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仪式一直都是一个*又严谨的过程——在最古老的说法之中,那是一个“人类将自己的灵魂送往天上与至高者对话”的过程。
所以在展开仪式之前,进行仪式的人必须进行沐浴,根据即将展开的仪式类别进行特定种类的焚香,当确定自己的心安静下来之后,才是仪式真正开始的时候。
通常的情况下,仪式的过程中是不允许有第二个无关的人旁观,也不允许中途被中断——无论那个人的存在是否会影响你的心智,哪怕是最亲密的灵魂伴侣,也不可以进行围观或者看护,整个仪式的过程中要求绝对静谧与专注,如果有人强行要求留在现场,则很有可能被视为“粗鲁”或者“无理”,哪怕他的本意只是为了施展仪式的那个人好。
斯科皮在这方面并没有做出太多的坚持——他尊重一些文化尽管他可能并不认可它们。
在德拉科借用了级长寝室进行净化仪式的过程中,斯科皮一直坐在通往级长寝室的楼梯上发呆,于是在漫长得长达三个小时的等待过程中,斯莱特林级长大人唯一的兴趣就从从门缝里嗅从自己房间里飘出来的芬香气息猜测这会儿的净化仪式已经到了哪个步奏——比如最开始当房间里飘出来淡淡的小米草燃烧时的气息时,大概就象征着仪式的开始,小米草拥有“增强精神力量”的功能,于是它成为了大多数的仪式展开之前必须会燃烧的焚香材料之一。
然后是胡桃,带给贫瘠的精神力量改善的能力。
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坐在楼梯上的黑发斯莱特林几乎要在鼻子底下不同的香薰气息熏陶下变得昏昏欲睡,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高尔和克拉布捧着一个巨大的巧克力蛋糕有说有笑地回来了,一点儿也没经过控制的高声说笑声坐让在台阶上的人猛地一个激灵坐直了身体,随即呲牙咧嘴地冲他们做鬼脸要求他们保持安静——在两个胖男孩怔愣的目光下,斯科皮猛地察觉此时自己看上去大概像是门神似的傻瓜……
而至少在今天之前,这还是高尔和克拉布的活儿。
“哦,抱歉吓着你们了?”斯科皮打了个呵欠,蔫儿吧唧地用充满歉意地眼神瞧着捧着巧克力蛋糕怔愣又惶恐地瞪着他的两个男孩说,“托上次那个超出我们所有人‘预料范围’的生命魔咒的福,德拉科正在进行净化仪式——”
说着,斯科皮用自己的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身后:“这真是个教训,你们还年轻,在心智尚未成熟之前哪怕是一点点的黑魔法残留都会对你们产生糟糕的影响。”
克拉布眨了眨眼睛——用属于真正的克拉布的傻乎乎的那种方式——他将目光从斯科皮的脸上收了回来,环视了周围的一切,当他看见翻到过来的四脚朝天的沙发以及散落第一的水果又以及墙上歪七扭八挂着的装饰物的时候,他回过头,用略微不知所措的目光看了看高尔。
高尔显然也是这会儿才注意到乱成一团的公共休息室。
他张了张嘴露出了个无辜又无助的表情表达了自己的震惊,半晌,才仿佛难以置信地说了句:“……仪式?你是说,那种巫女的仪式?”
“……看来魔法界的大秘密却被费尔奇当每日公告写在自己床头的记事板上这件事没什么好值得惊讶的。”斯科皮干巴巴地说。
“不,我只是听说过,你知道我们家并没有那么长的历史足以触及到那些……那些东西。”高尔合上了自己的嘴,傻乎乎地说,“我父亲曾经在餐桌上提到过这些——听说它们很难很复杂并且很危险,德拉科为什么要——”
斯科皮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昨天早上你只是把南瓜汁倒进了他的杯子里他却跟你抱怨了一个上午?”
高尔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紧跟着的,是一个显然是献给德拉科的崇拜表情,类似于——二年级的斯莱特林就会操作古老的魔法仪式,瞧瞧咱们的年级领袖,多么了不起!
