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儿子贺启民在旁边帮腔,“现在皇帝生病了,爹,若是你能够医治好,以后我们贺家可就辉煌腾达了,爹,难得你不想看到我们贺家光耀门楣的一天么?”
甑氏在旁边轻抚贺大夫背部,良久,两老的情绪总算平静了下来。贺大夫说道:“好了,你们也不要在那里搅合了,我知道你们想的什么。现在我们都老了,你们也长大了,也是快当爷爷的人了,我们管不着你们了。你们想去找小花的麻烦,可是为父告诉你们,你们真的错了,错了呀。唉……”
贺启章不服气的说道:“什么错了对了?你是她的师傅,这么多年来她从来都没来看望过你,更别提感谢恩师之类的了,她这还算是仁义之人么?我看外面那些赞誉都是假的。爹,我都为你不值,到现在了你竟然还帮着她说话。”
树木长大,已经定型,即便用在粗的绳子也无法将其改变了。贺大夫任命,不想说了。站起身,在甑氏的搀扶下,一步步朝外面走去。一众朝廷的兵士正等着,将这个毛遂自荐的名医贺大夫给接到皇宫里去。
贺启章看到贺大夫的样子,感觉不妙,连忙上前,拉住老父的胳膊,“爹,你这是要去哪?”
贺大夫冷冷的道:“当然是去皇宫为皇帝治病。”
“可是,你……”
贺大夫说道:“你们放心,若是有什么事,我是绝对不会连累了你们的。你们…好自为之吧。”说罢,贺大夫重重叹了口气,留恋地看了看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房子。眼中充满了不舍,最后目光落在脸上。布满皱纹,在他心中却依旧美貌如同当年掀开红盖头那一刹那的惊艳,目光柔和而温暖。最后连冰冷的心也柔软起来。拍拍甑氏搀扶着他的手上,两人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个儿子哪里体会的到两位老人此刻决绝的心情,他们更加在乎的是老父能不能将皇帝救活,会不会与华庄扯上关系。无论如何,只要能与瞿小花“名正言顺”地扯上关系,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贺启民说道:“娘,这里到京都路程遥远,你就不要去了。让哥哥陪着一起去就行了……”
甑氏大怒,猛地呵斥道:“放肆,爹娘做什么也轮到你们来指手划脚的吗?从现在开始,我们做的一切都与你们两人无关,滚开!”
甑氏性子火爆,一直都是。到县城来的这十多年来,他们的生活看似都被儿子们照顾的极为周到,实际上就像坐牢一般,不管做任何事都需要跟他们“汇报”。最气人的是美其名曰请来伺候他们的丫头婆子,那火气那态度。简直比你主子还要得意呢。还不如以前在未阳镇的日子过的舒坦。
贺启章两兄弟被吼的一愣一愣的,娘亲在他们记忆深处就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即便是现在。一听到甑氏的吼声,仍旧心里会发虚。不过旁边的丫头看到那死老太婆竟敢吼自己的真正主子,顿时发飙了,上前说道:“太老夫人的腿脚不好,前些日子张大夫让你在家里将养着,不要出来,跟奴婢回去吧。”语气十分强硬而轻蔑,并且说着就上前拉着甑氏的胳膊往旁边走。
这一招屡试不爽,所谓奴大欺主。在她们这些丫头婆子看来,这两个老头子老太婆。随便推搡一下就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若不是自己的真正主子看着两个老东西还有些利用价值的份上,早就……哼。所以她们对贺家两老也从来没有客气过,这次也一样。
不过这人呀,平时的看似软弱并不表示他真的软弱,那是因为还没触犯到他的底线。
甑氏随手抽出对方搀扶来的手,反手一巴掌朝那丫头扇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丫头猝不及防,被打的一个趔趄。她愣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对甑氏怒目而视,“你,你这个老虔婆竟然敢打我,我……”她下意识看向旁边的贺启章两兄弟,她有着姣好的容颜,“功夫”了得,所以即便身为丫头,那也是很受宠的。只有她打人欺负人的份,从来没人敢打她!唔,好吧,她从来就没将贺家二老当自己的主子看待,所以登时就发飙……竟然敢以下犯上,辱骂主子?!
