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攻击紧随其后撞击在老人身上,虽然依然无法造成一点伤痕,但他却没有反击。
欢呼的声音在忍者中化作巨大的浪潮,他们在为艰难战斗的胜利而兴奋。
不可见的洁白光芒笼罩在雷影身上,通天彻地恍若温润的雷霆,雷影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向上飘飞。
低下头,自己的身体就在下面,瞪着眼睛屹立不倒。
雷影死了。
“这就是死亡啊?”他低声感叹,头顶上有空间展开,吸引着他的灵魂,“那群小子应该已经没事了……就这样死去,也没什么不好。”
老人开始自己向上飞,死亡变成了一种新的体验。
他,死而无憾。
他本是这么想的。
直到看到远方飞来的白色光芒。
天送之术。
这个时候还送什么东西呢?
他向那光芒看去,模糊的人形在他尸体上方降落,因为高速运动而焦黑的人影在空中张开双臂,将老人拥入怀中。
可她太脆弱了,在碰到雷影身体的瞬间就开始无法逆转的崩溃,娇小的身体化作碎屑飘飞,像是漆黑的蝴蝶翩翩起舞。
于是雷影知道了,达鲁崎这家伙果然靠不住。
还有,麻布诺这丫头果然是傻的。
在最后关头,她还是跑来了。
他忽然不想去天上了,天上有什么好的。
天上没有麻布诺。
他不是没有遗憾,他只是不敢去想起。
雷影脑海中浮现第一次见到麻布诺的时候,小丫头才四岁,蹲在比她大上很多倍垃圾山上翻着垃圾。
脏脏的小脸上满是倔强,还有认真。
“喂!”他说,“小丫头,谁准你在老夫的地盘上捡垃圾的!”
“捡垃圾你管不着,为什么有人捡才是你应该关心的。”小丫头站在高高的垃圾山上,明亮的双眸比身后的夕阳还要刺眼。
雷影说不过她,就伸手抓住了她的小脖子,“老夫想管什么就管什么!你被捕了!”
雷影一直以来都是把敌人刺穿碾碎,抓人还是第一次。
就这一次,他就认识到,自己还是适合杀人。
抓人太麻烦了。
衣服,玩具,小饰品……一个都不能少,被抓的家伙还慢慢开始对他的生活指手画脚。
这也要管,那也要管,稍有不顺心就会瞪着眼睛盯着自己。
谁能拒绝那种眼神呢?反正雷影感觉自己做不到。
所以说到底是谁被捕啦?雷影感觉自己一定要亲口问问她才行。
他停住身体,尝试向下飞行,脆弱的灵魂在灰烬中诞生,雷影看到了那个傻姑娘。
要是直到这姑娘这么烦,当年他还会抓她吗?
雷影向她伸出手。
当然。
遇见你,实在是太好了。
在即将触及到麻布诺灵魂的瞬间,散发白光的树根从天而降,死死捆住雷影,将其拉上天空。
麻布诺若有所感地回头,身后却什么也没有。
在她头顶,魁梧的老人挣扎着被树根扯进白光之中,消失不见。
细碎的金光出现在雷影的尸体旁,金发少年将卷轴覆盖在雷影身上,白烟爆开,雷影的尸体被封印在其中,同时被封印的,还有死死抓住雷影尸体不放的,麻布诺的灵魂。
岩忍们还没反应过来,波风水门已经带着雷影的尸体远遁千里。
任务完成。
雷影被树枝缠绕着穿过了白光,一眼看不顶的巨树突兀地映入眼帘,树枝上垂吊着蛹一般的东西,无风自动。
“这是……什么?”雷影诧异地望着这一切,极乐净土和他想象中不大一样,而树根纠缠不休,忽然之间,他知道了这些蛹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个个被封存的灵魂。
于是他越发挣扎起来,他要离开这儿。
可树根不仅捆住了他的身体,还在吸收他的力量,这让他的挣扎愈发无力。
“一起玩嘛!”“肚子饿惹……”“一起玩嘛?”“一起玩啦!”“一起玩!”……
不知何时,许多的小孩聚集在周围,环绕着雷影转圈圈。
“要是我们救你出来你愿意和我们玩吗?”“愿意的吧?”“他看起来好伤心啊!”“先救出来吧!”“我喜欢他的胡子……”“头发也很好玩啊!”“大胡纸!”“肚子饿惹……”……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伸出手撕碎了疯长的树根。
雷影挣脱了束缚,惊奇地看着这些孩子,“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呀!”“忘记惹……”“我们是好孩子!”“我们是岸然的好朋友!”“好朋友来着!”“肚子饿惹……”“我们是谁呀!”……
雷影皱了皱眉头,“这些不重要,你们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吗?”
“怎么出去?”“你想出去!”“一起玩啦!”“我也想出去!”“大胡纸!”“要打破地面才行……”“打不破的。”“需要很大的力气。”“忘记惹……”“很大很大的力气!”“还要锐利才行!”“像是岸然的刀。”“嗯嗯,岸然的刀超级厉害!”……
“刀?哼哼!”雷影看向自己的手,“我的手可比刀要厉害多了!”说着运转查克拉,却没有反应。
“不行哦!”“吹牛皮。”“他没力气了。”“我也想回去。”“肚子饿惹……”“想要见岸然……”“啊,岸然岸然,想见他!”“帮帮大胡子!”“把我的力量借给你!”“还有我的。”“我的!”“我的!”“相信你,我也能变成光!”“元气满满!”
全新的力量在体内流转,竖起食指,绚丽的火花在指尖凝聚,化为流动的电浆,让雷影的手像是戴上了光芒化作的手套。
地狱突刺一本贯手!
竖起的食指向白云形成的地面按了下去。
————
“卡卡西……”小琳口喷鲜血,同伴的手臂贯穿了她的心脏。
她听到了,束缚自己的符咒破碎的声音。
卡卡西,真的是很出色的忍者啊。
她无声地感叹,心里却万分思念起那个笨笨的家伙。
带土,我来找你啦。
伸手扶住小琳的肩膀,卡卡西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他想要拥抱面前逐渐冰冷的尸体,却深知自己没有资格。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倒下。
他没能遵守约定。
他没能保护好她。
终于,他又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