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宁延一行顺着湘江北上,横穿江陵之后,直抵荆州首府汉江城。
汉江城和武夷城之间就隔着一个汉江,双城隔江相望;一行人刚刚抵达汉江港口就听到了了大街上都在议论武当之事;武当在荆州本就是个话题,被杜家这么一闹,消息自然而然就散开了。
“你知道吗?听说武当五掌门张尽安和杜家大少奶奶勾搭起来了。”
“真的假的,那可是武当道士啊,再怎么也不会这么大胆吧?更何况还是杜家的大少奶奶。”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杜家大少奶奶长的貌美如花,那道士估计也是啧啧。。没把持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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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这样的话在汉江城数不胜数,这就是所谓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张尽安的事情很快就在汉江城传开了。
宁延一行人一走下船,本想在汉江城内逛逛,但是四周的百姓看到他们就跟看到瘟神一样,纷纷避开,这可让宁延大为不解,从殷都出门到现在,宁延也是见到了各种各样的人,不过像荆州百姓这样对他们不闻不问,还有些嫌弃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虞兮柠走到宁延身边,扯着宁延衣袖低声说道,“这些百姓是咋回事啊,咱们也不是什么江洋大盗,怎么见到咱们就跟见到仇人一样啊,爱答不理就算了,还一副恨不得咱们赶紧离开的样子。。”
宁延也是摸不着头脑,转身看了看张尽安,“张道长,汉江的百姓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解啊,还是说这是荆州习俗?”
张尽安尴尬一笑,“平日里的百姓不这样的,虽说谈不上热切欢迎,但也不至于恶意相向,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你别着急,贫道去打听打听。”
说罢,张尽安就一脸自信的走到一个茶摊摊贩前,还不等他开口,那摊贩就一脸嫌弃的看了眼张尽安,张尽安陪着笑脸说道,“这位施主,贫道是武当张尽安,来向施主打听一些事情。”
本来就看张尽安不顺眼的摊贩在听到张尽安这个名字后,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大喊道,“你就是张尽安,好啊,你这个禽兽可算是被我撞到了,乡亲们,快来看啊,这就是武当的酒肉道士张尽安,还是武当掌门,居然欺负人家小寡妇,真是厚颜无耻,给武当丢脸,给道门抹黑。”
被摊贩这么一喊,原本只是不搭理他们的百姓就像被点了炸药桶一样,一股脑的涌了上来,这一幕搞得张尽安都有些懵,“不是,施主你误会了。。。”
“你刚刚都自己承认了你是张尽安,真是没想到啊,武当张仙人门下居然有这么一个奸淫之人,大家伙上啊,别让这酒肉道士坏了我荆州的名声。”茶摊老板根本不给张尽安解释的机会;说罢,旁边的百姓纷纷涌了上去。
张尽安见状急忙往后退去,他总不能对这些百姓出手吧!
这个时候看到情况不对劲的宁延也赶紧跑上去,拦在张尽安面前,“各位乡亲,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怎么还动起手了。”
为首的摊贩老板指着张尽安说道,“他自己做的那些事自己心里没底吗?不敢回武当,就敢来我们汉江,真以为我们汉江没人是吧。”
看着越说越激动的男子,宁延赶紧上前,拉着男子说道,“不是不是,大哥我没有听明白您的意思,您可否说的再详细点啊。”
此时的张尽安仍是一脸懵逼,看着虞兮柠无奈的是耸了耸肩。
男子看着宁延,忍不住白了一眼张尽安,“你还不知道这个道士是个什么人吧?我可告诉你,你可别被他武当弟子的身份骗了,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禽兽,居然大白天的去武陵杜府欺负人家大少奶奶,也是人家杜老爷宅心仁厚,没有计较,还去武当还礼;这要是放到我,早把他腿打断了。”
“啊?”张尽安听到这些,人傻了,这故事编的还真是厉害啊;这杜闵哪里是宅心仁厚,简直就是杀人不见血的阴险小人。
宁延一听,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了,这招真是狠毒啊,无论成与不成对武当和张尽安的影响都是巨大的,更为阴险的是,他还将自己置于受害者的地位,博得了同情不说,先发制人的做法还让很多不了解事情原委的百姓做出了不正确的判断,就像目前的汉江百姓。
