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们看!”夏冰突然指着前方说道。
只见那些坍缩的“隔间”开始往外冒出一道道透明身影,在半空显形后,缓缓消失不见。
是那些被吞噬的亡灵,太岁死后,他们终于得以解脱。
当被困的亡灵消失后,太岁彻底枯萎,就像那些被吸收了血肉后剩下的人皮,薄薄一片,散发着腐朽难闻的气味。
时墨用刀刮开个洞,几人从“皮”里面钻出来,发现正处在一个空旷的地洞里,头顶上方有个距离很远的洞口,目测有好几百米,应该就是村民口中的天坑,洞壁光溜溜的,切口整齐,像是用金箍棒直上直下捅出来的,根本不可能爬上去。
最后,只能让一米二飘上去找树藤,结成足够长的绳子丢下来,时墨和夏冰先爬上去,然后将受伤的夏卿也和萎靡不振的季锦里拉上去。
这个过程花了两小时,上来后太阳都出来了。
几人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尤其时墨出力最多,手因为拉藤都磨出了血泡,加上两天没睡,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不过长得好看的人,哪怕眼下乌青也无损帅气,反而多了些不一样的颓废美。
季锦里靠着一块大石头,看着山那头冉冉升起的太阳,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山里的烟雾好像淡了啊。”
夏冰:“确实淡了好多,是因为太岁死了吗?”
夏卿也用你是白痴吗的眼神瞥他,“太岁长在地下,和烟雾有什么关系,自然是因为君湛走了。”
夏冰想不通,“所以他弄出这么多事到底是为了啥啊?”
夏卿也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没有理会。
君湛说是为了在这里和她重逢,然后呢?一起去找隐字书的魔意,吞噬变强以后,摆脱监察令……
如果这话是真的,自己失忆后几百年他在哪里?为什么现在才露面?
他体内那道精神禁制真的是自己所设?
监察令又是怎么回事?
……
就在夏卿也陷入沉思时,夏冰大叫一声,让他们赶紧过去看。
“我还以为有个人躲在这儿,竟然是尊石像!”
石像!
夏卿也眼眸微闪,心道不是吧,赶紧起身过去。
只见离天坑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立着一尊与人同高的石像,但不是用完整的石头雕刻而成,而是打碎后重新拼接起来的样子,某些地方还是缺失的,但整体上能看出是名女性。
季锦里惊讶道:“这不是村民供奉的神石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冰杵着下巴道:“说起来,这神石的秘密还没解开呢,为什么素芬不会主动攻击供奉着神石的人家?”
季锦里:“那个小卖铺老板家里有神石,还不照样被带走了。”
夏冰:“他是例外吧,我觉得是为了把我们引过来,在村长家的时候,那个王富贵不是说还有人抢神石吗,反而一家子都被带走了。”
季锦里:“是孙福贵!”
夏冰:“这不重要,我在怀疑这石像会不会是那个妖,你们想啊,这里是他的老巢,那他肯定得出入,偶然一次被人看到,以为是神女下凡塑了石像,还有不少人拜祭,人的念力是有力量的,尤其对妖而言能帮助其修炼,后来被人砸了石像,那妖一怒之下弄出个天坑把人吞了,为了不让外人再来打扰,他弄出烟雾把这个地方隔绝,然后过去几百年,素芬要向村子里的人报仇,那妖见村里还有人供奉着石像碎块,出于对信徒的庇佑,这才不让素芬对他们下手,怎么样,前因后果都能联系起来,是不是合情合理?”
听完这番解释后,几人都没有说话。
一米二绕着石像转了两圈,道:“你说的有道理,可这石像和那个妖一点都不像啊。”
夏冰:“这有什么奇怪的,那妖能变形啊,你们不也看见了。”
一米二:“是不奇怪,但这个石像……我总觉得有点像……”
它偷偷瞄了眼夏卿也,没敢把下文说出来。
就在这时,沉默寡言的肖笑突然出声道:“我好像见过这个人。”
几人吃惊地看过去,季锦里不可思议道:“这石像是几百年前的了,你在哪里见过?”
肖笑露出茫然地神情,“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好像见过。”
他被影视城地下室那道门影响后,记忆有些混乱,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出事以前他从未离开过家乡,生活很平静单调,结果第一次陪女朋友外出旅游就出事——
等等!他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了。
“门!”
季锦里被他突然出声弄懵了,“门!什么门?”
“杜念!那道门!”肖笑想起黑衣女子吞噬杜念的场景,脸上露出惊恐,“我在门里见过她!”
这些细节季锦里和夏冰不清楚,听得莫名其妙,时墨却立即反应过来,当时他进入那道门后,王佳佳和肖笑都待在鉴珠里,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事后王佳佳说进来过一个陌生女人,抬手挥散了血雾,还吞噬了杜念的一部分……
当时他就怀疑过夏卿也,但没想到竟然还和几百年的一尊石像有关。
夏卿也也没想到这石像会是自己,说实话,要不是一米二提醒,肖笑又说了一次,她还真没看出来。
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里像她了!连她万分之一的风采都没雕出来好吗!何况还是个破的!
其实就算让一米二说哪里像,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至少五官是不大像的,非要说的话,应该是石像展现出来的姿态比较特别,那种高傲的、魅惑人心的韵味,但凡见过监察使本身的人都不会轻易忘怀。
不过,既然石像是她,那君湛庇佑信徒的行为就好理解了,同时也佐证了一件事,以前她确实来过这里,君湛和她在这里分开的话应该是真的……
正想着,她感觉到一股视线,转头便见时墨看着自己,而夏冰和季锦里还在争论石像到底是谁。
夏卿也看着他,微微勾唇,“有什么要问的吗?”
时墨看着她,眸底闪着色泽不明的幽芒,片刻后抬手一指,“你的伤不要紧吗?”
夏卿也一怔,捂着胸口朝他软软倒去,“我就说头越来越疼,不行了,赶紧送我去抢救。”
时墨:“……”
季锦里:“师父你怎么了?”
夏冰:“哎呀师叔不行了,快背她下山!”
一阵鸡飞狗跳后,夏卿也成功地趴在时墨背上,被他背着下山,中途迷迷糊糊中好像换了几次人,然后她就彻底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