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祢衡骂陶应
心虚的陶应忙抬头望天,见不是冬打雷,方暗暗擦了一把冷汗。
“是谁吓唬本侯,出来,本侯保证不打死你!”
回过神的陶应,立即扫视街面,一眼就看见了独自站在不远处,诠释什么叫“鹤立鸡群”的祢衡。
“呵呵,众人皆醉你独醒,有点意思!”
“就是不知,你欲标新立异,拿本侯当垫脚石博名上位;还是哗众取宠,自取其辱!”
身处汉末三国,什么样的怪异之人都有,乍一遇见,陶应一点都不觉得稀奇。
见陶应目光不善地望向了自己,尚未做好战斗准备的祢衡不得不仓促上阵。
“唉,这帮愚昧无知的贱民,你们如此做,难道不知反映衬出祢某的尊崇与高洁吗!”
没办法,裤裆崩了,祢衡藏不住了。
“那就开辩!”
随着百姓忽然呼啦啦跪了一地,瞬间将隐藏在人群中的祢衡给显露了出来,祢衡不得不提前与陶应战斗。
“一群俗物,令人作呕;满街愚昧,苍天悲叹!”
这一刻,祢衡伫立在“匍匐”在自己脚下的百姓之中,颇有俯瞰苍生之感。
“陶应,尔乃欺世盗名之辈,前以诗文作弊,后又僭越窃据青州,此又愚弄幕僚,乃少信、寡忠、无义之辈,滚出平原,滚出青州!”
祢衡的猝然发难,让陶应一脸懵逼的同时,心中莫名一颤。
“此人怎知我的诗文作弊?”
“难道,他也来自后世?”
“还是,他妈是穿越前辈?”
……
一刹那间,陶应心思电闪,想了很多的可能,唯独不信曹操会提前赋诗一首。
陶应呆愣,颜良、孙观也莫名其妙,满头雾水。
“难道,孙仲台动了他家的地?”
“这又是哪家不开眼豪强的漏网之鱼,跑出来挑衅主公!”
祢衡的骂声传来,没过几息,回过神的颜良面色倏然冷了下来,心中杀意沸腾。
“锵……”
勃然大怒的颜良猛然拔出手中的宝剑,就欲上前将祢衡斩杀。
“匹夫找死!”
主辱臣死。
祢衡羞辱他颜良的主公,就是羞辱他颜良。
“狗贼,说,你是哪家的余孽,观让你死后留名!”
颜良动作快,孙观动作也不慢。
尤其此事发生在他的治下,这让孙观感觉很丢人。
“这不仅仅是让主公难堪,更陷我孙观在同僚面前无法做人!”
颜良、孙观的反应,惊醒了发蒙的陶应,连忙出声喝住二人。
“文恒、仲台,不可鲁莽!”
在陶应叫住二人的同时,陶丘洪也已回过神,急忙上前替陶应解释。
“济南侯,此人乃祢衡,性格急躁,神识混沌不堪,最喜胡言乱语,请济南侯莫要当真!”
毕竟是同乡,祢衡也真有才学,虽然恨不得让其死,但其真面临生死关头,陶丘洪做不到见死不救。
“他就是祢衡!”
陶应恍然大悟,继而又摇摇头。
“一生坎坷、短命,不是没有道理的!”
陶应想想,以今时祢衡的年龄,从曹操不要,刘表弃之如敝屐,最后被黄祖斩杀,都活不过十年了。
“想想,真替他短暂的一生可怜、可悲!”
继而陶应又自嘲地摇摇头,感觉自己就没有资格可怜别人。
“历史上的陶应,或许身家、寿命皆好,却比祢衡还可悲!”
好歹人家祢衡还能因《击鼓骂曹》而名垂青史,他陶恭祖的儿子算什么?
“不过嘛,现在我是陶应了,自然不能比祢衡还差,至少现在有条件收拾一番这个刺头!”
陶应朝正在瞠目结舌、怒目圆瞪着祢衡的平原百姓挥挥手,让他们自便。
“乡亲们散了吧,本侯要忙了!”
陶应徐徐朝祢衡走去。
手持宝剑的颜良与唐刀在手的孙观,杀气腾腾地缀在陶应身后。
只要陶应发话,他们会第一时间斩杀祢衡。
“哈哈哈……”
反观祢衡,瞅着迎面而来的陶应等人,却是面色如常,毫无畏惧,大笑愈响。
“陶应,畏惧衡之真言,欲杀我灭口耶?”
瞅着眼前如同一只求斗的公鸡般跃跃欲试的祢衡,陶应失笑摇头。
“这祢衡还真奸诈,出口便给自己先拿下一张保命符,怪不得能在曹操、刘表手里活命!”
