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夜袭龙吟军,得手后撤回宛陵时,已是上午。他战了一夜,就不参与白天的大战,而是留在城头上督战。
宛陵城下的战场,双方形势均衡,他也松了口气。蒋钦率军撤退时,也没有汇报战果,所以他并不知道其他战场的情况,直到张合让人把孙辅的尸体送过来。
孙策看到孙辅的尸体,悲愤填膺,随后又抚着孙辅的尸体泣不成声。他数了一下,他已经战死了五个堂兄弟了,分别是孙河、孙贲、孙暠、孙瑜和孙辅。
大战了一天,军队疲惫,张合让大军休息了几天时间,荀攸来找他。
“将军,夹击我们的军队,恐怕是从芜湖调过来的,其虽被我军击退,但仍躲在附近,我军需加强戒备才是。”
“军师放心,我定会注意,岂能让敌军一再偷袭?”
“另外还有两点。一是孙策从芜湖调兵而来,支援宛陵,芜湖兵力就空虚了。只是,芜湖能出这么多兵力,则表示龙傲军在濡须口的战事不利。”
荀攸并不知道周瑜火烧濡须口,且芜湖出兵救援宛陵,也本在他的意料之内。从当日大战的规模来看,芜湖出动的兵力上万。芜湖无所顾忌地出兵,也说明濡须口的战事不利。
张合点了点头,濡须口怎么样他也管不着。
“二是,我军攻打宛陵已超过四个月,宛陵城内估计粮草不多了,孙策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坚守宛陵,那么他需要运送粮食过来;二是放弃宛陵,选择突围。”
“当然,这两个选择,不管孙策采取了哪个措施,对我军都是有利了。他若坚守,我军就强行攻破宛陵,他若突围,则我军亦占据宛陵。”
“一旦宛陵得手,芜湖必会撤兵,我军就在江南牢牢占据要点,渡江也不难了。宛陵乃战略要地,北上可攻秣陵,东进到具区,沿具区而北上,可攻无锡,进而绕具区攻吴县,沿具区南下,可攻乌程、富春,甚至进入会稽。”
具区就是江浙一带的太湖,是扬州吴郡和会稽郡的屏障。
“那军师认为孙策会怎么做?”
“孙策此人,野心勃勃,又擅长征战,以他的性格,我以为困守宛陵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我以为他会选择突围。若其突围,其突围方向仍是东面和北面,所以将军应尽快派人给龙吟军文远将军传个话,让他谨防孙策逃跑。”
“孙策若逃了,多半会去乌程重新驻防,我大军只要渡江没问题,这算是大势已定了,孙策覆没在即。只是,在此之前,将军当慎之又慎,不能让孙策有任何偷袭的机会。”
张合听了,点了点头,随后,他让人去给张辽告知一下最近的战况。
……
话说张辽因霹雳车便毁,一时没及时调整,浪费了一天时间,没能和张合同时攻城。事后,他才知道龙腾军与扬州军大战于北门。
他心里郁闷得很,次日便发动了进攻,夏侯惇和廖化两人负责率军冲杀。
或许是受昨日的战事的影响,宛陵城里的扬州军士兵有些士气不振,士兵显得无精打采。龙吟军以几轮弓弩射击城上,牢牢压制了城头上扬州军。
士兵推着云梯到达城墙处,把云梯停靠在城墙上,开始攀爬城墙。由于扬州军的不振,越来越多的龙吟军士兵爬了上去。
镇守城头的吕岱和董袭急了起来。若是城头被攻占,宛陵就完了。两人连忙组织士兵,拼命抵抗,想阻止敌军攀爬城头。
城头之上,两军士兵短兵相接,展开了一场残酷的厮杀。城墙高大而坚固,上面挤满了扬州军士兵,他们手持盾牌和刀剑,攻击着每个爬上来的龙吟军士兵。
很快,城头上和城墙下,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大地。但是,双方的士兵们仍然在不断地冲刺,企图在这场激战中取得胜利。
激战了一天时间,龙吟军终是没能拿下城头,张辽下令鸣金收兵。
接下来的几天,龙吟军连续攻城。宛陵看着岌岌可危,好像随时可能被攻破,但张辽终究还是没能拿下。
双方战罢,孙策气喘吁吁,连饭都顾不上吃一口,张昭过来找他。
“吴侯,此战我军已坚持了四个月了,大军已是疲惫,粮草所剩不多了。”
孙策知道重点是粮草,便问:“如今粮草还剩下多少?”
“战前宛陵只囤了半年的粮食,但实际消耗要大得多,如今所剩粮草只够吃两个多月了。若是粮草尽了,我大军就完了,吴侯当早做打算呀!”
张昭囤积了半年粮草,但战事胶着,战死的士兵多了,粮草自然也能多吃上一段时间。
“子布,德润向荆州救援,荆州已有回应,即将出兵,为今之计,我唯有死守。”
“可若是粮尽,我等便尽落入刘鑫之手呀。吴侯,此战……唉!”张昭实在开不了口。
孙策却知道张昭想说什么,多半是想让他举手投降,张昭又不是第一次劝降了。要不是孙策了解张昭,还真以为他暗通刘鑫。
“子布,我与刘鑫战事如此,已是不可能归降,你当知道这点,更何况,我孙策又岂能居于人下?唯有死战而已!”
张昭又叹了一口气:“吴侯,如今宛陵兵力孱弱,只有一万出头,敌军兵力仍有三万以上,敌军的器械投石进攻一个多月,宛陵已是千疮百孔,恐怕难以坚守。不如……吴侯撤兵吧!”他不提投降,改口撤兵。
“若是能撤,我早就撤了,我若撤兵,公瑾该怎么办?他也只能撤了,秣陵亦不能守,如此一来,丹阳郡尽入敌手。”
“丹阳不保,吴郡便失去屏障,会稽郡又无兵力。敌军只需从宛陵出兵,两路大军,从南北绕具区湖,而兵临吴郡,我败矣!”
孙策所说,张昭自然明白,只是在他看来,横竖都是输,唯有投降保命,才是上策。坚守或撤退是下策,怎么都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