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无故被人骂成大色胚,何顾颇为无语,当即白了白眼。
心道你出自那等风华场所,就算卖艺不卖身,常年下来还有什么场面没见过的,至于大惊小怪吗?
况且爷现在的身份是当朝少国师,还未算你擅自闯府和偷看的账呢……
看到何顾那片刻闪过的古怪眼神,封妍霎时像个被踩到尾巴的抓狂母猫。
她鲜少出去,平日里基本都窝在房间里闷头修炼,根本就不曾污秽了双眼。
想要自我澄清又自知说出去不具说服力,足足憋了一会儿最后只能闷声气结。
越想越气,但还是不想被人误解了清白,忍不住硬声解释:“楼里有规矩,进行都在她们各自房间里,我从来不踏入别的房间,里面怎么样情况一直就未曾见过!”
这话何顾倒是有几分相信,毕竟她的害臊反应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不过眼下他可不在意这些,仍不忘追问。
“所以呢,你刚刚到底是怎么做到让我没能察觉?”
面对朝廷大员的再次质问,封妍不敢再隐瞒,没好气交代道:“只不过是借用了一件家传隐匿法宝,七道境以下除非也有特殊感知手段,不然短时间内是不会发现我的。”
有种种逆天至宝在身,对于别人也有一两件厉害法宝傍身何顾自然是能够理解。
唯一令他惊讶的是,区区一个五道境,又是沦落至庭花楼的花场女子,竟然身上也有这等不俗的另类法宝。
此刻意识到,至少女人当时对他不具杀意,不然再怎么借助隐匿法宝,一瞬间的杀气他绝对能及时觉察到。
当然里面还有他当时过于分心别事的原因,如今他的神识之力堪比七道境初期,理论上他本应该可以发现的。
心中默默引以为戒,望着桌面上的女人,开始思索起如何着手查案。
按理说实在不行他完全可以大刑伺候,不怕女人不肯交代。
只是一时之间还有些于心不忍。
缘由很简单,李虎的死于他而言根本不重要,皇朝的利益同样如此,而女人与他也是毫无恩怨,甚至两次都是他占了便宜。
一下子上升到用刑总归良心说不过去。
再者,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谨慎原则确实不想因为此事得罪庭花楼,招来额外麻烦。
见何顾一脸认真沉思,封妍蓦然有点怕了。
眼下人为刀俎她为鱼肉,身份压制之下就算男人兽性大发等下对她做出什么,事后她也没办法讨回来。
强作镇定,当即道:“好了,你问的我都说了,现在可以放我回去了吧,你知道的,是你不对在先,这事咱俩扯平了!”
怕其不肯,又虚作声势接着道:“庭花楼您也清楚,明日要是楼里发现我无故不在,定会生出风波。
想必您也不想被人知道与我这样的女人有瓜葛吧,对吧,刚刚上任的少国师大人?”
回过神来,何顾不理会她的话,尝试问道:“李虎……你应该还记得吧?”
此话一出,封妍瞬间明白了堂堂新晋少国师怎么就今夜莫名亲自去庭花楼点她,想到几日前上头一而再再而三的私下严正警告,顿时紧紧闭上嘴巴。
无它,说出去她只会生不如死!
而咬死不说的话,有庭花楼作为后盾,说不定还有一丝转机。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男人应该很需要她的答案,至少在未获取到之前不会真的动手杀了她。
心中有底,何顾并不着急。
耐着性子循循诱导:“说吧,把你那段时间是如何引导李虎上心遗迹图,以及背后是谁让你这么做的都一一说来,什么时候交代清楚了什么时候你才可以安然回去。
尽管放心,届时这事我会从中抹去,不会让朝廷知道你的参与的。”
见来软的,封妍心中顿时稍微松了口气。
拿捏不定其只是隐约猜到的还是真的笃定,她索性闭上眼睛,一副自认倒霉且完全不知晓的事外模样。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要杀要剐全凭处置,犯不着按上莫须有的罪名,唉……就当我生来命不好今夜出门不看黄历遭劫好了。”
见其一丝松口的意思都没有,来日方长,何顾也不急在一时。
伸了个大懒腰,无所谓道:“那只好委屈你暂时待在这里了,什么时候想通了随时可以开口。”
说罢便要转身回里屋去睡大觉。
姿势颇有些难受,封妍急忙睁开眼睛,不由出声喊住:“诶,你难道就这样扔下我不管了?”
直感一丝好笑,何顾回过头,微笑反问:“拜托大小姐,你连自己现在的处境都没搞清楚吗?莫非……你还想跟我睡一床不成?”
忍住了破口娇骂,封妍一时间无言回击。
想别过脸去免得越看心里越堵却又做不到,只好闷闷气哼一声,认命般再度闭上双眼。
也不再废话,熄灭了烛火何顾头也不回转身回到里屋,悄悄在床边设置下一个预警阵法后便宽衣上床盖被歇下。
打算等明日把其它可能的潜在线索尽可能收集齐全之后再做进一步审问,若女人实在不配合就索性将人直接移交给刑部,抽身了结掉此次委托。
到时也算他为此努力过,女人如何个凄惨下场就怨不上他了。
黑暗里,封妍浑身颇为难受。
不仅因为后仰的脖子十分不适,还因为身上的另类制服。
如今体内灵力被完全封印俨然如同凡人,密不透风的紧致皮衣开始闷得她身子有点热躁。
心中不禁骂道:“真是混蛋,他绝对是故意的!”
