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钢叫区阳阳打电话给郭智宽,叫他们马上回家。区阳阳说他早上就打了,说他女儿溺死在木兰溪里,还说说郭霖松也不知去向。郭智宽答应回家处理后事。区阳阳问郭智宽他爸爸会去哪里?郭智宽说他也不知道。
郭爱琴不知是『自杀』还是他杀,这个问题还没弄清楚,朱钢觉得还不能立案,他叫区阳阳派更多的人去寻找郭霖松,等找到郭霖松再说。
因为没法从郭霖松的房子中看出异样,他们便开车回县城了。
第三天尸检结果出来了。大家聚在一起开会。
朱钢问郑祖华:“死者会不会是『自杀』?”
“不,绝对不是『自杀』,而是他杀。死者头部有明显的钝『性』损伤,是个对冲伤,这处损伤造成了顶骨骨折,颅内出血,血量还不少。受到这样的损伤,一般人会很快失去意识,更何况是个孩子。”
“可是,对冲伤不就是摔跌伤吗?会不会是落到水里形成的?”
“不会。”郑祖华斩钉截铁地说,“因为致伤工具具有高度的特征『性』,非常规律,是个四角锤子。我相信,水里正方形的石头极少,而且死者的头正好要砸在这块石头上,概率实在太小。”
“你的意思是说,孩子是在别的地方摔伤,然后被扔进了水里?”朱钢长说,“就根据这么个致伤工具的推断,就下这么大胆的结论?”
“我当然是有依据的。”郑祖华幻灯片说,“你们看死者胃部的情况。我们都知道生前入水会有剧烈的吞咽动作,而只需要有一点儿呼吸,淤泥、水草、苔藓就很容易进入呼吸道,而死者的呼吸道没有这些东西,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死者在落水的之前,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死亡时间?”朱钢并不是一定认为这是一起『自杀』事件,而不是案件,他要的是更详细更科学的判断。
“2016年10月7日晚上11点到12点之间,因为死者的胃内容几乎排空,尸斑也证明了这点,虽然落水者的尸斑比较浅淡,但是我还是想办法把它计算出来了。死者的死亡原因是失血『性』休克死亡。”郑祖华的脸上写着满满的自信,说明他非常肯定死亡时间和原因。
“他『奶』『奶』的,谁会这么残忍杀害一个白血病儿童?如果把凶手捉出来,我非得掴他几个耳光不可,哪怕脱下我这身警服!吴哥,你有什么看法?”朱钢问。
“目前我还没有太多想法,一般情况下,应该是仇杀,郭霖松家没有钱财和贵重物品,不会是财杀。郭爱琴还没长大,也不会是情杀,等我们立案调查之后,进一步走访再说吧。”
“好,今天开始正式立案,按惯例命名为10·8案,接下来我们又要准备打硬仗了。”朱钢眼放精光,一有案子他就感到兴奋,虽然他比较粗鲁急躁,但是对办案永远充满激情,曾局长很欣赏他这点。
2
重案组重返木兰村,朱钢把区阳阳叫来,问他们有没有郭霖松的消息?他说没有,他们动员全村村民上山寻找两天,找遍了他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都没有看到他的踪影。
“郭霖松应该有亲戚吧?你们有没派人去他亲戚家找?”
“找了,我带两个村干部找了他家21个亲戚,他们都说郭霖松没有去他们家串门,他孙女都病这那样了,怎么可能去走亲戚呢?”区阳阳说。
“会不会去找哪个亲朋好友借钱看病呢?”
“这种可能很小,他们借遍了所有亲朋好友的钱,全村各家各户都为他们捐钱,一户最少100元,有的给500,有的给1000,最多的给5000,所有人都尽自己的能力帮助他,以他的『性』格不好意思再向亲朋好友借钱了,郭霖松是个很要面子的人,有的亲人叫他放弃,但是他说只要他有一口气,他就会想办法为郭爱琴治病。”
朱钢点点头,想了一会儿说:“目前郭爱琴用『药』吗?”
“都是吃一些草『药』,比如黄连、黄芩、茯苓、陈皮、半夏、党参、七叶一枝花等这些中草『药』。也在镇卫生院开了一些便宜的『药』,是什么『药』我也讲不清楚。”
“你觉得郭霖松会去哪里?”
“这不好说,我怀疑他凶多吉少。”
“凶多吉少?被人绑架或者『自杀』吗?”
