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闺蜜会先跟她道歉。
按说,封墨言在酒吧遇到她,回去跟千千说了,千千就知道她下午是在撒谎——她根本不需要回家吃饭,只是当时气氛微妙,两人观点不一致,她找借口离开而已。
这种情况下,按说尴尬心虚的人是自己。
可千千却没追究,而是先主动跟她道歉。
盯着那条微信看了好一会儿,费雪渐渐冷静下来。
她能感受到,千千对她的在乎,怕她生气,怕她心里愧疚,但又不知如何安慰,担心说多错多,会导致两人间的关系愈发微妙——所以,不管事实怎样,道歉为先。
她开始反省。
想到宫北泽的话,想到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当众挨巴掌,被打的耳膜穿孔一个月才好,想到那个网红曾引导粉丝对她网曝——当然最后惨遭反噬,还想到自己跟闺蜜这么多年的友谊……
难道,真要因为这些不值得的人和事,让两人多年的友谊产生裂缝,甚至永远失去这个好友吗?
何况这一切都是封墨言的主意,闺蜜又有什么错?
她在杨家被不公平对待了那么多年,如今还能把杨梓俊当弟弟看待,慷慨大方地借钱给他,已经很善良大度了。
费雪越想脑子越清楚,再看那条微信,想象着千千发这条信息时的心情,她怀着双胎都八个多月了——自己在干嘛呢?为了旁人的破事跟孕晚期的闺蜜闹脾气?
她自责又愧疚,整理好情绪准备回复微信,但又觉得也许打个电话更有诚意,于是起身离开吧台,去到卫生间那边。
紧抿着唇,鼓起勇气,她拔出号码后把手机放到耳边。
心里有些忐忑。
千千发了那条微信,好一会儿没等到回音,心里同样起伏不平。
一会儿想,费费是不是不接受道歉,所以不回啊?
可又觉得费费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
于是又安慰自己,费费在酒吧很吵,肯定是没听到。
她太烦躁,人也一直没睡,腹中龙凤胎又开始翻江倒海。
封墨言洗完澡出来,腰间围着一条浴巾,比刚才他穿着长裤的腰头更低一些,那性感诱人的人鱼线便也越发暴露。
千千瞥了眼,也不知这人是不是故意的,总觉得他在有意无意地释放荷尔蒙,闷骚得很。
封墨言擦着头发,走到床边看到妻子的肚皮动得很明显,连薄薄的蚕丝被都微有起伏,眉宇一挑:“又开始了?”
“是啊……”千千微微皱着眉,双手捧着肚子,叹息,“哎……希望他俩出生后别这么闹腾,不然我们有的罪受。”
封墨言笑了笑,在床边坐下,手里的毛巾一丢,掀开了妻子身上的蚕丝被。
千千一惊:“你干嘛?”
他把妻子的睡衣下摆也掀了开,伸手拿来床头柜上的妊娠油,倒了些在掌心,揉开了捂热了,才在那个亮堂堂的西瓜肚上轻轻按摩。
一边按摩,还一边温柔地唠叨。
“好了,很晚了该睡觉了,别再翻来翻去惹得妈妈也睡不着。”
“爸爸知道你们嫌弃里面空间太小,舒展不开,抢地盘是吧?再等等……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出来跟爸爸妈妈见面了。”
“到时候,爸爸好好陪你们玩。乖宝宝,现在该睡了,快睡吧。”
“……”千千无语极了,哭笑不得,“我刚还吐槽我爸,上了年纪开始唠叨,没想到你这没上年纪,也有苗头了。”
封墨言瞥她一眼,“你懂什么,这是胎教。”
“行了,你快把衣服穿好,浴巾都散了。”千千瞥到他腰间,脸颊一红,没好气地提醒。
封墨言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甚在意,“又没外人,你害羞个什么劲儿?刚才那会儿盯着我一副色眯眯的劲儿,别以为我没发现。”
“……”千千无言以对,故作恶狠狠地在他身上拧了一把。
男人痛的“嘶嘶”倒吸冷气,“怎么,你能看我还不能说了?现在不是光明正大地给你看。”
“你还说!不许再说了!”
“夫妻之间聊聊这些很正常,为什么不能说?”封先生内心os:这么长时间不能做就算了,连说都不能说,太惨无人道了!
“哎呀你烦不烦,你不是胎教吗?当着孩子的面儿说这些,你好意思?”
“他们又听不见。”
千千冷哼:“既然听不见,你岂不是胎教个寂寞?”
