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色》来源:
武馨安哼一声道,
“有甚么不敢的!”
老娘还怕你这病鬼不成!
二人互瞪一眼,便齐齐往那后堂走去,王勇见状生怕自家主人吃了亏,忙跟了上去,妇人却是双手捧着酒坛,急得在原地跺脚,这厢将那酒坛往柜上一放,急急忙忙也跟着去了后堂。
这酒铺乃是前铺后宅,女掌柜一家就住在后头小院的厢房当中,小院倒是占地颇大,四面墙角下都是一溜排的,半人高的大酒瓮,当中间有一块空地。
那汉子往当中一站,指着武馨安道,
“小丫头你敢同老子动手,便让你知晓知晓老子的厉害!”
说罢便要上前,武馨安却是一翻白眼道,
“我原本是来吃饭的,现下饭也没有吃起,倒要跟你动手,没有点子彩头我是不打的!”
那汉子闻言嘿嘿一笑道,
“好好,你要甚么彩头?”
武馨安应道,
“今儿我们动手你若是输了,便将那坛酒给我!”
那汉子一听便瞪眼,
“想骗老子的酒?”
“你怕了?”
武馨安抱胸斜眼瞅他,
“你若是怕了,那我便换一个吧,你若是输了,便从此不许动手打你妻子,还要跪下向她认错如何?”
那汉子闻言又是一瞪眼,
“我们家的事儿要你管……”
想了想却是问道,
“那你输了又当如何?”
武馨安哼道,
“本小姐旁的没有,就是银子多……”
说罢从自己身上摸出一张银票来拍在身边的酒瓮上头,
“输了这一百两银子就是你们的!”
那汉子闻言眼前一亮,想了想应道,
“好,老子若是输了便将这酒送你,若是老子赢了便得这一百两银子!”
说罢还得意洋洋对自家婆娘道,
“等着老子给你们娘俩儿挣银子!”
那妇人苦笑一声,
“夫君,你的身子……”
那汉子一摆手,
“放心!一个黄毛小丫头,还伤不了我!”
武馨安闻言嘿嘿一笑,
“那就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
说罢当先出拳,却是一记黑虎掏心直奔对方的胸口,那汉子一见哈哈笑道,
“看你这架势……丫头,你学的是南拳吧?”
武馨安点头道,
“正是,还请前辈指教!”
这汉子看着一身邋遢,又病又凶的模样,眼光却是极准的,只一招便瞧出了自己的路数,这一声“前辈”倒是叫的不吃亏!
说话间拳头便到了胸口,那汉子这才出手,却是出手擒向武馨安的手腕,武馨安一变招立时手掌下探,拍向他的小腹,那汉子似是早有预料一般,也中途跟着变招,一把扣住了武馨安的脉门,脉门被扣武馨安半个手臂立时便麻了。
她立时一抬脚向对方胯下踢去,那汉子也如早有预料一般,双腿一夹便将武馨安的一只腿夹住,如此武馨安一手一脚便落到了对方的掌控之中,武馨安不慌不忙,身子一侧便往他的怀中撞去,一只手肘后曲重重撞向了对方的胸口,那汉子点头赞道,
“好!”
却是扣住武馨安命门的一只手借势往后一带,将她的右手反转之后,按在了武馨安的后背之上,笑道,
“丫头,这也是我没用内劲儿,若是不然你早就受伤吐血了!”
武馨安冷笑一声道,
“未必!”
只见她身子一挣,那手臂的关节竟是脱了开去,一只手臂软绵绵浑如无骨一般,人便已用一个怪异的角度扭了过身来,左拳头打在了对方的胸口处,
“唔!”
那汉子捂着胸口后退两步,武馨安立时便脱了挟制,右手手臂轻轻一甩,关节便复了位,那汉子看了不由的是双眼放光,
“你这套路不是南拳的,可是另有师父教授?”
武馨安应道,
“我学的是南拳,不过是跟着一位女师傅学的,她出身南拳世家,却是天赋极佳,独创了些适合女子用的招数!”
苗师傅早说了女子本就天生身轻体软,不能因着南拳讲究刚猛便失了阴柔,与人对决时自然也应当利用女子先天的优势。
似武馨安这样的小姑娘,更是应当多借用身体的优势,不可因循守旧,故步自封!
因而武馨安练功时,特意便苦练了全身各处关节,仗着身体柔软,可将四肢随意翻转,防的就是有朝一日被人给死死扣住的情形。
那汉子听了哈哈大笑道,
“好好好!你那师傅倒是脑子灵光,会想法子,再来!”
