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嗯”了一声,看向别处,眼神有些冷,如今的后宫他放任多年,贵妃便是这个后宫里的风向标,今日她来了,那么明日整个后宫的人都会闻风而动。
他还得命人小心谨慎,防止混入不明之物,不过有齐嬷嬷管着,想来不会有大碍。
莲花“哦”的一声,万岁爷说有,那便肯定是有的,她抓抓头发,只是管库房这事她没什么经验呀,照她的想法,用不到的东西直接堆起来便好。
皇帝看向她,眼神柔和下来,摸了摸她的脸蛋道:“有齐嬷嬷在,她会帮你管这些,你不必担心。往后什么人送什么礼都有讲究,这些不急,齐嬷嬷会慢慢教你。”
莲花眼前一亮,不禁惊叹道:“哇,万岁爷,齐奶奶怎么什么都会呀,她以前是做什么的呀?”
皇帝亲亲她的额头说道:“齐嬷嬷会的很多,做过的事也很多,朕曾经受过她不少恩惠。”
莲花双眼亮晶晶的,拉着万岁爷的手走到床边,当先坐下,朝旁边拍了拍道:“爷您坐,和我说一说呀。”
怪不得万岁爷对齐嬷嬷如此尊敬呢,她看到齐嬷嬷也很有好感,她想了解齐嬷嬷,也想知道万岁爷和齐嬷嬷的事呢,更想知道万岁爷小时候的事。
皇帝看着她好奇的模样,失笑出声,顺着她坐下,将她搂入怀中开始慢慢讲起。
他讲齐嬷嬷的事,讲齐嬷嬷待他的好,讲自己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当然这些趣事在以前的莲花看来是十分无聊的。
比如皇帝说到他跟太傅念书时候看到的一段有趣的释义,讲跟莲花听,说完自己就笑了,莲花听得似懂非懂,听不出有趣之处,但万岁爷笑,她也跟着笑,尽管听不懂,但依然听得津津有味。
渐渐的,莲花在皇帝温和的讲述声中眼皮越来越沉,她极力想要保持清醒听万岁爷讲,脑子却越来越昏沉。
最后皇帝抱着她,帮她除去鞋袜外衣,温柔地将她放到床上,亲亲她的眉心,在她耳边哄她说“乖,睡吧”,她的意识终于放松下来,沉沉进入梦乡。
等莲花睡后,皇帝将两边帘子打下,撩着帘子温柔地看她一眼,帮她把被子再掖了一掖,放下帘子转身走出房门。
和齐嬷嬷说话时,他就发现了曹德的身影,混在一堆小太监后面,跟抓迷藏似的,这厮的身影,化成灰他也认得,再隐藏也藏不住。
等合上厅门,皇帝向黑暗中走去,走到一个拐角,一个黑影窜出偷袭,皇帝身形一闪,右拳挥出直击黑影面门。
黑影跳开躲过拳头,嘴里嚷嚷道:“哎哟,尉迟昭,我千里迢迢赶回来帮你干活,你就这样对我的?”这声音不是曹德是谁?
不远处张庆听到了动静,黑夜中提着灯笼,远远赶来问道:“是谁?”
皇帝出声:“都退下。”
张庆一凛,赶忙带着人躬身远远退走。
等人都走远,皇帝背着手,冷哼一声:“几年未见,你如今胆子是越发大了,竟敢袭君,朕不治你的罪已算念旧情。”
曹德嘻嘻一笑,走出拐角说道:“臣不是想试试万岁爷您的身手,看看稳坐江山以后退化了没,如今看来吾皇宝刀未老啊,臣甚是欣慰。”
皇帝看着他的模样,还是那熟悉的吊儿郎当味道,笑骂道:“没个正形。说吧,找朕何事?”
“哟,这不是您白日满宫里找臣?怎能说是臣找您呢。”曹德拍了拍身上的灰,皱了皱眉,刚躲黑暗中蹭了不少灰,回去得洗个澡。
皇帝不理他,直接说道:“少废话,可是发现了何事?”
这厮就爱说废话,不能和他抬杠,越抬杠他越来劲儿,这厮白日不出现,晚上才出现,还如此晚,不是有事是什么。
曹德“切”的一声,嘴里嘟囔道:“还是如此无趣。”嘟囔完,总算能正经说话了:“明日朝堂上,会有人参奏您的小美人,小心了。”
皇帝早有预料,只是想不到第三日才有人参奏罢了,他问道:“可还有别的发现?”
曹德摸着下巴深思道:“参奏之人臣已锁定了几人,估摸这幕后推手也是想投石问路,自己不敢现形,怕您给他端了,推个替死鬼出来。以臣猜测,此事没那么简单,这只是开始,恐怕还有后手。”
皇帝面寒如冰,眼中泛着冷光:“左右不过那几人罢了,若不太过,朕还能容他们,否则……”
否则后面的意思,曹德十分清楚,这些年,这帮老狐狸仗着从龙之功,倚老卖老,私底下干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以为皇帝不知道,天真!
他曹德这辈子只佩服过一人,那便是眼前的当今天子尉迟昭,若是没有尉迟昭,他曹德早已白骨一堆。
五岁时他母亲过世,父亲扶小妾上位,继母歹毒,表面功夫装得极好,在他六岁那年设计让人贩将他拐走,送入宫中当了太监,他曾自暴自弃过,若不是跟了尉迟昭,他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
说来尉迟昭比他的身世更惨,他在母亲过世时候还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得过娘亲的疼爱,而尉迟昭生来除了个皇子身份,什么都没有,自小便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全凭自己本事走到今天,隐忍善谋,雄才大略,胸怀天下,心思缜密,岂是这帮短视的蠢材可比的。
当年时局动乱,这帮老狐狸不过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罢了,见尉迟昭稳居东宫之位,便装着弃暗投明投奔于太子,当谁看不出来呢?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他曹德敢说,若是当年尉迟昭地位有一丝不稳固之处,出现一丝颓势,这帮老狐狸定然投奔他处。
这帮蠢材莫不是以为还是当年呢,殊不知皇帝从登基之初已开始暗中布局,明里暗里将这帮人一一分化,削弱这帮人对朝政的影响。
这些年时局越发稳定,这帮蠢材还在做春秋大梦,妄想回到从前把持前朝,后宫再推立他们的人为后,再从皇后肚子里出个储君,真是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