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凌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王老师的人脉很广,不仅和a市的领导们交情匪浅,在中央也有很多朋友,所以为了成为王老师的学生,大家都争破了头。”
她毫不意外地在崔希恒的眼中看到了火热的野心和欲望,毕竟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大学生,心里满意地点点头,只要他有野心就不可能放过崔氏这块大肥肉。
“那师姐能成为王老师的学生一定很费了一番功夫吧。”崔希恒紧张地问道。
“那当然,”季青凌自豪地挺了挺胸,“我家里……”
刚刚说了这要紧的三个字,她就像察觉了什么似的,尴尬地笑了笑就闭口不言,就算崔希恒用十分期待的眼神放出了十万伏的电力,她也自矜不再开口。
“总之能够成为王老师的学生……”她骄傲地笑了笑,“走上社会谁都得高看我们一眼,你们学校的那几个教授能够那么年轻评上教授,还不是托了我们王老师的福。”
她一改自己往日谦虚低调的作风,在崔希恒面前很是张狂,俨然就是个娇纵的千金小姐。
“a大本来就是块金字招牌,经济专业更是热门中的热门,a大的学生走到哪里都不会被人小瞧。”他羡慕地说,本来自己也是有机会上a大的,偏偏……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就掠过一丝怨恨。
“那怎么一样?”季青凌高傲地笑了两声,不知道是出于炫耀,还是真的对崔希恒这个小师弟的将来十分尽心提点,“现在在社会上混最需要的是什么?不是什么为人处世,不是什么才华。而是人脉,否则你再优秀,没有人脉有什么用?在最要紧的时候都没人愿意帮你。a大的牌子没有什么了不起,王老师的学生这块牌子才是真正的金字招牌,他只带最优秀的学生,所以我们的同门都是最优秀的,当我们走上社会就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大家互相帮助。互相提携。”
崔希恒沉默了,虽然他沉默着,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渴望。连迟钝的季青凌都能轻易感觉得到。
季青凌觉得自己的话很夸张,王凌不过是个知名学者而已,他的影响力并没有她胡吹的那么大,只是她迫不得已要扯他的虎皮出来当大旗。
崔希恒却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她的话。因为学院里风头最健的那几位教授的确都是王凌的学生,他们虽然年轻。但是拧成一股绳,所有的好项目都在他们手里。
他也曾经听过他们闲聊,他们口中的那些同窗不是在要害部门就是办起了很有影响力的企业,总之个个都是社会精英。那是一个他一直渴望进入的圈子。
虽然崔氏也是个大集团,但是林家的势力比崔家大,崔明远这么多年都得老老实实地把他们母子藏在h市。崔家再有钱和他没有一丝关系,有林家在。他永远都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这一点他早就认命了,虽然他不是一个轻易妥协的人,但是林家这种庞然大物,他是真的没有妄想过要出来和他们对抗。
崔明远给他们母子的生活也不过是温饱小康而已,崔明远对他的教育很严厉,从来不会纵容他的任何需要,越是缺少,他就越想得到。
得到锦衣华服,华宅美墅,还有众人崇拜敬畏的眼神,享受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这是自他懂事之后,就一直想要达到的目标。
看到崔希恒已经走神,季青凌便明白话说到这个份上,再多说些什么也是画蛇添足,还不如让他自由发挥想象,便扯开话题,“希恒,你是h市人吗?”
崔希恒愣了一下,似乎有些黯然地开了口,“是。”
他本来可以不是的!
