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下山,平平淡淡。
百人下山,如滚石落。
千人下山,犹胜雪崩。
太史慈的七千大军从两侧山林杀下,迎面撞上了程昱前营,此时程昱方才集结了千人成阵,好在这谷道虽然使得己方大军无法通行,但是也使得敌人没法大面积的杀过来。
很快,双方就杀作一团,谷道不算宽阔,顶多可以容纳十来人同时经过,杀将起来,这个数量就更少了。
程昱抽出佩剑,迎面砍杀了几个胆大包天跑来的广陵郡兵,就在人群中看见了对面的太史慈。
两人相距不过百米,皆坐于马上。
此时的太史慈三根箭矢捏在手中,同时搭在弦上,瞄准了程昱,兵道锁链牵连起七千广陵郡兵,汇聚起所有的兵道锐气。
“一道箭矢你可以躲过去,三道我看你怎么躲!”
拈在弓弦的手指一松,三道箭矢犹如流星,射向程昱,隐隐在空中化成矫健的猎豹,呈品字形杀来。
要在提升箭矢数量的同时保证箭矢的杀伤力,这不是个轻松的事,强如太史慈也不过是能控制三道。
再多一道,那箭矢的杀伤力就会降低,对敌人的威胁性还不如三道。
手指刚一松手,太史慈的身子骨就软了下来,差点跌落马下。
这是他最强的手段,蕴含了浑身上下所有的气血与箭意,此箭若空,那太史慈也发不出箭矢了。
想要斩将,那就要在开头就拼尽全力,才能对敌军造成最大的威慑力。
要么敌将死,要么自己死,再无选择。
程昱眼睛一眯,神宫再次狂跳。
比刚才那一箭还要猛!
“兵魂·饿狼!”
兵道锁链肆虐,牵连起己方三万士卒,化作一匹黑色饿狼,猛的扑倒一箭,与上面附着的箭意猎豹嘶咬起来。
“儒道·不语怪力乱神!”
汹涌的白色浩然气化作千里快哉风,卷住第二支箭矢,连同第二匹猎豹卷上了天,拦腰折断。
“武道·气血覆铠!”
武道气血于体内滚动,透过皮肤覆盖在程昱甲胄之上,将玄黑色的铠甲染得暗红,连同程昱手中佩剑。
程昱剑身平指,剑尖率先与箭头相撞,由精钢铸成的箭头略胜一筹,剑身无法承受这股压力,在程昱手中一点点崩碎成片,散在空中。
眼见不对,程昱将剑柄丢下,双臂交叉,以臂铠硬撼这飞来的箭矢。
双臂的血气与箭意相杀,臂铠与箭头相撞。
浩大的冲击波把周遭交战的士兵冲飞数米,程昱身子也从马上摔落,待到其爬起身后,手臂已经开始发抖。
用来抵挡的右手臂铠更是接近崩碎,将臂铠拆开,一个血洞出现在右手小臂上,幸好没有洞穿。
看着这堪称恐怖的伤势,程昱却是笑了,笑得很开心。
“我还是赢了。”
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再度上马,程昱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太史慈,随便抄起一战死士兵的佩刀,冲杀上去。
广陵郡兵一眼便知道这位敌将是要对自家主将动手,大喊一声,“弟兄们,保护太史将军!”
一道道血肉之躯铸成肉墙,欲要拦在程昱跟前。
但没有太史慈这个主将的兵道勾连,普通士兵根本不是程昱的对手,来再多也是送菜,哪怕程昱现在是废了一条胳膊的状态。
很快,数十米的广陵军阵被程昱砍出个口子,一直通到太史慈面前,望着程昱砍出的血腥之路,其余的广陵军压根不敢上前。
而徐州地方军则顺着程昱的口子钻进军阵,使得广陵军再无抵抗之力,很快大半军士就被俘虏下来。
太史慈望着程昱这个可怕的对手,问出他想不明白的问题。
“你为什么知道我埋伏在这里?”
程昱看着太史慈,舔了舔嘴角,这个家伙的箭术堪称恐怖,若是招入麾下......
想到这个,程昱难得耐心道:
“吾乃大儒,感知灵敏,可避开灾祸,你的箭意不凡,可出得差错就在这里,在我感知下,哪怕隔得老远,我都感觉到有个东西顶在我脑门上,你觉得这能不被发现?”
“什......咳咳,大儒?”太史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瞪大了眼睛,“你是大儒?你这个疯样子也能当大儒?”
程昱没有理会他的冒犯,反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太史慈席地而坐,看着自己带来的郡兵被彻底拿下,叹了口气,“太史慈,现为阶下囚。”
程昱挑眉,“太史子义?”
“你知道我?”太史慈一愣,没想到面前这颇为厉害的大将知道自己的名号。
“自然识的,东莱义士,后避居于辽东,现在出现在了这里。”程昱扔掉佩刀,与其相对而坐,不管泥地的污秽,紧紧盯住太史慈的双眼,“逼得我底牌尽出,你也算不错了,投降吧,加入太平道,饶你不死。”
“我......”太史慈年轻气盛,脖子一梗,就想说出自己不降。
不料程昱预判了他的话,率先说道:
“别忘了你的家乡东莱郡现在在我太平道辖区,你若是不投降,哼哼!”
太史慈眼神一凝,气愤的问道:“你想要干什么?”
程昱嘴角一翘,笑得有些邪恶,“你也不想你的家乡遇到我这样不择手段的人吧?”
“我的名号你可以打听打听,还算出了名,只不过是恶名。”
太史慈握紧拳头,他现在只知道程昱是州牧,且是很能打的州牧,对于其他的一无所知。
哪怕太平道名声很好,但他不敢赌程昱的人品,要是家乡因为自己遭了灾,那自己有什么脸面下到黄泉面见乡人。
只能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这个卑鄙的大儒!”
程昱哈哈一笑,对付这种义士对于自己来说太简单不过了,只需要找到他们在乎的东西,然后就可以拿捏他们。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先前提到东莱义士的名号,就是为了拿捏住太史慈。
一个东莱,一个义士。
前者是他的家乡,后者是他的名声,逮住这两个,对付起来就简简单单了。
若是全天底下都是自己这样的人,那自己反而寸步难行。
“卑鄙与否,由何人定义?我只求无愧于我主便可。”
“倒是你,投降否?”
程昱期待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