甑氏轻蔑的瞪着丫头,哼,小样,以前不鸟事是你是因为不想跟你一般见识,要收拾你一个小小的奴婢,简直易如反掌!特别是这种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的奴婢。
贺大夫将甑氏护在身后,冷声喝道:“来人呀,这女人无端亵渎朝廷钦定大夫,拖出去,杖责二十棍!”
嘶,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杖责二十棍?!这这纯粹就是要彻底废掉一个人的节奏呀。为什么不是三十棍也不是十棍端端二十?那是因为以这丫头的体质,三十棍就直接打死了,十棍的话最多重伤在床上躺个几个月就能痊愈,可是这二十棍么……重着直接打瘫痪在床上,一生残废,轻则么,也会半身不遂……嘿嘿,就凭她只有凭借自己姿容和青春想要获得荣华富贵的狭隘肚肠的人来说,这才是最“好”的教训吧。
贺大夫知道自己喊不动贺家的护院打手,但是拜那不整齐的儿子所赐,他成为了皇帝钦点的大夫,所以有朝廷的护卫出面。顷刻间,外面就涌入十来个身穿精致甲胄的带刀护卫,呼啦啦地将整个院子的人围了起来。
这时,所有人都慌了,两兄弟直接往贺大夫身后藏。而那丫头,彻底被这阵势吓懵了,也不顾脸上的红肿的五指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不过不是向贺家二老,而是朝贺启章磕头,“大老爷救命,大老爷救命呀……”
贺大夫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偏头瞥了一眼贺启章,后者立马瑟缩着,朝后退退,嫌恶地朝丫头说道:“你你这个贱婢,竟然敢忤逆父亲母亲,来人呀,将她给我捆起来,家法伺候!”
贺大夫眉梢一挑,道:“既然你要家法伺候那就依你吧,劳烦众位军爷了……”
甑氏不解,想要说什么,贺大夫下意识握了握她的手,她会意,心中无比温暖。
那丫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刚才他竟然说要对她家法伺候?可可是他曾经不是跟她说要纳她为妾,要提升她为姨太太的吗?他不是说他很喜欢她的么?为什么会这么对自己?为什么?男人信得过,母猪会上树。
没有什么折磨比折磨一个人的心灵更痛快的了,当然,身体的折磨也不能放过!
贺家二老就这么霸气侧漏地在一种朝廷护卫下离开贺家,直往京都而去。
贺启章两兄弟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旁边,那丫头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有出气没进气了,带着一丝嫌恶,挥挥手,“去去,拖到柴房去,真是恶心。”如同挥走一直苍蝇般。
两人现在所有精力都在怎么将这件事和瞿小花联系上……
正在修炼中的小花心中一悸,恢复过来。小花眉头轻蹙,心中隐隐浮起一丝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是皇后想要反水或者说还有更大的势力集团参与谋划之中了吗?
小花思前想后,将所有情报收集来的势力都综合考虑了一遍,她发现这些势力都不成气候。因为传承最讲究的是名正言顺,也就是名分。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打得过皇帝亲笔诏书。更何况现在秦厉拥有最高的声望,手中握有最大的兵权,所以,诏书颁布,他就是顺理成章的太子…然后顺理成章地继任皇位了……
越想思绪越加混乱,再无法继续修炼,小花索性起身,来到案几前,拿起笔,开始随性在纸上书写起来。很多次当她无法平静下来的时候,她就是用这种方法修炼自己的心境的。半个时辰过去,纸上只有一团滴下的墨迹,竟然连一个字都没写出来。这是以前从未遇到过的事情。
小花搁笔,喊道:“你出来,我有事跟你商量。”
维信从角落里走出,在案几前三步远地方站定,拱手,“大东家。”
小花说道:“你可以帮我把鸽子冥从太子府找出来不?”
维信顿了顿,道:“这得看他的配合程度。”
“怎讲?”
“因为他及擅长传播信息,所以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能将信息传播出去…我是说如果他不配合的话。”维信说道。
小花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吧,他…应该会配合你的。”
维信站在那里没有动作。
小花问道:“还不快去?”
维信踯躅一会,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何如此笃信他没有背叛?”好吧,经过上次在皇宫跟小花打赌小柯,维信就喜欢上这项活动了。
小花标志性地一挑,表明心中极度的自负,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呵呵一笑:“因为我是大东家呀。”
维信虽是完败,可是在低头瞬间眼底闪过一抹喜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