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剑客呆滞的瘫坐在了地上,不知道眼睛在看着什么,乐六军和众山贼则是打量着她,各有各的想法。
此刻邵恩泽已经完全解决了彭毅,潇洒的长槊一挥,去掉了戾气,也收回了心气,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女剑客后,他就又回到了刚刚的那个草垛上躺了下去,步槊放在了一旁。
“老大,这女人……”
“啰嗦,这女人是我恩泽老弟的,你们快去看看弟兄们,随后自便。”
山贼们不敢二话的当即退下,乐六军也来到了女剑客的身前。
“你这女子不错,有勇有仁,往后就跟着我兄弟,好好服侍他。”
女剑客呆滞的眼神动了,无精打采的盯着乐六军,丝毫没有反应。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最好还是识相一点,否则……”
乐六军说话的间隙,女剑客瞅准时机的突然出手了,剑指他的胸膛。
不过后者早已看出她的把戏,不仅机敏的闪躲了过去,而且还直接打掉了她的佩剑,震伤了她的虎口,一指点在了她的腹部,女剑客顿时萎靡了。
“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配得上我兄弟。”乐六军似乎很满意,他的嘴角都上扬了,“以后跟着我兄弟,做好一个女人的本分。”
“你休想!”女剑客怒骂道,“我滕雨决不会委身于一个恶贯满盈的凶徒!”
眼看刺杀不成,而且自己还有被侮辱的惨况,滕雨立即心一横,直接操掌就要自拍眉心求死。
然而乐六军不会让她这么做的,眼疾手快的又是封穴两指,这下滕雨乖巧了。
“恶贼,你杀了我吧,我永远不会顺从你们的。”
“哼,恶贼这名号我收下了,不过你可真的是冤枉我恩泽老弟了。”
这时乐六军下蹲的盯着滕雨的眼睛,后者厌恶的扭过了头去。
“他这个人虽然有山贼之名,但却并无山贼之实。”乐六军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似乎有些变软了,“我兄弟从来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他只不过作壁上观,独善其身而已。”
此刻邵恩泽独自的躺在那边的草垛上,他似乎又开始打盹了,因为好像有微微的轻鼾声飘了过来。
“因为我当初闲来无趣的救了他一命,所以他一直都很感激我,不惜以命相保,如果在你们这种人眼里他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如果你们非得在如今这个世道把这种也称之为恶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此时后边的山贼们,一边照顾着重伤的三人,一边把村子里的女人赶向了同一个房间,并锁了起来。
“至于你的彭叔,习武之人总有磕碰死伤的,这很正常,如果你要是还不解气,那就把他和你的表哥全算在我头上,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亲自来取,怎么样?”
说到这里,滕雨不自觉的好奇了,她转过了头,死死的盯着乐六军。
“我兄弟的家室想必你们也都听说了,虽然现在落寞了,但配你这个因为家徒四壁而卖身进府的远亲,也绰绰有余了,况且你在那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听到这里,滕雨眼神闪烁了,她根本猜不透这乐六军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不过有一点,他还真是说对了,自己在北江彭府里的确步履维艰,如果不是自己稍有天赋和勇气的话,想必自己现在和万花楼里的姑娘,也没什么两样了。
乐六军观察到滕雨的神态了,于是继续不露声色的说道:“如今的世道男人不好过,女人更是如履薄冰,不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我还是略懂一二。
我兄弟文韬武略,顶天立地,他值得一个佳人陪伴左右,他也迟早会干出一番事业。”
似乎是乐六军的忽然强盛语气感染到了滕雨,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我山贼的下场自己早就料到了,我心中有数,不过我兄弟可是无辜的,他不能一辈子都毁在山贼这里。”
乐六军这时看向了滕雨,认真的看着。
“不瞒你说,我之所以无恶不作,除了我喜欢之外,还有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为了彻底臭名昭着,就是为了让人们听到我的名号毛骨悚然,颤抖不止。”
“你这恶徒罪……”
“安静,听我把话说完!”
乐六军打断了滕雨,后者现在一片茫然,她真的搞不懂这个人究竟在干什么。
“等到了人人都惧怕我后,那时在由你们两个把我的人头割下,然后化名前往杭州献给那个蕃主,到时他肯定会给你们一官半职,大加赏赐,之后凭借老弟的本事,他定会做出一番大事业。”
“你什么意思?”滕雨实在忍不住了,“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恩泽老弟重情重义,那时他肯定不会下手的,所以就需要你来辅佐他,明白吗?”
“你这个疯子!”滕雨惊声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能看出你的本性,如今这世道还真是不多见,有你往后陪着我兄弟,我很放心。”
“胡言乱语,我不会上你的当,你们杀了彭叔和表哥,我不可能和你们这群恶徒同流合污。”
“死人有什么好怀念的,你应该看重活人!”乐六军不屑了,“如果你还不知好歹,老子有的是手段对付你。”
“你、你想怎么样?”