“……”
看着高尔的表情,斯科皮有点儿自豪又有点儿蛋疼。
现在他觉得自己似乎万群掌握了和某些智商偏低的人群的说话方式了,身为需要照顾到整个斯莱特林的级长,这似乎当然值得庆幸——但是与此同时,他又不得不开始担心他忽然开启了这项天赋的原因是不是他本身的智商也在向着这个人群靠近……哦好吧,斯科皮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当然只是一个随便的自我调侃,更何况如果被讨人厌的斯莱特林王子殿下知道了他的这个猜测,王子殿下一定会把这个当做笑话不厌其烦地说到明年的圣诞节。
在接下来的时间,斯科皮和高尔、克拉布——作为今年圣诞节斯莱特林留下来的除了德拉科之外的唯三——他们花了点儿时间一块儿赶在晚宴开始之前稍稍整理了一下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别看克拉布在魔药课上笨手笨脚的,当他用比德拉科还要强上一百倍的本事施展家庭常规魔咒,将那些散落一地的魔药杂物在十几秒内收拾干净的时候,那利索劲儿让斯科皮简直可以说得上是目瞪口呆。
而紧接着还有更惊人的。
在瞬间将地毯上剩余的魔药材料和杂物收拾干净后,高尔从地上捡起了一个苹果递给了克拉布——对于食物他们从来都会选择性遗忘“拒绝”这个单词的拼写方式——于是克拉布将那个苹果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声“脏了”之后,他挥舞魔杖——薄得几乎透明的苹果皮一圈圈地顺着旋转的水果落下,从头到尾从未断裂直到一个完整光滑去掉皮的苹果落到他的手中,他“咔擦”一声欢快地咬了一口苹果,顺便挥舞了一下魔杖含糊不清地念了个咒语,于是在斯科皮震惊的目光之中,五六个被波特打翻的墨水瓶子弄脏的垫子就这么欢快地排着队自己蹦跶到角落里的水池边清洗自己去了。
大约在晚宴开始的两个小时前,一脸疲倦的德拉科拉开了级长寝室的大门出现在了大门投下的阴影中——这个时候,斯科皮正坐在散发着淡淡清洁剂香味的干净整洁的沙发上,一边喝着热红茶一边跟高尔和克拉布分享那一个巨大的巧克力蛋糕。
当德拉科两手空空插在口袋里腋下夹着一本黑色的笔记本顺着楼梯走下来的时候,他的头发正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大概是在仪式结束之后他又洗了个澡什么的——至少当他在斯科皮身边坐下来的时候,正往嘴里塞蛋糕上的新鲜樱桃的黑发斯莱特林能轻易地闻到他身上的沐浴*味儿——那是他放在浴室里常用的沐浴乳的龙继木花香,和德拉科习惯用的那种荷兰薄荷的气味并不完全一样,但是同样是马尔福夫人限量款出品。
“仪式还顺利吗?”
“还不错,至少我现在不那么想发火了虽然我已经饿得快发疯了。”德拉科压低了声音说,嗓音有些沙哑。
“那和净化可没多少关系,”斯科皮笑了起来,“是饿得没力气发火了吧?——仪式过程中遇见麻烦了吗?”
“一点点小问题。”德拉科说着,将手中的笔记本顺手放到了沙发的扶手上,“不过因为得到了一些帮助,所以很快就解决了。”
斯科皮没把德拉科的话放在心上——他只是用理所当然的方式猜测大概是马尔福先生在建议德拉科启用这项仪式的时候就在书信里夹杂了很多突发情况的解决方式——按照常理来说,万无一失确确实实应该是马尔福家族的行为模式。
于是他点了点头,随口警告了句“以后不要任性妄为”之类的话之后就再也没准备继续纠结这个话题。
而这个时候,反倒是坐在他身边的德拉科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沐浴乳不错。”
斯科皮一愣:“啊?”
德拉科眨眨眼,拖长了语调用那种吹毛求疵的语气缓缓道:“恰到好处的粘稠程度和丰富的泡沫量以及强力到近乎于让人怀疑制造者是否有洁癖毛病的清洁能力几乎让我产生了那是我妈妈亲手做的那种沐浴用品的错觉。”
“喔,是啊?”斯科皮眨眨眼,淡定地顺手将一块早就切好了放在盘子里的巧克力蛋糕递给身边的铂金贵族,“马尔福夫人还亲手做这个?”
