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后,夏卿也没事就去姜浚新房间玩游戏。
姜少爷嘴上抱怨她霸占自己电脑,却又在房间里准备了一大堆鸭脖牛肉干薯片等零食,连以前随处扔的袜子都不见了踪影。
许明美好奇两人在屋里做什么,借着送水果进去看了一眼屏幕,被满屏爬的大头婴鬼吓跑出去,之后再送水果牛奶什么的来都目不斜视,放下就走。
她和姜舟抱怨说夏卿也装神弄鬼,把儿子带坏了,姜舟胳膊好了,觉得有必要和夏卿也好好谈谈,找回自己做父亲的威严。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找人谈,夏卿也就走了。
她没有打招呼,直接拎着包就走了。
直到晚上没见着人,姜浚新给她打电话才知道人已经离开三安市,说是去旅游,但没说去哪儿,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姜少爷气得想砸手机,“太过分了,早饭明明一起吃的,那时候你怎么不说,我还给你买了三市街的卤味,出去旅游居然不带我!过分!早上你吃的鸡蛋是我给剥的,给我吐出来你个没良心的……”
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夏卿也将手机拿开了一些,等少爷发泄得差不多,哄了几句,这才挂掉电话。
“瞧瞧,你还问我为什么没打招呼。”夏卿也对一米二道:“我要提前说了,这小子还不知道怎么折腾的呢。”
一米二想到姜浚新那傲娇又粘人的架势,怕是会偷偷跟着来,不由笑道:“小新少爷挺可爱的,他是真的喜欢您。”
“喜欢我不是很正常的吗。”夏卿也靠着酒店落地窗的玻璃,手指划过绷带小人的脑袋,轻轻一点,“一米二,你喜欢我吗?”
“大人。”
一米二偏头蹭了蹭她的指尖,乖顺又依恋地说道:“能陪伴在您身边就是我最大的荣耀,我怎么能不喜欢您呢。”
夏卿也看着它,漆黑的眸子中闪耀着妖冶的红芒,嘴角殷红,微微扬起,“这样啊,那你还是不懂什么叫喜欢呢。”
一米二抬头,明明没有五官,那圆圆的绷带脑袋上愣是让人看出了迷茫。
夏卿也却没再理会它,翻手拿出了隐字书。
前几天,时墨联系她,说查到那个人的底细了。
吴季奶奶遇到的那个人叫黄钟,四十七岁,是一家食品生产公司的送货员,因为神神叨叨喜欢给人算命,外号神棍。
黄钟自己住公司提供的宿舍,但他家里人住的地方和吴季家的小区很近,这是精心策划还是巧合不得而知,因为时墨找上门时,黄钟已经死了。
车祸。
据说是夜里跑车时出的事,那天下着雨,黄钟可能是困了,也可能是没看清,开着货车直接撞上隧道右侧的山壁,他和跟车的副驾都当场死亡。
这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警方责任认定为意外,但时墨总觉得事有蹊跷,他看过事故发生的视频,当晚的雨不大,出事的隧道又是他经常走的路线,就算黄钟疲劳驾驶打了盹儿,旁边还有个跟车的副驾呢,总不会两个人同时睡着吧!
如果黄钟的死不是意外,那灭他口的人极有可能是《如愿》背后的操控者。
经过几天的调查,时墨还真找到了一条线索。
十多年前,黄钟刚从学校毕业,四处求职无门,便决定去农村支教,积累了经验再回城。
关于他支教的地方,亲友们都说在封门,时墨找人去那里的学校查过,十多年前支教的名单中并没有黄钟。
但他还是决定走一趟,因为封门那一带受习俗影响,阴婚盛行,前几年还发生过盗窃、贩卖尸体的案子。
如果黄钟曾经在这里教过书,学得一些操作阴婚的手段也不奇怪。
听说他要去封门,夏卿也表示一道。
夏冰本来和他们同行,中途接到家里人电话,让他带着师叔回去,结果夏卿也不给面子,夏冰只好改道回西河,说等解释清楚再来找他们汇合。
从三安市到封门不容易,需要先乘航班到就近的机场,再乘坐高铁到占蒙市,从占蒙到封门还有六七个小时的车程。
到达占蒙已经是下午了,夏卿也喊饿,时墨便决定休息一晚再出发。
此刻他们就住在占蒙的一家酒店,当然,是分开住的。
见夏卿也将隐字书召唤出来,一米二好奇道:“大人,您觉得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会和隐字书有关?”
游乐园的魔域消失后,隐字书又少了一页,但看起来没有明显变薄,依旧破破烂烂的,也不知道这上古宝物是被岁月蹉跎的,还是本来就这么破。
确定不会有变化后,夏卿也将隐字书收起,“我总觉得,《如愿》背后的人是故意的。”
一米二不解,“故意什么?”
夏卿也漂亮的眼眸细细眯起,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勾唇浅笑,“故意杀死黄钟,把我们引过来。”
她想到的,时墨应该也想到了,所以她提出同行,他才会答应得那么爽快。
第二天。
两人吃过早饭后,时墨租了一辆大切诺基,直接开往封门。
夏卿也坐在副驾驶,一开始还有心情欣赏车窗外面的风景,慢慢地开始觉得无聊,有一搭没一搭的找话说。
“时墨,你好歹也是时家掌门,身边居然没个使唤的人,连开车都要自己来。”
“我不喜欢人跟着。”
夏卿也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不是人?”
时墨手搭着方向盘,目视着前方,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就在夏卿也要发作时,他才淡淡开口:“我可不敢使唤你。”
夏卿也眨了下眼睛,确实是自己先说的“身边没个使唤的人”,他这么回答算有自知之明,可听起来怎么那么欠揍呢!
“那我算什么?”
时墨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你说呢。”
夏卿也偏头看着他,嘴角微勾,“你真要我说?”
时墨:“可以说说看。”
“偏不!”
夏卿也靠回椅背,看着前方笔直的高速公路,忽然话音一转,“让我来开车吧!”
“你会?”时墨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夏卿也不像是会自己开车的人。
结果听到她说:“不会。”
然后又补充道:“不过我看了几次也看会了。”
时墨无语,“这不是会不会的问题,首先你得有驾照。”
夏卿也不以为意,“怕什么,这荒郊野岭的难道还会有交警查吗!”
时墨:“我不怕交警,我怕死。”
夏卿也:“……”
她挑起一边眉毛,笑道:“整天和死亡打交道的人居然怕死?”
时墨道:“没有人不怕死,我也不例外。”
接着问道:“你不怕吗?”
我当然不怕!
魔是不会死的。
夏卿也在心里这么说,看着前方仿佛没有尽头的道理,忽然意兴阑珊,闭上眼睛道:“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时墨撇头,见她歪头靠着椅背,头发丝被空调风吹得不断浮动,果然不再说话了。
他眼底眸光微闪,移开视线,将车里的冷气关小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