这一刻,陶应终于明白了,以曹操的性格,能屠戮徐州数县百姓,能杀华佗、孔融,区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祢衡却不好下手,原来根源在这。
“华佗、孔融没有当众向曹操喊出‘欲杀我灭口耶’!”
祢衡击鼓骂曹,曹操能忍,陶应自然要向曹操学习。
“若遇不决事,当效仿曹阿瞒,未来之路定能走长远!”
祢衡得罪刘表,刘表能忍,陶应就更不应该比刘表耐性差。
“胸无大志、苟且偷安的刘荆州能忍,本侯这个‘先知’没道理不能忍!”
收转心思,陶应瞥了一眼祢衡,也不动怒,暂将他无视,而是将目光投向王烈。
“王司长,你在平原的教化,让陶应有些失望啊,竟然还有祢衡这样只会污言秽语、缺少教化之辈存在!”
“看来,兴旺平原教育之路,道阻且长啊!”
王烈知道陶应不是真在批评他,而是借机讥讽祢衡而已。
但祢衡毕竟是平原人,祢衡的表现,让王烈这个平原人脸上多少也有些挂不住。
“这……”
陶应的话,让王烈一时嗫嚅难言。
“衡所言非虚,乃天地清明之语,何谓污言秽语?”
陶应话音刚落,祢衡便上前一步,挡在王烈等人前头,瞪着陶应高声喝问。
“陶应,你颠倒黑白,是心虚、胆怯吗?”
忍无可忍的颜良怒声替陶应回怼了一句。
“济南侯乃天下英雄,你开口即辱没于他,也敢自夸天清地明?”
祢衡目光扫视一眼颜良,故意露出一抹讶异之色。
“果然欺世盗名,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粗鄙之犬!”
“铿……铿……”
祢衡话音刚落,身边拔刀之声骤起。
颜良、孙观就在侧边,祢衡之言,顿时激起他们的杀心。
单就颜良等人袒露的杀人眼神,就能将人射得千疮百孔。
“嘶!”
陶丘洪等平原人吓得满背冷汗,暗暗替祢衡担心不已。
“再能说,也要有个度啊!”
祢衡什么话都敢说,拿自己的命不当一回事不打紧,陶丘洪等人可不想因祢衡而被陶应迁怒。
陶应眸子一扫,以眼神制止众人。
祢衡都开口了,若因为几句话把他给杀了,对陶应今后的影响会很坏。
见动武是不行了,颜良将剑归鞘,改用斗嘴。
“怪不得你嘴臭,原来满嘴喷粪!”
“就是不知,你除了这张臭嘴,还有多少能耐?”
“两军阵前,跨马持刀,我颜良不需用手,能挑杀你满门!”
颜良解下腰间的宝剑,递到祢衡面前,语带讥讽地挑衅祢衡。
“你且拿着,我空手试试你的本事。”
祢衡眉角一挑,很是不屑地侧身躲开颜良递来的宝剑,心中暗暗鄙夷颜良智商堪忧。
“头脑简单的粗鄙匹夫,想杀我祢衡,就用点心,想个好点的法子,莫用这等低劣的激将法!”
祢衡鄙夷地瞥了一眼颜良,目光又投向陶应,继续嘲讽。
“衡乃清白之人,岂能效匹夫,只知争勇斗狠!”
陶应眉头微皱,目光不善地望向祢衡,回怼祢衡一句。
“圣人言:‘文王以文治,武王以武功,去民之灾,此皆有功烈于民者也。’”
“祢衡,你贬低武人,原来是不通圣人之道啊,我陶应高看你了!”
陶应摇摇头,转身就走,不想再与杠精祢衡瞎扯。
“哈哈哈!”
祢衡一拍胸膛,忽而大笑。
“陶恭祖粗鄙不堪,教子亦无方,怪不得你陶应孤陋寡闻!”
“为人之道,怎可拘束于古人之言?所谓不虚不伪,实用最是紧要!”
祢衡忽然辱及陶谦,陶应猛然停步回头,看向祢衡的眸子瞬间阴沉了下来。
“祢衡啊祢衡,你这是在赌命啊!”
祢衡当着陶应的面毁辱陶谦,这是在绝陶应的退路。
当然,也可能是在绝他祢衡自己的路。
若陶应今日不替陶谦维护声誉,或者在祢衡跟前辩论败退,祢衡就彻底赢了。
赢了的好处,自然就是名声大噪。
可对陶应来说,就两个结果,一个是不孝,一个是无能。
但无论是不孝,还是无能,陶应都将成为天下笑柄,好不容易打下的一点江山,瞬间就会烟消云散。
毕竟,这是汉末,无论是天子公卿,还是黎庶百姓,皆以“孝”为评判人品、德行与才干的最优标准。
陶应猛地趋近祢衡,目光忽然变得阴冷、嗜血,语调也阴冷三分。
“很好,祢衡,既然你要找死,我陶应就让你求仁得仁,求义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