“大哥,这消息您是怎么知道的?”宁延凝眉说道。
茶摊大哥义愤填膺的说道,“这消息已经传遍湘汉三城了,我不出门都知道。”
说罢,身后一些激动的百姓就要再度涌上去,好在宁延及时拦下来他们,“各位各位,听我说一句啊,咱们呢有没有在杜府亲看看到张道长欺负人家大少奶奶对不对;就凭这一面之词,咱们就这么诋毁人家,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啊。”
“小孩子家家的,你知道什么?谁会拿自家儿媳妇的清白开玩笑,更何况那还是杜家老爷。”身后的百姓激动的说道,看来对杜闵的说辞是深信不疑了。
被这么一说,宁延也有些无语,是啊,这谁会拿自家儿媳妇的清白开玩笑;这个杜闵啊,还真是不当人啊。
“乡亲们,你们都是汉江百姓,也都知道武当;你们不相信我,不相信张道长,总该相信武当吧。”宁延不得已搬出了武当来。
确实,武当在荆州影响力太大了,这话说完,旁边的百姓面面相觑,他们要是不相信武当,就不会在这里拦着张尽安了。
“既然大家都相信武当,在武当没有出面之前;还是请大家保持理智,不要被一些心怀不轨的奸恶之人利用,要相信武当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代。”宁延大喊道。
宁延这一番说辞确实有效,下面的百姓纷纷颔首,茶摊大哥凝眉说道,“今日冲着武当和这位公子的面子,我们就饶你一马,但你记住了,若是真的就像说的这样,我们绝不会放过你,也绝不会放过武当。”
宁延赶紧陪笑道,“那是自然,自然。。”
张尽安又气又无奈,在旁边摇头苦笑,“哎,贫道这真的是有苦难言啊。”
宁延看了看张尽安,也没有心情在汉江游玩了,“看来这事情挺棘手啊,杜家在武当山这么一闹,你出名了不说,武当也麻烦了。”
“宁兄,虞姑娘,贫道得赶紧回武当,这件事情必须当面向师兄解释下去,不然对武当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张尽安拱手说道。
宁延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那就别耽搁了,即刻启程,上武当。”
汉江城墙一角,裴羽悠然耸立,默默的看着远处港口发生的一切,在看到宁延解决了事情后,悠然一笑,转身离去,刚刚走下城墙就感觉一阵杀意袭来。
“裴羽,既然来了为何不见我。”一阵粗犷的声音从裴羽身后传来。
裴羽转身看去,一个满脸胡茬,满脸横肉,这么冷的天袒胸露乳,腰间别着一把杀猪刀的中年男子缓缓出现在宁延身后,男子嘴里叼着竹签,双目冷冷的盯着裴羽。
看到男子后,裴羽无奈叹气道,“心中有愧。”
“不敢相信这话居然是你嘴里说出来的,咱们五十年没见了吧。”男子冷笑道。
“算起来,差不多了,吕屠户,好久不见。”裴羽双手抱拳,恭敬的说道。
吕屠户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的店就在前面,喝几杯?”
“今日多有不便,吕兄见谅。”裴羽一本正经的说道。
说话间,四周的杀气逐渐散去,吕屠户一个眨眼的时间来到裴羽身前,死死盯着裴羽,然后从腰间取出一个葫芦,挂在裴羽手上,“闲暇之时炼制的血丹,这些年就炼了这么多,都给你攒着呢。”
裴羽起身,微微颔首,“多谢。”
“哎,前些日子我见到她了,去象州找你了,五十年了,你们也该好好谈谈了。”吕屠户说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裴羽将血丹放回腰间,再度拱手道,“多谢。”
当裴羽再度抬头的时候,吕屠户早已经消失不见了,裴羽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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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夷山高水险,自古就有“修道之人,宜居明山”的说法,当年的蜀山就是因此而开宗立派;武当作为道家正统,也是如此,武当山上最为着名的除了三千莲海外还有真武,雄武两座大殿。
真武大殿以“凶秽消散”为匾,讲究道者以驱魔正身,以己身护天下;雄武大殿则供奉着历代道家掌门,从开山立派的三清仙人到上任掌门洪墨松,殿内香火不断,明灯不灭,那盏染了一千年的古铜油灯也被称为长明灯,象征着道家永不消亡,那本该是雄武大殿的“道气长存”牌匾,也被李玄玉搬到了山门之地。
用当年李玄玉的话来说就是,登山如修道,诸天尚在,道气常衡;凶秽消散,道气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