“按理说他是不会『自杀』的,假如他死了,郭爱琴没人照顾,他是个非常善良的老人,只有一个孙女,他不会抛下郭爱琴,如果要『自杀』也要等郭爱琴走了后再『自杀』。郭霖松只比我大8岁,我从小都跟他一起玩,他像大哥一样地保护我,鼓励我,他读过初小,懂得很多做人的道理,他曾经说过:人一辈子什么都不会留下,只会留下子孙后代,辛苦一辈子就是为了能看见子孙成长。”
“会不会被人绑架呢?比如说他为了孙女看病向人借放高利贷,他还不起,从而把他抓走?然后在路上发生了意外,比如反抗时被债主失手打死,然后再毁尸灭迹?”
“我没听说他向谁借过高利贷,不过,他比较内向,很多事都不会跟我说,因为我要顾家又要管理村务,比较忙,没有时间跟他好好聊过,所以,不知道他是否借过高利贷,不过,他把孙女当心肝宝贝,别说借高利贷,就是为她死他也会。”区阳阳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递给朱钢,给朱钢点上火,又把烟放进口袋。
“你怎么不抽烟呀?”
“我已经戒掉了,烟是用来招待客人的。”他笑一笑,『露』出一排洁白如雪的牙齿。
“谢谢区主任配合工作,你帮忙打听一下郭霖松有没借过高利贷。”
“好,我打电话给郭智宽问一下,他应该知道。”说完掏出手机,找出郭智宽的电话拨打出去,电话一下就通了,“智宽,你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不回家?”
“这两天太忙,老板不肯批我假啊,我也着急哩。”
“哪有这样的老板?你马上给辞职回家!”
“好好好,我尽量想办法。”
“你爸爸有没有向人借过高利贷?”
“这……他向大发财务公司借了四万元,是用房契拿去作抵押的。”
“你土坯房哪里值得四万元?”
“我爸爸向公司经理下跪,他才答应的。对不起,区主任,我不跟你说了,我要上班去了。”对方匆匆挂断电话。
“郭智宽怎么会是这样?难道他不是郭霖松尊生的吗?”
“郭智宽把钱看得太重,这次他女儿得白血病,使他的人生走进死胡同,他更加感觉钱比命重要,如果有钱看病的话,他女儿不至于会走到今天。其实我们村民只要肯干,有很多收入,茶叶、『毛』竹、春笋、种烟、种木耳都是很好的收入,一年挣个五六万没问题,多的可挣上十几万,不仅能把女儿照顾好,还存储一两万元,可是他夫妻都太急于求成,女儿刚刚满三周岁,夫妻二人就一起去打工,如果在家好好抚养女儿,郭爱琴可能不会生病,可惜年轻人都不听我的,唉……”区阳阳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叹息。
“钱不是万能的,很多明星和大企业都得癌症去世,留下亿万资产,像王均瑶就是个最好的例子……郭霖松会不会有仇人?”
“他?不会吧,谁会跟他有仇?他只生一个郭智宽,老伴不到40岁就病死,因此造成他『性』格自卑又懦弱,不会得罪人的,当然,这不是绝对的,有些专门爱欺负老实人。”
吴江觉得应该对郭霖松的家进行勘查,可能会从中发现线索,但因郭智宽的卧室的门上锁了,他打电话给区阳阳叫他想办法把门打开。
区阳阳和朱钢来到郭霖松的家里,区阳阳又打电话给郭智宽,叫他马上回家开门。郭智宽说他们的钥匙藏在厅堂的香炉里,叫他们自己去拿来开门。
朱钢把放在供桌上的香炉拿下,从中找出了一挂钥匙,把客厅和卧室的门都打开,进行勘查,因为勘查郭霖松的卧室时,朱钢没有在场,他在村委会办公室里询问区阳阳。
“吴哥,郭霖松的卧室勘查完了吗?”
“对,地下和床铺上都有潜血反应,还提出了几个陌生人的鞋印。”
“哦,血迹的形状是什么样的?”
“所有血迹都被擦拭过,已经变形,无法得知血迹的原始状态。”
“应该是杀人现场吧?”朱钢觉得如果是杀人现场,案子就有了进展。
“不知道,有可能是,有可能不是。”
“为什么不是?你说到处都是血,不是现场为什么会有血?为什么血滴会被人擦拭掉,这明显是凶手为了逃避打击才这样做的。”朱钢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