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湛话说一半突然顿住，抬手扶额，美丽妖邪的脸上露出一抹懊恼和无奈。
在其他人眼中就好像他突然语塞，说不出确切的理由，但在夏卿也看来是他体内的精神禁制起作用了，君湛无法将真相说出口。
“如果你口中的小年小午是指澹台氏的话，广德元年江东大疫，死伤无数，城郭邑居一半皆空，其始作俑者便是澹台年、澹台午姐弟二人。”
“那时候，魔尊黎川已经陨落，但魔族余孽还在到处作乱，其中最让人头疼的便是黎川手下的四大得力干将，其中一位在天宝年间被烧死在九天玄火中，剩下的三位一度销声匿迹，躲避了几年后再次出现，并变本加厉地残害无辜，澹台姐弟在江东制造疫情，不仅使人得病，还使得土地无法产出粮食，病死饿死了很多人，为了抓到二人，先祖时不予在常州设局，耗费数十天才将二人擒获，并带回时家处置。”
说完后，时墨看了夏卿也一眼，神色染上几分晦涩不明，“时家不会无缘无故残害生灵，杀死澹台姐弟，也是因为迫不得已。”
“哈哈哈！好一个迫不得已！”君湛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衣摆因为动作幅度大扫到面前的金光阵，刷的一下冒出黑烟，他也全然不顾。
“一千多年了，人类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还是那么虚弱！做作！令人恶心！”君湛夸张地弯着腰，长发从身后滑落到肩侧，使得他半张脸笼罩在阴影中，另外半边脸被金光映射得无比妖异。
“婳，你相信他说的吗！相信你一手带大的两个孩子如他所说那般制造瘟疫，残害无辜？”
夏卿也没有回答，一双黑眸透着看不清的色泽。
她先看向时墨，道：“你怎么会知道那些事的？”
时墨嘴唇还没有恢复血色，微微抿着，看了眼金光阵中的君湛，道：“最近几天，我都在查阅关于他的资料，相关的记录也都看过。”
夏卿也：“也就是说，这些内容都是从时家先人的记载中看到的。”
时墨眸光微凝，知道她在怀疑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行。”夏卿也看向君湛，“现在换你说。”
君湛神色悲戚地看着她，“说什么？”
夏卿也：“就说说时家人怎么虚伪，做作，令人恶心吧。”
闻言，在场的时家人脸色难看起来，但双方的对话太诡异了，居然在讨论一千多年的事，让他们根本插不上话。
其他玄门中人也是一副惊奇的样子，见时家被拎出来审判，也有些微妙的幸灾乐祸。
君湛笑了一声，直起身子，道：“那要说的可太多了，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婳，你不是想知道发生什么吗，只要把护山大阵破了，挖出小年小午的尸骨，直接共情不就知道真相了。”
时墨双颊紧绷了一下，如果夏卿也要插手此事，那事情就变得麻烦了。
“我很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夏卿也缓缓抬手，将面前的头发别到耳后，道：“可是你又不说，那我没办法帮忙啊。”
君湛脸色沉下：“所以你要帮姓时的！”
夏卿也：“不，我谁也不帮，你们双方的恩怨自己解决。”
说着往边上退了一步，“我选择旁观。”
君湛神色缓和，“本来这件事就是我答应完成的，婳你在旁边看着就好。”
时墨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因为他语气中透露的自信而凝肃起来，“如果在别处，我必然不是你的对手，但现在你身处护山大阵中，修为被压制，又被鉴珠困住，那情况就两说了，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冷静下来谈一谈——”
“没什么好谈的。”君湛脸上挂着妖邪的笑容，目光扫过在场的人，“你们是不是忘了，今夜到底为何而来？”
听了半天故事，众人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救出人质。
“你把我们的人带到那儿去了？快交出来！”
“冤有头债有主，时家和你有仇，关我们什么事啊！”
“直接说吧，到底想要做什么？”
面对各派人士的质问，君湛冷冷一笑，道：“你们真以为自己无辜啊，当年追杀小年小午的门派也有你们一份！时家是该死，但你们也不无辜！”
各派人士脸色僵硬起来，从看戏的变成戏中人，这可不是什么愉快的发展。
“我的要求很简单。”君湛抬手一指，“把他的手给我砍下来，再找出真正的圣骨，我就把人质还给你们。”
玄门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面露难色。
时墨眸底的冷意变深。
夏卿也说看戏，就真的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先不管时家书里记载的事实真假，如果小年小午真被埋在地下，那肯定不是简单的掩埋，君湛用了“镇”字，说明被封印了。
以他的实力，强行破除封印应该不难，难就难在这个护山大阵不好对付，他以妖身潜入大阵已是不易，一旦动用妖力就会被锁定攻击，这才绑走各派弟子，以此为要挟逼迫他们动手。
时家在人数上占优势，但其中不少是老弱妇孺，以一敌众，情况并不乐观，何况还有个实力恐怖的大妖在旁边虎视眈眈。
“众位！”时先书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各派人士，“这妖物凶残冷血，满口谎言，你们千万不能受其挑拨！掌门借用圣骨的力量暂时将其压制，动起手来未必没有胜算，一旦他出事，护山大阵被破的话，那就在也没有能够压制此妖的力量了，众位想清楚，切不可因小失大！”
对于他的话，君湛只是报以一声冷笑，抬头看向夜空，像是在自言自语，“戌时已经过了吧。”
时墨心里忽然涌起不好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君湛笑得不怀好意：“我要做什么取决于你们的决定啊。”
说着居然在金光阵中盘膝坐下来，手杵着下巴，笑眯眯道：“婳，你不是喜欢看热闹吗，要不要拿出手机看看新闻啊。”
从穿着一身长袍的妖嘴里吐出手机两个字，夏卿也觉得挺新奇的，从裤兜里摸出手机。
居然有信号！
看来守山阵法并不会影响通讯，夏卿也点开浏览器，刚想问在哪里看，就看到了界面推送的最新消息。
点开以后，得知今夜好几个地方发生了同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