“……”封先生这才发现自己被绕进去了。
那西瓜肚本就大得夸张,肚皮尖尖在灯光下都泛着亮光了,现在被妊娠油一滋润,更像一个千万光伏的大灯泡——亮得晃眼。
封墨言按摩完了,捧着妻子的肚皮宠溺一亲,“好了,大小宝宝们都睡吧!”
千千唾了他一句,把宽大的睡衣整理好,又赶他快去穿衣服,衣不蔽体的,简直有伤风化。
封墨言刚把妊娠油收拾好,站起身,千千的手机响起来。
他一惊,“这么晚了谁给你打电话?”看清屏幕,吃惊更甚,“费雪?她还没完没了,都十点多了打给你想干——”
“给我。”千千一听是费雪打来的,马上精神了,伸手,“快点!我给她发过微信的,她回过来了。”
“你们聊什么?明天再说不行吗?”
“你要是想让我今晚睡不踏实,那就等明天吧!”
封墨言迟疑了会儿,没把手机递过去,而是接通,开了外音。
“喂……”费雪的声音传来,低低弱弱,先问道,“小语,你睡了没?要是困了,我明天再打给你。”
千语怕她要挂,连忙回应:“没,还没有,我一直等着你的回复。”
“哦,我刚在吧台前,太吵了,没听到声音。”
“嗯,我知道你在酒吧,封墨言说了的。”千千一边平静中略带小心地回复闺蜜,一边抬眸看了眼丈夫。
封墨言又把浴巾系好了,光着胸膛、赤着臂膀跟古希腊战神似的杵在床边,过于高大挺拔的身躯盖住了光线,投下的影子都把千千笼罩了。
他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但那副随时准备护妻的架势氤氲全身。
呆在洗手间的费雪,听到这话闷闷地应:“我不知道他怎么跟你讲的,其实……我们没有什么冲突,你也不必跟我道歉,这件事是我钻牛角尖了,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啊?千千愣住,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现在认真一梳理,我们好像都没错,挑起事端的是他们,公司运营有错在先的也是他们,我是受害者,你也是受害者,封墨言保护老婆孩子更是天经地义——虽然最后结果惨了点,但也是他们咎由自取的。”
封墨言听到这话,脸色明显放松了些,转身走开去穿衣服。
还行,不算太蠢。
千千听到这番话,心里也骤然一松,又见封墨言走开了,她更轻松了些,拿起手机轻快地说:“本来就是这样,我知道他判那么重,也觉得太惨了点,可都是成年人了,他做那些事时就应该想到后果。”
“嗯……我知道,虽然心里同情,但理智想想,也怪不得别人。”
“你能想通太好了。其实我本来也耿耿于怀,为这事跟封墨言也讨论过几次,现在跟你这样一说……我心里也豁然开朗了。”
费雪笑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下午说的话,可能影响到你们了,对不起,你可别因为我的缘故跟你老公吵架,你现在孕后期了,不能情绪激动。”
千千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两人聊着聊着气氛渐开:“没有没有,我没跟他吵架,他现在也不敢啊!哈哈。”
“那是,不管他对外人如何,对你和孩子们,可真是二十四孝好老公好爸爸。”
话筒里传出这话时,封墨言正好换完衣服回来。
到床边坐下,掀开被子躺到老婆身边,封先生不冷不热地接了句:“你这意思,我对外人还是太狠了。”
突然传来封墨言的声音,费雪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接话道:“我对你的做事方式的确不敢苟同,但想着出发点是为了保护妻子和孩子,何况小语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能发生任何意外——所以,我也能理解你了。”
“呵,那多谢费大小姐了。”
“不谢。”
千千又拧了丈夫一把,瞪他,示意他不要阴阳怪气的。
时间不早了,费雪见封墨言就在闺蜜身边,也不再啰嗦:“好了,你们要休息了吧,我就不打扰了,我这边还跟朋友玩着呢。”
千千立刻说:“那你有空过来吃饭吧。”
“嗯,拜拜。”
挂了电话,费雪长舒一口气,笑了笑,轻快地走出洗手间去跟朋友们蹦迪。
千语也高兴地笑了笑,转过身抱住丈夫,亲了他一口:“太好了,费费没生气就好。”
封墨言怕挤到她的肚子,身体连忙让了让,别扭地道:“都没见你这么在乎过我的感受,却对费雪那么上心——我看你俩才是真爱。”
“哼哼!你跟宫少不是吗?每次看你们打情骂俏,我都怀疑你找我只是打掩护,搞基才是你的本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