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大校园内。
白色阿斯顿马丁跑车缓缓行驶,中规中矩,没可劲去彪豪车该有的嚣张气焰,低调而内敛。
老生,尤其大三大四的学,熟悉这车和车牌,它的两个主人,都曾是名动宁大的人物,纳兰彤彤,无数男生深藏心底或打飞机时意淫的女神,它另一个主人杨晨,更是可望不可及的传奇牛人。
被公安逮捕一年,事迹,至今流传。
刚入学一个来月的新生们不信,老生总会牛逼哄哄外带不屑,来一句“不信问老师去,宁大没有不知道晨哥的老师。”
在老生和某些与学生打成一片的老师耳濡目染下,新生们渐渐对从未见过仅存在于校内传说中的晨哥,有了一种感觉。
宁大谁人不识君。
宁大?
新生也好,老生老师也罢,都严重低估杨晨。
杨晨驾车,看着熟悉的景物,迈出大学门槛的人回过头总说毕业等于青春的散场,等于人生美好岁月的完结,他离毕业尚且遥远,还是宁大的人,再踏入久违的校园,却像众多已毕业的老鸟,多多少少生出物是人非的感慨。
“一年,一晃眼。”慢慢开车的杨晨唏嘘,车内只他自己,没法倾诉感受。
大学这两年,杨晨断断续续,神出鬼没,两年来有大半时间不在学校,宁大的一草一木仍留给他深刻记忆,包括与初恋的诀别,以及几段美妙情缘,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生活有坎坷曲折。
这才难忘,才值得回味。
阿斯顿马丁缓缓驶向宁大主楼,林荫大道,穿迷彩军训服的身影络绎不绝,新学年开始,校园内到处是意气风发的新生。
他们憧憬未来,畅想人生豪迈,杨晨没故作老生姿态鄙视新生的“二”,两年前的他不也是新生。
“咦,阿斯顿马丁!”有学生惊呼,三百来万的跑车出现西大校园内,自然引人注目,路边男女生回首、侧目。
杨晨淡然视线划过一张张表情各异略微稚嫩的面庞,上中学时骑破自行车不觉得丢人,如今开好车也毫无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主教学楼前面是个喷泉广场。
平时,这儿是校滑轮协会耍酷的场地,偶尔举办露天晚会,一些明星来宁大演出,多半在这儿搭台。
此时,广场已搭起露天舞台,校学联和文艺部的学生干部在校团委几位老师指挥下,忙前忙后。
参加晚会的人员陆续聚集过来,宁大艺术学院的美女莺莺燕燕,还有些在西京当地较为出名的歌手、乐队、街舞组合。
晚会规模不小。
不过阵容一般,没明星大腕助阵。
舞台两侧,两个硕大氢气球冉冉飞升,拉直两道条幅,左边条幅写着欢迎新生的祝福语,右边条幅则写:由衷感谢联智集团赞助迎新晚会。
联智。
宁大人尽皆知。
这是一个由宁大学生创造的商业奇迹,搭上智能手机迅猛发展的大好机遇,以开发手机游戏起步,不足两年时间,就在手机app开发领域打下坚实基础,占据可观的市场份额,成为多家手机制造商的合作伙伴,包括苹果公司,并为许多大企业研发app,包括国企央企,譬如建行、工行。
注册资金百万的小公司,蜕变成潜力无限的行业翘楚,创始人韩磊、姜耀、江志文、周慧强,先后登上财经杂志封面,公众将他们视为八五后大学生的创业典范,他们也是宁大的骄傲。
舞台正前方。
四个青年并肩站立。
他们的目光聚焦舞台右侧的条幅,流露些许欣慰,却难掩眼底的忧虑,时不时有人过来和他们打招呼,或合影留念,四人强颜欢笑。
“我们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后天开完公司大会,咱哥儿几个将彻底丧失对公司的控制权,如果老大回来,我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姜耀说完叹气,公司即将发生的变动,令他满面愁云。
“咱们就不应该同意高盛注资。”江志文愤懑,钮海波拉来高盛,当时他反对的最激烈,预料到会有今天的变数。
高盛,臭名远扬,起码在国内是这样。
被高盛注资的民企,十之**发生内部动荡,高盛趁机掌控这些企业,联智同样没摆脱噩运,高盛注入巨额资金,摊薄创始人控制的股本比例,甭说他们四个,就算老大杨晨及时赶回来,合五人手中股权,也没法扭转变局。
如今高盛握有联智百分之四十六的股权,以钮海波为代表的研发团队握有百分之八的股权。
高盛与301宿舍五人占相同股权,貌似没什么优势,以钮海波为的首研发团队就成为决定公司走向的关键因数。
偏偏这个关键因数变数太大。
前日高盛大中华区副总裁提议由于钮海波出任公司董事长,钮海波并未提出反对,显然双方达成某种默契。
两者合一,控制联智百分之五十四股份,301几人无力回天,后天的公司大会必然变为争权夺利的战场。
只要高盛态度不变,钮海波毫无疑问是最终的胜利者,即使老大杨晨回来,多半束手无策。
除非老大迫使高盛低头。
这近乎痴人说梦,高盛,世界上最大的投资银行,力压摩根士丹利,后者则是美国第二大家族,摩根家族的产业,由此可见高盛的实力,放眼全球,谁能以一己之力,使高盛低头?
江志文唉声叹气,满心不甘。
姜耀幽幽道:“我想,老大不会怪我们,接纳高盛,联智才能做大做强,我们不能为一己私利影响公司的发展。”
两年来,姜耀变化最大,不再是刚入学那个心胸有些狭隘的孤僻男生,联智使他成为极具大局观的企业管理者。
“你们别杞人忧天了,一切尽在老大掌握中。”韩磊是四人中表现最轻松的一个,似乎有恃无恐。
其他三人觉得韩老二乐观过头了,懒得接话。
韩磊见哥几个不信他的话,揉着鼻头,无奈地笑了笑,心说:老大,你应该快现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