与此同时，安园姜家。
郁家的人也都在姜家客厅。
湛医生被姜宴赫“请”来安园的一周，都没有踏出过姜家一步，今天又被“请”到了客厅。
事情败露，凭借姜郁两家在京城的势力，他估计是晚节不保了。
就看刑罚能定多少，能少一年算一年。早在五年前他答应傅延熙这个要求的时候，就做好了坐牢的准备。
伪造死亡证明，欺瞒病人家属等事件，在伦敦就是坐牢的下场。
汉国没有刑罚规定，但姜郁两家会给他扣一顶能够坐牢的帽子。
湛医生：“延熙之前与我谈过，郁先生的第二人格性格偏执暴力，也来得很突然，消除也会很困难。”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阿州有第二人格？”郁老爷子愁眉。
“人格也不是说来就能忽然出现吧？”姜弘深问。
“当然不是，一定是后天经历过什么形成的。”湛医生说，“这个人格唯姜小姐是命，那么就得各位想一想，郁先生是否与姜小姐有过什么经历。”
“比如遭遇暴行，目睹暴行，突发重症等。”
众人纷纷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有这些事发生。
郁景州与姜九的少时、童年、青春……都是美好且惬意的。
郁家三兄弟，再加上姜宴赫，四个大男孩保护一个小女孩，怎么会让她受伤？
这时，姜宴赫忽然想起：“景州四岁左右与我爸妈还有郁伯父伯母一起去伦敦，不是重病了一场，半年后才回国吗？”
当年姜宴赫也是四岁，与郁景州一块上大班。
但是那半年里，郁景州一直没回国，他只好一个人上下学，所以记得格外清楚。
谈到这件事，姜弘深唐秀雅、欧诗漫郁有为四个人脸色都白了些。
两对夫妻彼此互相看了一眼。
最后是由唐秀雅说的：“当年在伦敦，我们救下了一个几个月大的女婴。是阿州先发现的，他被吓着了。”
姜宴赫知道这件事。
姜九就是那个被救回来的女婴，在ICU住了三个多月才转危为安。
全身都是伤，惨不忍睹。
也正因为如此，姜老爷子就给她取名姜九，原本是姜久，寓意健康平安长长久久。
但考虑到是个漂亮的女娃娃，就取了一个谐音“九”
这是姜郁两家长辈皆知的事实，也因如此，姜九从小被两家捧在掌心，格外宠爱。
有人抛弃她伤害她，自然会有爱她的人将她当成掌上明珠。
欧诗漫又说：“有人对婴儿施暴，将人又是掐又是水淹，灭绝人性。阿州当天刚好目睹，事后晕倒许久才醒。”
“医生当年诊断他年龄太小看到那些场面，精神受到刺激所以晕倒并连夜做噩梦。”
“后来休养了半年多时间，他才渐渐遗忘那些事情。”
湛医生点点头，“这样就说得通了，许多人格分裂的病患都是小时候产生的，长大后病发。”
“郁先生的第二人格既然通过暴行产生，所以格外难以驯服，暴力狠绝。”
“我预估不错的话，这个人格是为了保护姜小姐才产生的。比他的主人格更加坚韧，生命力更加强硬。”
“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在伦敦医院抢救室，没了心跳后，延熙几句有关姜小姐的话唤醒他第二人格的同时，也把他的生命带回来了。”
湛医生考虑了几番，说：“目前这种情况只能进行人格融合，而且是不违背第二人格意愿的条件下，与主人格融合。”
“一定不能让他发现自己是双重人格，否则这样暴力的第二人格会直接吞噬掉主人格，以后主人格就不会再出现了。”
客厅所有人都没了声音。
郁有为开了口：“现如今阿州并不在京城，九儿去伦敦一周也没找到他。”
湛医生不说话了。
这找不找得到就是他们的事，他只是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将人格的产生与演变以及最后如何解决说出来。
其余的，他管不着了。
郁老爷子听了这场闹剧，似乎想起自己年少轻狂的时代。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疯狂地爱过一个女孩？
有缘有分的人怎么折腾到最后还是能在一起，年轻只有这一次，不疯狂一下老了会后悔。
郁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离开，老人摆了摆手：“随他们两去吧，弄成什么样都是他们两最好的结果，我们能做的就是不干涉。”
客厅里两对夫妻，四个人，八只眼睛互相瞧了几眼。
姜宴赫颇赞同郁老爷子的提议，他扶着老人家：“郁爷爷，我陪您下棋。”
郁有为也慢慢起了身，他看了看欧诗漫，“要不，就这样吧。听爸的，让两小孩自己闹腾，你都很久没休息了。”
姜弘深：“是呀，我们干涉也没有意义。”
郁老爷子忽然说：“打麻将吧，想赚点钱花。”
欧诗漫与唐秀雅互相看了几眼，这两个姐妹花同年同月分别嫁入郁家姜家，同在一个院子，做了二十几年的闺蜜。
此刻互相笑了笑，一笑泯恩仇似的。
“打吧，一千起步。”唐秀雅起身。
欧诗漫叠加筹码：“一千块钱起步，翻三番，今晚把爸的棺材本赢过来。”
郁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
两家人有说有笑往棋牌室去，独留湛医生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这些人就跟看不见他一样。“……”
“对了。”唐秀雅想起了湛医生，“他刚刚听到了我们两家的秘密。”
众人纷纷停下脚步，一瞬间的功夫，六双眼睛一起注视湛医生。
湛医生大腿都抖了两下：“……”
欧诗漫铁着脸：“这是个既没有信誉，又没有职业操守的医生，要他保密估计只有把他一直关在京城监狱。”
湛医生脸抽了几下：“……”
什么秘密？
什么秘密？
湛医生大脑飞速旋转，到底是什么秘密？他们两家在说话的过程中讲述了哪一个秘密？
灵光一闪！
湛医生茅塞顿开！
姜九！姜小姐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是当年唐秀雅等人在伦敦救下的女婴。
“姜夫人、姜夫人……”湛医生连忙起身，“……我定会保守秘密，一定不会让外人知道姜小姐的身世。”
“请您相信我，我的职业生涯已经全搭在我门徒身上，请您留给我几年养老的日子吧！”
一个有名的医师，在自己荣耀之后就想培养一名杰出的门徒。
傅延熙是他毕生见过天赋最好的医师，这几年也给他赢了不少门面。
就是格外宠爱他，湛医生才会答应帮他瞒天过海，将自己的所剩不多的职业生涯都赔上去。
欧诗漫：“不能信。”
郁有为：“我也觉得不能信，姜郁两家全族近千人，二十三年了都只有我们六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如今来了个外人，还是没有道德底线的外人，不能信。”
姜宴赫有了个办法，“我们局里正在发展山村经济，许多山窝里缺少医生。湛医生就当为国献力，去服务人民大众。”
姜弘深：“这个办法好，既对人民有贡献，又让我们安心了。”
欧诗漫也点头：“不错，我同意。”
郁有为跟着点头，“我也同意。”
大家都同意了，在郁老爷子眼神示意下，几个人去了棋牌室，商量怎么打麻将。
定在原地的湛医生仿若石化。
他是当事人，却没有发言权，简单地被他们两家人定下了日后的生活。
他过惯了奢侈的日子，去了山窝里，还不如让他一辈子待在京城监狱！
好歹还在京城大都市区域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