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成了吧!”陈父语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烟袋,就脱掉外衣钻进了被窝。
本以为,如此一来,便可避免老婆子继续唠叨,哪知他这个心愿注定要失败。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别人都巴不得孩子有出息,你倒好,还嫌儿子折腾,也不想想,就算你劝家旺,他便会放弃吗?既然明知答案,干嘛不给予支持呢!孩子也高兴。”
陈母知道老头子也是为儿子好,毕竟赚钱不容易,如果不小心折腾没了,长久以来的辛苦,便付之东流。
可她也了解小儿子的性格,只要是他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自己何尝不担心,却也无可奈何。
“你说的我都懂,这不是不放心嘛!我心思好不容易日子过起来了,虽没有大富大贵,但也比上不如比下有余。
两个铺子,以及村中还有庄子上的收入,已足够他们一家的开销,还能攒下不少,干嘛非要去冒险。
万一那茶树种不活,怎么办?买山头的钱,是不是就搭了……”
陈父说了好一会,无非就一个意思,守着现在的财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它不好嘛!
陈母长叹一口气,“儿子已经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及抱负,况且早已分家单过,我们也无权干涉,咱就别操那心了。免得惹孩子们不快。”说完,就将油灯熄灭,躺下了。
陈家旺可不知,远在码头的爹娘,竟会因为他而拌嘴。
这会正准备熄灯,累了一天的他,此时只想好好睡一觉。
在妻儿的脸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口,这才心满意足地躺下。闭上了眼睛。
次日清晨,小溪在浓郁的花香中悠悠醒来,像一只慵懒的小猫,伸了个惬意无比的懒腰,开始下地洗漱。
而陈家旺已端着一盆温水从外面走了进来,眼中满是宠溺:“娘子,你醒了,快过来洗脸,水温刚刚好。”
小溪真心佩服自家相公,两人成亲以来,他似乎就没睡过懒觉,无论前一天睡得多么晚,起床时间依旧如常。仿佛不知疲惫一般。
“咋起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反正早晨铺子里也不忙。”小溪接过水盆放置在架子上,柔声问道。
陈家旺随口说道:“习惯了,早晨确实不忙,但无人识字,记不了账,所以,我还是得早点过去,估计大壮也快回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此时,大壮已经上了父亲的驴车,正准备出发去镇上。
虽说儿子以后还会回来,但宋婶还是止不住红了眼眶,哪怕知道他在铺子里一切安好,依旧不放心。
“娘,您咋还哭了呢!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弄得仿佛生离死别一样。”大壮看到母亲微红的眼眶,心中很不是滋味。
总觉得对不起爹娘,他们就自己这一个儿子,却不能承欢膝下。
“你每次都这般说,却好久不回来一次,娘也知道你忙,可就是忍不住会想你,担心你过得不好……”宋婶一时没忍住,便哽咽起来。
大壮下车擦去母亲眼角的泪花,轻声哄道:“这次孩儿答应你,以后,每月都回来看您总成了吧!”
其实心里清楚的很,只要老爷忙,他便不能兑现承诺,谁让铺子里只有他一人识字。
“好,这可是你说的,娘可当真了啊!”宋婶顿时破涕为笑。
大壮再次爬上了驴车,直到父子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视在线中,宋婶才关好院门回了屋子。
镇上这边,吃过早饭,夫妻二人便各奔东西。
陈家旺去饺子馆,小溪则和两个丫鬟去新铺子打扫卫生。
得知夫人准备后日开张,两个丫头那时信心满满,干劲十足。
打扫卫生时,嘴里都哼着小调,可见有多高兴,这些时日在家呆的,简直无聊死了,终于可以大显身手了。
这边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该准备的,早就买好了,只要归置一番即可。
“夫人,铺子里其它东西倒是准备齐全了,唯独忘了干柴。”春兰看了眼空空的厨房,小声嘀咕道。
也怪她和夏竹,昨日只顾着让黑娃带她们上山采菌子,把这事给忘的一干二净。
结果菌子也没采到多少,还吓个半死,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日后再也不想上山了。
原本还以为去的已经足够早,结果到了才发现,林子里到处都是挎着篮子的妇人和半大孩子。
也不知他们几时去的,篮子里已经装了不少鲜嫩的菌子,三人只好往里走,想寻个人少的地方,或许菌子能多些。
但采菌子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人,已经被人捡了一遍,自然不会有什么收获。
瞥了一眼篮子里那寥寥无几的几个菌子,只得继续往林子深处走去,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寻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采了些许菌子,怎料一个不小心,竟然被树枝绊倒在地。
春兰夏竹本想将散落在地上的菌子捡起,因他们已来到林子深处,繁茂的枝条犹如一道道屏障,挡住了阳光的照射,使得周围显得有些昏暗,一个不留神,便摸到了冰凉刺骨的东西。
再定睛一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原来那树桩下方,竟然有几条通体发黑的大蛇如麻花般缠在一起。
她刚刚摸到的,正是其中一条蛇的尾巴。
春兰惊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指着眼前的蛇堆,喉咙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夏竹和黑娃急忙奔了过来,当他们目睹眼前的这一幕时,也被吓得面如土色。
赶忙将春兰搀扶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回跑,他们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因为曾听闻碰到一群蛇纠缠在一起,是要倒大霉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总之,那时他们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仿佛那群蛇会如影随形般追上来。
最终,自然是不敢逗留,继续采菌子,只能挎着空荡荡的篮子回了家。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一天一夜,春兰和夏竹依旧心有余悸,那惊悚的一幕,如同梦魇般萦绕在他们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