说罢他抢先出了手,却是大开大阖,也如武馨安一般来了一个黑虎掏心,直直一拳打来,武馨安抬手格挡,两手甫一相触,武馨安反手扣了他的手腕,那男子哈哈一笑,也反手扣了她的手腕。
二人两手,一大一小便这么扣到了一处,武馨安冲他嘿嘿一笑,左手拳便往对方胸口打去,那汉子也是伸出左手来,二人便又扣到了一处,武馨安脚下一动,那汉子却是先抬了脚,大腿猛然踩到了武馨安欲动的脚背之上,武馨安眉头一皱,脚下再抬,她是想仗着力大与对方比拼力气,只那汉子似是早已洞悉她的心思,却是脚尖一点,在她脚踝处的筋络上一点,此处一受制,立时脚上发软,任是她有再大的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武馨安见状却是心头暗惊,
“这男子看着病病怏怏的,与我动手全程都是用的巧劲儿,只光靠这一份先知先觉,洞悉对手心思的本事,便已可称得上高手了!”
想到这处,还是不肯服输,另一只脚也动了,果然她一动,那汉子的一只膝盖也动了,
“砰……”
二人对撞了一记,武馨安浑然无事,那汉子却是一脸的痛楚,
“夫君!”
妇人在一旁担心的轻声呼唤,那汉子回头冲她咧嘴一笑,
“我无事!”
武馨安见状却是松了劲道,二人四手相扣,她一松劲儿,那汉子也跟着松了劲,二人分开,武馨安拱手行礼道,
“前辈果然高明,晚辈自愧不如,这一百两银子便输你了!”
那汉子闻听有些奇道,
“小丫头,你还未现败象,怎得就认输了?”
武馨安摇头道,
“前辈未用内力,只凭精妙的手法便已是胜了晚辈,晚辈若是再不认输那便是厚耻了!”
汉子听了哈哈一笑,上下打量武馨安,
“小丫头倒是不错!”
武馨安一笑再冲着他一拱手,又向那妇人拱了拱手,
“掌柜的,惊扰了掌柜的,还请见谅!”
那妇人见状忙道,
“扰了客官用饭,是我们的不是,不如我现下再去给您做几样小菜吧!”
武馨安回头看了一眼那汉子道,
“前辈若是不嫌弃与晚辈共饮几杯如何?”
那汉子此时早没了前头的怒气,闻言哈哈一笑,
“好好好……走,我们去前头!”
这厢倒是不打不相识,又一起坐回前堂去吃酒,不过前头那一桌菜是吃不了了,换了一桌,又炒了些小菜,那汉子走至柜前,还是将那坛酒取了过来,对武馨安道,
“小丫头,老子一来瞧着你顺眼,二来这坛酒即是已开了封,酒气已散,不吃可惜了!”
说着亲自给武馨安倒了一碗,不怀好意的笑道,
“我这酒没个正经的名儿,是自家酿的烧酒,我自家取了个名儿叫做闷驴儿,普通人能吃下三碗已是好酒量了,小丫头,你能吃上几碗?”
武馨安眼珠子一转,一拍胸脯道,
“我乃是海量,从未有人喝赢过我,也从无谁家的酒能将我醉倒!”
那汉子闻言果然不信,
“嗤!老子自小便是在酒坛里泡大的,还没人敢在老子面前说这大话的,你一个小小的毛丫头敢大放厥词,当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武馨安哼道,
“怎得……你不信?”
“不信!”
那汉子脑袋一晃,
“老子一百个,一千个不信!”
“那……你可敢打个赌?”
“又赌?”
“怎得……怕了?”
“老子怕了……”
那汉子果然受不得激,立时怒道,
“……你今日若是能喝赢老子,以后这铺子里的酒,任你喝!”
武馨安闻言却是双手支着下巴,一脸不信的看他,
“你可说话算话?”
那汉子怒道,
“老子自然是说话算话的!”
武馨安哼了哼看了一眼一旁的妇人道,
“我若是来喝,你可还会打她?”
汉子看了一眼妻子,咬牙道,
“放心,我不会打她了!”
武馨安这才伸出手来道,
“口说无凭,击掌立誓!”
说话间二人的掌心已是印在了一处,
“啪!”
“好!”
武馨安见状笑眯眯的冲那妇人招手道,
“掌柜的,这一坛酒如何够吃,还请再上几坛来!”
那汉子见武馨安这气定神闲的架势,隐隐觉出不妙来,一脸狐疑道,
“我怎得……觉着自己上当了?”
武馨安大眼儿瞪得溜圆,一脸无辜道,
“你此话怎讲,我可是句句实话,没有一句虚言!”
你自己不信怪得了我么!
那汉子虽说心里嘀咕,可这话都出口了,这大男人怎好同一个小姑娘反悔耍赖,此时间便是一泡屎也要咬牙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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