情绪一激动顿时愈发感到燥热难受,意识到生闷气纯纯无用功反而只会折磨自己,她无奈不再多想,一番深呼吸让自己心境慢慢平静下来。
……
清晨,风露最先醒过来。
一起身便感觉到身子的细微异样。
想起昨夜无端的春梦霎时小脸微微泛红。
依稀记得,梦境中好像因为做错了某件事情才被少国师大人狠狠惩罚了一番。
生怕被身边还未醒来的妹妹发觉到,她赶紧蹑手蹑脚起床,准备到院后的浴房清洗。
一出外厅便被小圆桌上莫名出现的陌生女人给着实吓了一跳。
好在她早有心理建设有心不想吵醒其他人,反应迅速及时捂住了嘴才不至于发出声音。
望着后仰着头朝外却还能睡得着的古怪大姐姐,当下小脑袋尤感到困惑,不解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也知这事轮不到身为下人的自己瞎掺和,于是懂事的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悄步绕了过去。
房门咿呀拉开的微弱声音让封妍下意识些许清醒,见只是昨夜的可怜丫鬟顿时微松了口气。
实在太困太累了,她又补起了回笼觉。
因为昨夜睡得晚的缘故,身为另一贴身丫鬟的清愁平生头一次没能准时早起。
换了干净衣物回来的风露只当她这个凡事忧心的文静妹妹是近来劳累导致,见主屋的少国师大人未有一丝起床的迹象,于是好心没有叫醒。
自己则包下了早上的所有活计。
碍于何顾还在熟睡,她拿着抹布和鸡毛掸子先到外屋认真打扫起来。
半响,不时引发的细微动静令封妍全然没了睡意,缓缓睁开了眼。
随着思维渐渐完全清醒,顿感周身颇为粘腻、骨子酸软不已。
作为一个女人,她最排斥这种身上黏糊糊的不净感觉,简直一刻也忍受不了。
没认出双胞胎的区别,发觉到那可恶的男人应该还未起床,她忍不住小声朝其发出求助。
“那个……小妹妹你好,你能不能现在带姐姐去一趟浴间呢?”
风露也很快发现了女人的醒来,听闻请求却不敢擅作主张,停下擦拭椅子的动作。
弱弱拒绝道:“大姐姐,你还是等少国师大人醒了再说吧,露儿不可以的。”
封妍当即可怜巴巴起来,就差泪眼婆娑。
哀声再次诚恳拜托道:“你看,姐姐这一夜出了不少汗太难受了,同为女儿家想必你也体会得到,只是清洗一下再换过干净衣物就好了,现在我动弹不得,绝对不会给你惹祸的!
况且……没事的,我不是坏人……”
风露瞬间小脸为难起来。
见小丫鬟生出犹豫之色,封妍立马意识到其昨晚必定没有听到她与男人发生在此处的谈话内容。
为提高说动力,当即赶紧胡诌补充上一句,脸上展现出此生最亲近的温柔微笑。
乘胜追击道:“其实姐姐是你家主子多年结交的好朋友,只是昨夜跟他闹了点小矛盾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一时无法判断是真是假,风露顿然陷入更加纠结。
好一会儿,她还是拿定主意,弱弱婉言拒绝。
“大姐姐,露儿真不可以的,大人会怪罪的,对不起……”
说完便真诚躬了一下身,然后继续弯身干起活。
实在觉得身子别扭得十分难受,封妍不肯放弃,转而换了一种说服方式。
语气忽地有些痛心道:“他昨晚欺负你的经过我都看到了,实际上姐姐就是因为替你不值才会与他发生不悦,现在只是求你帮个小忙而已,没想到你竟然这般绝情!
早知道我就不管你们的事了!”
欺负?
闻言风露顿时小脑袋懵了。
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发生过。
回想起幕幕记忆,魂不守舍,小脸且羞且红。
封妍还在坚持不懈说着委屈话,想让小丫鬟答应自己的请求。
半响却看到其对同一张木椅的扶手擦了又擦,俨然一副心不在焉的出神模样,不禁停下问道:“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在想什么呢?”
“啊?!”风露蓦然回神过来,顿时意识到自己露出了糗态,当下羞得脸蛋更加臊红。
声音不由自主结巴起来。
“对、对不起!我、我该、该去里屋打、打扫了……”
像只慌不择路的受惊小兔子一般,说罢慌慌张张往里屋小跑而去。
封妍直感到莫名其妙。
何顾早听到外屋动静清醒了过来。
本来还有点担心小丫头会不会被女人哄骗到,当下也是暗乐不已。
风露一路埋头小跑,进了圆拱帘子便忽然撞上一物。
似乎有灵力相护,并不感到丝毫疼意。
抬头便看到是尊贵的少国师大人,小脸顿时生出惊慌。
下一刻却出乎她意料,只见少国师大人不仅一点都不生气,还抬手温柔地抚摸起她的头发。
想象中的责怪并没有发生,一时间她小脑袋转不过来,呆呆愣在了原地。
呆萌的反应令何顾喜爱得不得了,让他不禁想起了那个身在故乡十足乖巧懂事的可爱丫头,霎时想念至极。
被触动到心中最柔软处,他忍不住俯身在她那光洁小玉额上轻吻了一下。
刹那间,小丫鬟小脸变得滚烫滚烫,整个人晕乎乎的。
一个站不稳,小身子立即往后倒去。
何顾手疾眼快揽腰抱住了她,然后将其横身抱起。
不忘去敲打一番外屋的女人,一同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