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又回了一趟学校,见到了云儿,云儿心里也很难过,哭着问他以后怎么办。清风不管在家里如何任性,在云儿面前还是一副大男人的样子,安慰云儿不要替他担心,让云儿好好的念书,要是将来考上大学了呢,就把他忘记,要是考得不理想,就还等着他。
云儿显得很无助,流着泪承诺说不管将来怎么样,她都等着他。两个年轻人一阵的信誓旦旦后,清风离开了学校,买了一张车票去县城,辗转又乘车到了合肥。在火车站的时候,其实他很茫然,到底应该去往哪里,他自己也不能确定。他在学校的时候,常听同学们瞎聊说南方的大城市能赚到钱,尤其是广东深圳一带,赚钱的机会多了去了。
靠在火车站外面的墙根下,他想了好一会儿,看着大屏幕上那些闪烁的列车信息,他的心也活跃起来——走,就去深圳吧。说实话,在踏上火车之前,在侯车室里等待检票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有一些不舍与悔意,不敢确定前面的路该怎么走,他连一张高中毕业证书都没有,再大的梦想,想要尽快的实现,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可是,在他踏上站台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没有回头路,绝不能叫人轻看了自己。
到深圳下了火车,才知道天气是那么的炎热,蓝天高得特别纯净,碧蓝这个词,在这里用得非常贴切,可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显然不合适,捏捏口袋里的钱,一向大手大脚的人,这回也不敢轻意的花钱了。可这身衣服不换是不行了,脱了外套,卷起袖子,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荡着。
梦想这东西,在脑子里,就像这路边的鲜花开得极盛,拿到阳光底下,却经不起这样真实的晒。
不知道走了多远,终于看到有摆地摊卖衣服的,身上钱不多,可以寒酸些,却不可以穿得太邋遢,挑来挑去,给自己买了一身廉价的短袖装,又买了一双凉鞋;不管怎么样,先得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就算再小再破,也不能睡大街上,南方的城市赚钱的机会多,可是听说这里也很乱,治安并不是那么好,清风的胆子,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才终于知道什么叫畏惧。
找到了一处民房,问了价格是350块一个月,押金也要交一个月,他摸摸口袋里的钱,跟房东说等一下再来,问人家在哪里有电话,房东一指村民房的路口说:“那边有公用电话亭啦,不过,你要先去小店里买一张IC电话卡喽。”
清风拿出30元买了一张IC卡,将电话打到了学校里找二姐,二妹接到了电话,对着电话机喊:“你到底跑哪儿了?家里都急死了,你快给我回来,不要再闹脾气了。”
“二姐,我已经在深圳了,回去是不可能的。我不混出个人样来,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我说你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这样不懂事呢!大姐的事,已经让阿爸阿妈够操心的了,结果你又这样胡闹,你听话,回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转到别的学校去继续念书。”
“哎呀,二姐,你不要再说这个了,我不会回去的,我打电话给你,是要向你再借1000块钱,我在这边租房子,我身上的钱不够。”
“1000千块?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我没有那以多钱。”二妹假装很决绝。
“我是问你借,又不是不还你。”
“没有,一分也没有,你给我买张票快回来。”
“那行吧,你不借就算了,我自己再想办法吧!”清风是了解二姐的,他改了战略。
二妹是想逼他回来,又怕他在外面没钱了瞎胡闹,万一再去偷,甚至急了再去抢,岂不是惹大麻烦了。缓了缓,说道:“唉,真是拿你没办法,你这个臭小子,你去办一张银行卡,然后把卡号给我,我让你姐夫下午去严桥转过去。”
“嘿嘿!还是二姐心疼我啊,放心吧,等我赚了钱就还给你。”清风的心情好了许多。
“得了吧,臭小子,你什么时候打电话回家,跟爸妈说一声,也好让他们放心。”二妹放缓了语气。
“知道了,等我找好工作再说吧,我先去办卡,等一会再打给你。”
清风得到了二姐的资助,租了间民房,又在地摊上买了一张便宜的席子和枕头,好在这里的天气热,连被子的钱也省了。
第二天便去打听找工作的事。他有一个优点:见人熟。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人,哪怕是马路上碰到一个陌生人,他都能很快地认识并了解到对方的大概情况,很善于跟别人沟通,非常好的能把握别人的心理,用富贵的话来说就是脸皮厚,可在梅香的眼里他将来不会没有出息的。
初来乍到,他买了一包烟,递给房东一根,两个人很快熟悉了起来,从房东的嘴里,了解到这一带的招工情况,除了工厂以外,就是一些饭店、酒店。他想,工厂里一天天的埋头做流水线的工作,那是多么没有奔头的事呢,每天两点一线,除了工厂就是宿舍,几年下来,人都要傻了,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小饭馆呢,短时间为了一口饭还可以,但他不甘心做一个小饭馆的服务生,就是做得再好,顶多老板会加一点工资,也没有什么发展前途。那就只有酒店了,酒店里最基层的是服务员和勤杂工,然后便是后厨,自己没有手艺,勤杂工肯定不愿意做的,工作累,挣钱又少,只剩一个选择——服务生。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他不会一直只做一个服务生的,他要不断地努力,争取往上攀升,他要挣大钱,他还要回去娶云儿,那是他奋斗的动力。
他长得一点也不丑,就算身上穿着廉价的地摊装,也掩盖不住他的帅气,做个服务生是绝没有问题的。带着这样的信念,他走了四五家酒店,终于在一个规模不太大的酒店的前台问到了眉目,他顺利地办好了工作的手续,并且酒店还能包吃住,这又让他省了一笔开销,工资每月一千元,虽然这个工资并不能让他满意,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