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蔚瑶看着塔鲁这别扭的样子微微挑眉，塔鲁的性子豪爽，很少有这般忸怩时候，怕不是有事相求？
但没等答话，她和塔鲁之间就已经挤进了一个纤细的身子。
温荔玉鼓着腮帮子坐在了中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末了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塔鲁一眼：“你阿爸阿妈没教过你男女七岁不同席吗？我嫂嫂可是成了家的女人！”
她虽然多数时候都在大帐内照顾母亲，但是并代表就真的两耳不问窗外事，塔鲁和温成明亲近些也就算了，和程蔚瑶亲近，岂不是乱了套？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程蔚瑶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姑子不是不打算承认自己和温成云的婚姻事实么？怎么这种时候想起来了。
“像你这么蛮横的女人在你们中原肯定嫁不出去吧？我阿妈说中原女人都很温柔，像阿瑶姐姐这样……”
塔鲁瞥了一眼温荔玉，一脸的嫌弃，他能感觉到这个漂亮的女人不喜欢和牧民们相处，正好，他还不喜欢和这种中原女人往来呢！
“好了，塔鲁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能帮的我一定帮。”
程蔚瑶取了两个烤好的猪腰子塞到了温荔玉和塔鲁的手上，这两人相看两厌何必非要凑成堆儿？
有了程蔚瑶的话，塔鲁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塔鲁家主要牧羊，而隔三差五就会一些羊会舔食、啃咬墙壁、食槽、砖、瓦块等杂物，甚至出现吞噬毛发、布头等异常举动。
“我也观察了，一旦有羊出现这些情况要不了多久就会逐渐消瘦，最后造成死亡。”
塔鲁总结了一下自己家羊的异常情况，一脸希冀地看着程蔚瑶，既然阿瑶姐姐连索姆大爷的牛都能起死回生，自己家的羊说不定也能逆天改命呢？
“异食癖，既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没有找大夫来看看么？”
程蔚瑶听得只皱眉头，像索姆大爷家的牛这种突然发病，没有兽医在身边倒还情有可原……可从塔鲁的描述来看某些羊应该患有异食癖，还不是一天两天了。
“阿爸说顶风出牧，顺风归牧，看天吃饭，平原上大夫四处游荡，碰上了是有缘，命不该绝，碰不上就是命数该绝……”
塔鲁的嘴角僵硬地扯了扯，虽说阿爸嘴上说的轻松，但背过身看着羊羔还是愁眉不展。
“小小年纪，大大烦恼，别苦着一张脸了，明天我给你们家羊看看，指不定我恰好能治呢？”
程蔚瑶最见不得小孩子唉声叹气了，当即就安慰了两句，事情已经说好，塔鲁自然也就坐的远了些，去找温成明说话了。
翌日，程蔚瑶便起了个大早来到塔鲁家里的羊圈观察情况，确实有几只羊的行为异常，要么在舔舐槽行要么在啃咬羊圈的栅栏。
从外表来看这几只羊的食欲极差，不但身体消瘦，而且眼球下陷，被毛也不似一般羊毛般蓬松柔软，反而显得粗糙暗淡。
“阿瑶姐姐怎么样？有救吗？需不需要放出来检查一下？”
塔鲁就蹲在程蔚瑶的旁边准备帮忙打下手，不管是放出来还是关回去他都能把控好。
这几只羊虽然病着，但说到底还是成年羊，羊角的力量不容小觑，他可不希望程蔚瑶因此受伤。
“嗯，放出来吧，我心里基本已经有数了。”
程蔚瑶轻轻点了点头，找了一处安静的草坝坐了下来，果不其然从羊圈出来时，几只羊下意识地开始寻找骨块或木片等异物吞食。
如果一旦被塔鲁发现并且要夺取异物时，羊就会撒蹄子逃跑，不愿舍去。长此以往，羊的产乳量就会大幅度下降，最后因为极度贫血导致死亡。
“塔鲁把这些羊关回去吧，带我去看看你们的饲料，看羊的状态多半是饲料太单一造成的，想要防治，主要还得改善饲养管理……”
程蔚瑶拍了拍手，从草坝上起身时目光已经满是冷静和坚定，做好饲料改善，按照塔鲁家的放牧强度，短期内就可以恢复正常。
“好嘞，这就好！”
塔鲁回眸，黝黑的脸上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牙齿白的闪亮。
塔鲁家用的是上好的干青草，程蔚瑶给出的建议是在日常的饲养中加入研磨好的骨粉，食盐等加以改善，而塔鲁点了头，但羊有救了这个好消息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阿爸阿妈。
他以为程蔚瑶会像上次一样开出什么抓药的方子，结果这一次的看诊异常的简单，他不是不信任程蔚瑶，只是不希望阿爸阿妈白高兴一场。
程蔚瑶将塔鲁的表情看在眼里，但并没有说破，只是默默地走开去忙本来应该忙碌的活儿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下去，一日一大早，塔鲁他娘就带着新鲜的羊奶在大帐外吆喝了起来：“阿瑶？在家不咯，给你送鲜羊奶来了！”
程蔚瑶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翻了个身的温荔玉和安静入眠的皇贵妃，轻手轻脚地披着衣服下了床榻，掀开大帐帘子走到了塔鲁他娘的面前。
“您起的真早，但无功不受禄，我怎么好平白无故拿您东西……”
羊奶装在一个大大的罐子里，抱着还是温热的，新鲜程度可想而知，程蔚瑶有些惊叹于牧民的早起毅力，看一眼天色估摸着也就五六点。
“阿瑶客气了，谢谢这话该我说才是，虽然塔鲁那孩子不说，但我看得出来最近那几只羊的状态好了很多，产奶也已经恢复正常了，多亏你的帮忙……”
塔鲁他娘将手放在了胸前，微微低头表示感谢，对于牧民来说，羊就是生活的保障，区区一点羊奶本来就很难表示谢意了，偏偏程蔚瑶还那么谦逊。
在平原待的时间长了，程蔚瑶对于牧民的文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塔鲁她娘行的可是最高礼仪，再拒绝怕是有些不礼貌了。
程蔚瑶索性也不扭捏了，接过羊奶罐子便直白地道了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羊奶我收了，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