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如镜,聘聘婷婷,掩藏着杏花疏影;青云殿内,肃钰一袭银白色长袍,风姿特秀,天质自然。
身旁的浮盈琴声悠扬清越,似飞鸟盘旋在这清寥的大殿上……
一曲终了,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卫曦徐徐走入殿内,欣慰道:“她已经在云鹏的住处了,甚好。”
“皇宫自是安全许多。”肃钰道。
卫曦边摇头边走到肃钰跟前,笑道:“她跟殿下汇报的倒是比跟我这个做师傅的都勤快,呵呵。”
肃钰微微一笑,收起浮盈风琴,并未搭话。
“殿下可知这次若没有魔梓焰……”卫曦欲言又止。
“下毒之人正是冲着魔梓焰,倘若没有他,叶刺便不会遭此劫难。”肃钰不紧不慢道。
卫曦轻叹:“那孩子的法力深不可测,骇央池水、九天铃都奈何不了他……”
肃钰淡然一笑,“嗯……正因如此,叶刺在他身边才最安全。”
卫曦踱步于殿内,思索道:“那骇央池位于冥王宫最底层,非王族不可入,殿下也认为是鬼王所为吗?”
“自然不是。”肃钰神情淡定。
卫曦止步道:“哦?殿下可是有何根据?”
“下毒乃属暗杀,暗杀者定不愿暴露身份。传言魔梓焰拥有不死之身,但不知其真假;对方这次只是试探,如若失败,乃引火烧身。”
“殿下所言有理,依老夫对煌垒的了解,即便他是要杀魔梓焰,也不会用自家的毒药,只是其膝下并无子嗣,除了他还有谁能取那骇央池之水呢?”
“王族,不仅包括子嗣,也包括夫人,或者……”肃钰欲言又止。
“夫人……您是说鬼王的新婚夫人蔚殃?”
“正是。”
“可她与魔梓焰无冤无仇,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这只是一种猜测,这蔚殃身世一直是个迷,据说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执掌鬼界十八殿,如今又当上了皇后。”
“难道蔚秧就不怕此举让鬼界身处险境吗?”
“如若怕,就不会下手了;或者她即使怕,也别无选择。”
“这就是殿下刚才说的‘或者’吗?”
肃钰神情冷峻,并未作答。
卫曦左手不禁轻触了下戴在右手上的赤旋链,将其来回转动,仿佛在思索什么。见其低头不语,肃钰缓和道:“……叶刺是您的爱徒,也是我帝国的护法,定不会让她有事。”
“殿下,敌明我暗,甚是被动;且即便没有他人,您应该清楚叶刺不是那孩子的对手。”
“魔梓焰不会对她出手。”
“事关玄鸳至宝,万一……”
“护法,请您相信我,没有万一。”肃钰眼神坚定。
“……”
“若护法仍有所虑,我可把叶刺召回,亲身前往。”
看着肃钰此般坚毅的眼神,卫曦感慨万千:“……殿下……已经放下的就应任由其去,您是神海蛟龙,乃属神族,就该潇洒一生,何苦执念至此!”
肃钰望着青允殿壁画上头戴玉冠的长发女子,道:“我欠帝国一个真正的王……”
“殿下,当年女王一意孤行、致使六界不得安宁,让帝国百孔千疮,触怒了天神;而今民富国强,四海升平,各界帝王均因您气度恢弘,善慈仁厚而与我天山重新交好,对于我们来说,您就是真正的王!”
肃钰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九天圣坛,轻叹一口气,“如若我是,那么王杖就不会在圣坛上沉睡了两千年,您也知道皇族法器被天神封印,只是安抚众生的说辞罢了。”
卫曦安慰道,“殿下又何须为此事忧心?依您的法力,自是用不着那王杖的。”
“如若赤旋链没有选择叶刺,那么即便她破了九天困境,也不会成为护法,不是么?”肃钰微微笑道。
听到这里,卫曦眉头紧皱道:“说到我这个徒弟,您之前不向任何人透露她的行踪,也未通知老夫去玄鸳,无非是怕老夫阻拦。”
“即便我不告诉您,墨嫡也会告诉您。”肃钰嘴角依旧伴着浅浅的笑意。
“当时如若灵生玉就在魔梓焰手上,殿下会有何举措?”
“借。”
“如若他不肯呢?”
肃钰仰头长叹,“……那就暂时先委屈下那孩子了……”
卫曦不禁一震,严肃道:“……殿下,您当年心慈仁善致使女王自以为可以挑战神族;随后其被天神赐死,您用万年修为换她七魂六魄;现如今又不顾事态安危执意要取灵生玉……倘若您还当老夫是护法,就听我一句劝:切莫重蹈覆辙!”
肃钰缓缓走到卫曦面前,单膝下跪,庄重道:“护法放心,您在我心里不仅是帝国的护法,还是我最敬重的前辈。我肃钰可在此向您、向天神立誓:如若她再挑战乱,我便亲手将她推下神界墟明渊,魂裂魄碎,再无六道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