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净明堂主奋力爬了四五级楼梯,却被老太太从下面拉到脚踝,使劲拖了下去,脸直接砸向台阶,要不是他反应快用手挡了下,只怕门牙都要磕掉了。
之前他按照夏卿也说的去套话,可那老太婆死都死了还跟人精似的,问她儿子是做什么的,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就是不说关键,要么装听不见要么答非所问,弄得他精疲力尽。
后来他干脆放弃套话,坐在沙发上发呆时,见本来要上楼的男主人突然朝这边看了一眼。
他以为是看自己,立即警惕起来,结果人家看的是老太太,见她专注看着电视便朝玄关走去。
然后净明堂主听到了拉链开锁的声音,出于好奇便走了过去。
只见男主人蹲在玄关口,面前是之前仍在那里的行李箱,已经打开了。
他在里面翻翻找找,拿出个被压在最下面的牛皮袋,然后就呆在那里没了动作。
虽然他是背对着自己,净明堂主还是能感觉到看见这个东西后,男主人整个人都有种被压垮的感觉,连头都撑不住埋了下去。
保持这个姿势好久以后,男主人终于动了。
见他要打开牛皮袋,净明堂主特意走近了些,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他这么重视,结果是些盖着红章的文件,不等他仔细瞧瞧就被男主发现了存在。
“你看什么!”他迅速将文件塞回牛皮袋里,表情变得狰狞起来,盯着他的样子简直像是要吃人。
净明堂主心里一咯噔,直觉自己触碰了什么禁忌,因为这男的散发的气息和之前“儿媳”变脸太像了,之前是因为老太太发话才避免了事情恶化,这次怎么办?
就在男主人要朝他走来时,老太太出现在客厅门口,一脸关切,“老二,怎么了?”
男主人一看见她就变了脸,凶狠的目光变得闪烁起来,然后不耐烦地说了句,“没什么,我拿个东西。”
说完将牛皮袋放回行李箱,拉起拉链,提着行李箱上楼了。
净明堂主刚松口气就见老太太神色不善地看着自己,好像对她儿子做了什么一样,为了打消老太太的疑虑,只好继续和她聊些有的没的,谁知聊着聊着,厨房莫名其妙着起火来,火势又快又急,他还没想明白就见火线朝着客厅蔓延过来。
架子上的鹦鹉发出一声大叫,扑腾着翅膀就往外飞。
绷带小人则不见踪影。
净明堂主也顾不得那么多,拔腿就往外跑,可玄关已经被烧了,而且大门他之前也试过,根本打不开,只能往楼上跑。
结果还没出客厅就被老太太拽住,之前的假和气,真尖酸刻薄全都不见了,脸上皱巴巴的皮开始往下掉,露出被火烧过的焦黑皮肤,五官扭曲成一团,十指如勾,直接在他背上抓出道血印子。
净明堂主迅速往后扔了张符。
这张符被他拿出来又收回去,这次终于用出去了。
老太太动作一顿,焦黑如碳的畸形身躯停在原地,然而还没坚持几秒钟,符箓就自动化为灰烬了。
夏卿也之前就说过,驱鬼符对这些家伙没用,反而会因此激怒对方——老太太那张扭曲得看不出鼻子眼睛的脸发出嘶吼,疯了似的朝他扑来。
净明堂主驱鬼是把好手,对付这种有形体的家伙就不行了,无奈之下只好求救。
结果时墨让他上楼,这一点难道他会想不到,可就是上不去啊!那老太婆变身后都不能说是老当益壮,简直是开挂,动作又快又猛,不仅拦着不让上楼,还想把他拖到火里去。
浓烟中还有什么在飞来窜去,发出刺耳的声音,“宝宝!宝宝要死啦!”
净明堂主的脚被一股大力拽着,从楼梯上拖下来,狠狠摔在地板上。
热浪从四周包裹而来,皮肤迅速变得干燥,连汗毛都卷了起来。
净明堂主拼命挣扎,双手挥舞着想摸到个什么东西借力,可惜楼梯周围什么都没有,他也不年轻了,腿又被抓着,根本使不出劲儿,只觉得越来越热,吸进鼻腔的烟雾让他头昏脑涨,意识开始模糊。
难道就这样死了?
也好,窒息而死总比被烧死要好些。
迷迷糊糊之际,他听到楼梯方向传来脚步声,然后一道声音响起,“一米二,你骑着鸟做什么?”
“大人,我想看看它从哪儿飞出去,不过现在窗子都被封锁了,出不去。”
“别玩了,动手。”
“是。”
随后,净明堂主听到身后传来“嗬嗬”的声音,抓着自己脚踝的力道便松了。
夏卿也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不想死的话赶紧上来,别以为我会去扶你。”
净明堂主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娘,求生的意识还是让他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朝楼梯跑去。
二楼,时墨已经解决了变成怪物的男主人。
因为诅咒的缘故,他从小就和鬼怪打交道,拥有丰富的经验,体力又强,没几下就将对方制伏,用鉴珠将其残存的执念直接抹杀了。
没有了执念作祟,魔气凝聚而成的躯体也随之消散。
“救命!谁来救救我!”一道呼救从旁边的房间传出。
那是母女俩住的房间。
这会儿二楼已是浓烟密布,但火还没蔓延上来,就算出事也是一氧化碳中毒,但这里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看待,只见屋里直接滚出来个火人,发出凄厉的惨叫。
即便不是真的人,那也是曾经发生过的事,这样的痛苦尽早结束为好。
时墨果断出手。
惨叫声戛然而止。
于此同时,夏卿也捂着鼻子折回二楼,旁边是被一米二拽着的净明堂主,他头上还站着一直灰头土脸奄奄一息的鹦鹉。
时墨顾不得思考这是怎样一副组合,当机立断道:“上楼。”
几人争分夺秒往楼上走,身后是紧随而至的大火。
如果被烧到,真的会死。
唯一的生路就是顶楼,那里有个阳台,还有水,上去后先用水把衣服浸湿,捂住口鼻,然后再想办法逃出去。
楼道上也全是烟,夏卿也走在最前面,中间是拖人带鸟的一米二,时墨殿后。
吸入太多的烟尘后,鼻腔到脑门都是疼的,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但一切才刚开始,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
快点上去!
一定会有办法的!
时墨脚步不停,心里却涌起一个不妙的念头,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直到踏上顶楼,跟着前面的人进入通往阳台的门时,终于想了起来——
那个小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