滕雨害怕了,乐六军的恶名她还真的是如雷贯耳,不得不惧。
反观另一边的邵恩泽,他则是右手被枕于头下,左手搁置于肚皮的闭目轻鼾,似乎颇有与周公对弈兴致勃发的味道。
蓦的,邵恩泽睁眼了……
“小泽,接着!”
这时只见滕雨竟被乐六军扔在了半空中,而且中途衣服忽然四散而落。
由于事发突然,再加上邵恩泽迷糊刚醒,他莫名其妙的,就凭借本能接住了一个光溜白花的物件,抱在了怀里。
“恶徒,放开我!”
且不说无法动弹的滕雨现在是如何愤怒,邵恩泽反而是一脸茫然。
“乐大哥,你这……”
“无需多言,事后再聊。”
乐六军大笑着离开了,留下了面色平静的邵恩泽和一脸愤怒的滕雨。
“恶徒,你再不放开我就自断经脉而死!”
看着怀里白花光溜的滕雨,邵恩泽气定神闲,镇静自若:“用自己的命来威胁敌人,你这女人脑子是有病吗?”
“你……”
眼前男人的反应滕雨感觉到了,她似乎并没有体会到想象中的恐惧和厌恶,滕雨有些心不在焉了。
“闭上你的狗眼,快放开我!”
然而让滕雨没想到的是,接下来邵恩泽竟然真的放开了自己于草垛上,甚至还给自己披上了他脱在一旁的深色长衫,护住了身体。
接下来,他就又躺了下去,此刻已经睡意全无,只能睁眼看着天上的稀疏。
“你这恶徒什么意思?”
滕雨今天真的是太迷惑了,这俩山贼怎么和传闻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我父亲从小教导我,尊重女人就是尊重母亲,我母亲是大勇大仁之人,我很尊重她,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加害于你。”
“假仁假义,惺惺作态,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为何还要伤害那么多女子?”
“我父母从小教育我学武先学德,我从不无缘无故的伤害她人,但也从不会愣头愣脑的救济她人,不是每个人都值得被救的。”
“我彭叔善良仁义,广济他人,你为何下此毒手?”
“我不杀他,难道还要等他杀我大哥吗?”
“乐六军不是好人……”
“我知道。”
“那你……”
“我只知道他救了我的命,这就足够了。”
“你不应该被他束缚,天下的良师益友没有千万,也有百十,你何必如此执着?”
“王孙贵族,天之骄子,与我何干?”
“你跟着他是不会有前途的,这人是个疯……”
“舍弃了情义,前途何用?”
“你……你这人怎么如此冥顽不灵?”
“干你何事?”
“身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不想着锄强扶弱,除暴安良,真是愧对上天对你的赏赐。”
“赏赐?”这时邵恩泽回过神来了,他看向了滕雨,“你觉得生为男子是赏赐吗?”
“总比我们女子好!”
“哼,是吗?”邵恩泽笑了,他又转头看向了天上,“你可知道今晚死的都是男子?”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滕雨义愤填膺的说道,“我宁愿死,也不会受辱!”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本就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安静了,那边的乐六军和山贼们好像也休息了,这里的蛐蛐儿声都响起来了,一片空谷足音的精密。
“本就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邵恩泽喃喃低语的重复道,然后他看向了滕雨,并且也坐直了身体,面对面的盯着她。
“你想干什么?”
看到邵恩泽现在这么的盯着自己,本就不信任他的滕雨顿时紧张了。
“你很像我母亲。”邵恩泽叹了一口气,“她和我父亲都是一个不争不抢,但会尽心尽力做到极致的人。”
“你、你什么意思?”滕雨莫名的不高兴了,“你说我很老吗?”
邵恩泽没答话,只是想了一下,然后就解开了滕雨的穴道。
“你走吧。”
“你……”
“放心吧,我以后会尽力劝说我大哥的。”
滕雨这下彻底蒙了,她刚刚还很愤怒的想要把眼前这个人切成碎片呢,可是现在她却有些动摇了,为什么会这样?
“你还不走?”
“哦,好。”滕雨刚想起身,这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那村子里的那些人……”
“放心吧,她们不会有事的,而且也不会再遭受侮辱了,你走你的吧。”
“女侠小姐!”
谁知就在这时,刚刚被她放走的那个女子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两个年轻的男子。
“哟,这里死了不少人啊?”
“认真点,死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女子躲在两个男子的身后一边寻找着滕雨,一边观察着村子里的动静。
这时剩下的山贼们全部手持武器的警觉着两人,因为他们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死气,好像更重了。
“哟,就连彭毅都惨死在这里了,那个惊寂十八槊看样子还真是很厉害啊,我很想领教一番呐。”
“认真点,小心大意失荆州!”
就这么的,三人旁若无人的走进来了。
这时,他们与乐六军,邵恩泽和滕雨三人也互相见面了,五人静默无言,只是相距而视。
“女侠小姐,我们有救了!”不过女子倒是很高兴的在招呼着滕雨,“这两位公子会帮我们除掉山贼恶徒的。”
“富言,蓟随风!”
乐六军的脸色凝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