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也笑了,说道:“这两个名字听上去确实有些太文气了些,不过,倒还是尚好听的,那就这么定了吧!”
富贵心里一高兴,忍不住弯腰俯下身子捏捏两个小家伙的脸蛋,说:“是不是啊,清风!这么好听的名字,对吧,明月。”
梅香的母亲笑着摇摇头,看着富贵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成熟,便叮嘱道:“行啦,你也该忙你的去啦,让她给两个孩子喂了奶,也该睡下休息了,家里闹哄哄一上午,她也没有睡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家人都忙碌起来,就是小莲子也跟着忙了起来。每天早上起来,小莲子得负责带着二妹吃早饭,芙蓉已经可以照顾自己了;吃了早饭,又得喂鸡喂猪,一天放羊两次,回来见梅香母亲一个人忙前忙后,少不得又替她分担一些。
梅香的母亲负责照顾梅香和双胞胎,往往是这个看着那个吧嗒吧嗒吃着奶,那个急得乱蹬乱踢,一双小手胡乱抓挠,梅香只能手忙脚乱地准备喂另外一个,这个嘴里的饭碗被拔了,那就呼天抢地的哭开了,外婆在旁边瞧着这一团乱,真是哭笑不得,说道:“这可不是个办法,这大双与小双一起这么吃,我看你奶水现在还能将就着,恐怕后面慢慢就不够了,要不这样吧,让富贵买一个奶瓶子回来,他们睡着的时候,你先挤一些出来,两个一起醒了的时候,就可以同时喂着了。”
跟富贵说了,富贵隔天就去街上买了奶瓶回来,果然这个方法好,再喂奶的时候,各自吃得高兴,也不会你哭他叫的了。
梅香的母亲在梅香家住了有小半年,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四个孩子呢。开学时,梅香将芙蓉送进了学堂里,起初学校不同意,老师笑着说:“这个也太小了,虚岁刚六岁,你这哪里是上学呢,分明就是当成托儿所啦。”
梅香好说歹说了半天,自己家没人看管孩子,放在学校总是比她出去玩水安全,再说芙蓉也懂事,不会调皮捣蛋的,老师被说得有些心软了,再瞧芙蓉确实挺乖巧的,便勉强同意让她上学了。
芙蓉上学没多久,富贵的妈就在家里说镇上有人给小莲子说媒,对方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跟富贵家的情形差不多,那母子二人都是极老实的人家。梅香私下问了小莲子的想法,小莲子脸一红,低了头说:“这些事就听大人做主就是了。”梅香会意,隔了几天,镇上那家人家便来提亲,双方老人见面谈妥了,都不是什么难说话的人,小莲子本身没有父母,就只有外婆和舅舅舅妈当成自己的至亲,她心里其实也想要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毕竟舅舅与外婆的脾气也太急了些,常常因为一些小事让她生着闷气,又不好说出来。
到了腊月初,媒婆来家里说定了出阁的日子,小莲子便从外婆屋里出嫁了,到底也是在家里养了几年,很有些不舍,两个眼睛哭得肿得像个桃子,梅香好生地开解了一番,嘱咐她到了人家家里,安心地好好过日子,有什么委屈就来家里说,舅舅家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小莲子听了这话又要哭出来,被梅香劝住了,梅香又打了水给她洗脸,劝道:“虽说姑娘出嫁不哭不发,可也不能像你这样的哭法,你这样子的话,你外婆看着也难过,镇上离家又近,想要回家来看看,随时都可以的,快别伤心了。再说,我瞧你那婆婆也是非常良善的老实人,你去了定然不会受什么委屈的。”
小莲子听了这些劝,总算是收住了眼泪,她本来就老实本分,心里有话说不出,只是不住地点头,说了几句让梅香照顾孩子,也要自己注意身体的客套话,便跟着婆家接亲的人去了,后面是两个人挑了两担陪嫁的被子和小东小西的。
一挂鞭炮送走了小莲子,家里可就更忙了,梅香忙着两个孩子,根本顾不上二妹,二妹成天甩着她的两根乱蓬蓬的长辫子,蹦蹦跳跳倒也开心。
好在梅香的母亲又来了,她给梅香的孩子送小衣服来了,都是嫂子们给做的棉鞋棉袄,还有小帽子。
当天晚上,梅香与她母亲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梅香的面前放着一碗粥,拿起筷子正要准备喝,头还没有低下来,大双子清风便伸手往碗边一挠,粥是热的,他自然被碗边的热度给烫了一下,哇哇大哭起来,富贵坐在对面一把将梅香的碗扔在了地上,梅香又是生气又心疼孩子,气得闷住了,到底还是没有发作;在一旁喝着粥的外婆顿时变了脸色,可瞧着女儿一心在孩子身上,她知道梅香顾及到自己在场,怕吵起来了,自己这个当妈的面子上下不来,自己只好忍了一口气,板着脸淡淡地说道:“梅香啊,你这家里确实也忙不过来,我呢,就是来送些孩子的衣裳,过几天还要回去的,要不这样吧,你跟我回去,好歹家里还有哥哥嫂嫂,就是哥哥嫂嫂忙着没时间,还有侄子侄女们可以伸把手,总好过这一顿饭也吃不到嘴里的强。”
梅香晓得母亲已经生了气,又怕气着了她老人家,她了解母亲一贯受不得半分委屈,怎么能让她因为自己,反而在这里看人脸色呢,便只得勉强笑着说:“瞧妈说的,好像谁敢对我怎么样了,他就是那样不清头的脾气,别理他就没事了。”
富贵见丈母娘说要带梅香回去住,又一向有些怵着丈母娘,心里的火气立刻消了一半,对梅香的母亲说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手里抱着孩子呢,也得看好了是吧。”
“你不是那个意思,你又是哪个意思?她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没有肯伸手帮忙的,你倒还来怨她没看住孩子,怎么?有了小的,就不用老的了?她累死累活就也是活该的?你养不起没事嘛,我带回去瞧瞧能不能饿死了!”
富贵被丈母娘一顿训斥,半点脾气也没有了,低头喝粥一句话也不敢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