“女人。”含糊地嘟囔了这么一个词之后,德拉科接过蛋糕之后看上去有些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了一点儿——看上去大概是魔法仪式的高度精神集中和专注让他筋疲力尽并迅速消耗了早餐的食用的食物,“我饿了,”他咽下一口蛋糕后诚恳地说,“饿得可以吞下一头长毛象。”
“只有蛋糕,家养小精灵不能提供给你那种灭绝了很久的远古动物——也别向它们提出这种要求,”看着德拉科脸上兴趣盎然的模样斯科皮用警告的语气说,“尽管知道你在提出无理的要求,可是它们还是会因为做不到而把自己的脑袋死劲往墙上撞的。”
“我跟家养小精灵没仇。”德拉科面无表情地用意有所指的语气说。
“私人恩怨不要涉及到其他无辜群众。”斯科皮立刻接上。
“噢,谁在乎这个似的。”斯莱特林王子殿下露出了个不耐烦的表情,他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在斯科皮惊讶的目光下将自己的脑袋转向克拉布,懒洋洋地冲那个狼吞虎咽吃得满嘴都是巧克力酱的胖男孩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能整理得不错。”
“你早就知道克拉布擅长这个!”斯科皮用发现了新大陆的语气说,“我还惊讶了老半天呢!”
“当然了,”德拉科瞥了他一眼,“在我身边的人总应该有一些特长而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
斯科皮用充满了期待的眼神望向高尔。
高尔紧张得将插着蛋糕的叉子塞进了自己的鼻孔里。
“他还有待发掘。”德拉科干巴巴的声音从黑发斯莱特林身边传来,“但是我会找到的。”
斯科皮有些尴尬地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他看着德拉科——那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精致小脸上此时此刻正挂着过于显眼的黑眼圈,看上去他似乎连续几日睡眠不足……此时他的衬衫领口随意的敞开着,伴随着他的呼吸,领口处微微颤抖着。
在斯科皮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前,他已经凑了上去,像是狗似的用自己的鼻尖贴上了对方那因为没擦干的水汽此时显得有些冰凉的修长颈脖——这个动作吓了德拉科一跳,当他本能地试图从黑发斯莱特林这超过了安全距离的范围内跳开时,却被对方一把摁住了肩膀摁回了椅子上——
这会儿,德拉科只觉得对方贴在自己颈脖大动脉处的鼻尖所触碰到的皮肤火热火热的。
那热度几乎将他本来就因为疲倦和饥饿昏昏沉沉的大脑整个儿瘫痪成了一团浆糊。
【严重失去警惕性:要是现在贴着我的是一头狼人,我已经死了。】
德拉科迷迷糊糊地想着,然后大概是“死”这个想法让他稍稍恢复了一点儿思维运作能力——
“做什么?”
斯莱特林王子殿下僵硬地拧动自己的脖子,听上去声音难得紧绷。
“圣蓟的味道。”斯科皮拿开了自己的鼻尖,淡定地说,“我只是想确定它确实渗入了你的身体里并起到了作用。”
“用闻的?”德拉科露出了个“你难以理喻”的震惊表情。
“人体的器官敏锐程度通常比一切实验方式都来的诚实。”斯科皮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别大惊小怪的。”
“我大惊小怪?”德拉科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紧接着,他像是一个被人戳破了的气球似的摔回沙发的角落里,抬起手将自己那还是有些湿润的铂金色头发弄乱了一些,“我的老天爷,现在我觉得那股想要冲着谁发脾气的冲动又回来了。”
“那也只和你本身的脾气不怎么滴有关。”斯科皮得意地说,“圣蓟已经起作用了,休想把这个责任推脱掉。”
在德拉科的抱怨声中,高尔和克拉布瞪着自己面前的巧克力蛋糕发出了嗤嗤的笑声,而此时此刻的斯科皮几乎也沉浸在了等待圣诞晚宴来临之前的放松气氛当中,以至于他忽视了另外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当初德拉科塞进自己口袋里的是两种魔药,圣蓟和蛇蓟,两者用途不同,气味差别也很大。
而在刚才,他只在德拉科的身上闻到了圣蓟这一种魔药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