“h市真是个好地方,虽然我是第一次来,但是真的很喜欢这里……”她将h市吹得天花乱坠,崔希恒却是心不在焉。
“小季,你跑到那么后面去做什么?”王凌在前头向季青凌招招手,语气亲昵,“和大家一起去吃个饭,h大里有你不少前辈,好好向他们学习,对你今后有好处。”
晚上h大的领导宴请王凌,虽然崔希恒是校学生会主席,可也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层次的晚宴,见王凌带着季青凌一路和她介绍h大的人事,他眼神中的火热更加露骨。
王凌对自己的学生果然愿意倾力提携,她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研究生而已,就有资格和那么多学校的高层领导坐在一起吃饭聊天。
季青凌刚才说了一半的话并不难打听,她这次来便是冲着崔希恒来的,她有意将自己的家世在言谈中泄露出来,当崔希恒向一个相熟的老师打听王凌和季青凌时就得到了这样一个答案。
季青凌是a城富豪的女儿,王凌之前还收了一个学生,和季青凌同一届,也是a城富商的儿子,后来因为他的兴趣不在此,便辍学不读了。
难道王凌也是看碟下菜,一般普通的学生他就看不上,非要收富家子弟?这一定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崔希恒暗暗咬牙,他的出身未必就比季青凌差,他本来也可以像季青凌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是老天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他就得呆在h市这样的小城市?他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因此格外早熟懂事,在学业上也格外用功努力,他一直都想要为自己,为母亲争一口气,当年高考的时候他的分数远远超过h大的录取线,本来他报的便是a大,可是父亲的一句话就逼着母亲哭着求他改报h大。
难道就因为他是个私生子,他就连去a市的权利都没有吗?
他不是懦弱的母亲,因为一份卑微的爱情就可以忍气吞声在h市一呆就是二十多年,每天都在盼望父亲能够抽空来见他们母子一面。
这二十多年来,因为他是私生子而受到的侮辱和耻笑还不够吗?总是在母亲面前柔声劝慰,信誓旦旦地说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好的父亲,究竟为他们做了什么?
他没有给他任何物质享受,反而一次又一次斩断他出人头地的机会,为了他家中那个出身高贵的妻子,他所做的就是不住地退让,将这个出色的儿子限制在这座小城,一辈子不能出头。
他虽然是私生子,可也享受同等的继承权,他也是崔明远的儿子,是崔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总有一天他要堂堂正正出现在众人面前,得到所有人的尊重和畏惧。
崔希恒低垂着头,没有人看见他脸上闪过隐忍和不甘。
“崔希恒这个人怎么样?”傅梓君回来得比季青凌早,正坐在床上擦着头发。
她咧嘴一笑,“虚伪好色有野心,应该不难对付。”
“好色?”他立刻不悦地皱眉,声音也冷了下来,“他对你做了什么?”
“你想到哪里去了,大庭广众之下他能对我做什么?只不过觉得自己很有魅力,不停地朝我放电而已。”季青凌一哂。
“放电?!”他冷哼一声,还是觉得十分不爽,“你没说你已婚吗?”
“好端端地说这个多突兀?他没问,我当然不会主动说啊。”
傅梓君气闷地看着她,“以后把婚戒戴起来。”
她看上去年轻,难免会被人误会,最好在她的身上标示所有权。
“婚戒?”她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我们有那个东西吗?”
她的珠宝首饰不少,但是对婚戒好像没有什么印象,结婚的时候她紧张得要命,什么都不懂,而傅梓君是什么都不管,一切都是季金贵找人安排的,那时候到底有没有准备婚戒,她是不记得了,“好像是有个大钻戒,有三点多克拉,算是婚戒吗?你不觉得一个正常人天天戴一个那么大的钻戒,太夸张了吗?”
“没有对戒吗?”他皱眉。
“你戴过吗?”对戒的印象,她是一点都没有了,季金贵的作风就是奢华到底,那种朴实的对戒不可能入得了他的眼,所以他们结婚时应该是没有对戒的。
傅梓君有些尴尬,这是他为人夫的失职,那时候的他对她实在太不上心了,声音顿时小了下来,“明天我们就去买一对。”
“你要准备戴啊?”她好笑地看着他,记得他最讨厌这些累赘的东西,平时连手表都耐烦戴的,怎么受得了手指上被箍了一道。
“当然要戴,我是已婚人士,婚戒能够减少很多误会。”他正色道。
“好啊,你戴我就戴。”她嬉皮笑脸地应了一声,走到他面前细细端详起他的模样。
“你干嘛?”他被她看得心里发毛。
“今天看了一天崔希恒,现在要好好看看你洗眼睛,”她笑眯眯地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啧啧,我的眼光果然是最棒的,那个崔希恒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傅梓君被她逗得哭笑不得,唇角勾起一丝可疑的弧度,却依然嘴硬,“你今天嘴这么甜,肯定另有所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