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4月20日晚,南方某市公安局女民警陈某与另一男民警吴某被人枪杀。案发后,警方以陈某的丈夫王某因怀疑其妻与死者吴某有不正当关系而怀恨在心,涉嫌骗取吴某手枪,将陈、吴两人杀害为由,将王某作为重大嫌疑人拘留,并于同年8月报检察院批准逮捕。尽管该案在侦办过程中,一些资料显示出证据上存在着疑点,但侦办人员仍一意孤行,给王某施加压力,多次动用测谎仪以支持已得到的证据。”
“在此情况下,法庭于1999年2月5日做出一审判决,以故意杀人罪判处王某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一审判决后,王某的辩护律师顶住各方面的巨大压力,坚持向省高级法院上诉。8个月后,省高级法院做出终审判决,将王某改判为死缓。”
“2000年6月,当地警方破获一起特大杀人劫车犯罪团伙案件,该团伙犯罪嫌疑人供认,曾于1998年4月抢得民警吴某的手枪,并将吴某与陈某杀害。这一突如其来的事件改变了王某的命运,省高级法院迅速做出反应,判决王某无罪,当庭释放。此案是多次给王某测谎造成的结果……”
江一明听了之后,打消了给杜威重测的做法,但他的第六感告诉他:杜威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杜威从小在蜀北一个贫困的小山村长大,3岁死了母亲,是他爸爸地把他拉扯大,送他上学,直到他大学毕业,他有一股顽强拼搏的精神,因此成了那届的法学尖子,毕业后他来到长江找工作,很快在为民律师事务所找到工作。
工作5年之后,他去美国哈佛大学深造了4年,2003年春天重回长江,在长江和他人合伙开办律师事务所,但不久与合伙人分道扬镳了,杜威说是美国的同学请他撰写杀人宝典网的内容,给他很丰厚的报酬,所以他才把律师事务所让给合伙人。杜威说在杀人宝典网工作的年薪20万,那么,他在杀人宝典网才干3年,怎么买得起宝马和别墅?江一明想来想去觉得蹊跷,决定再审杜威。
“杜威,你年薪只有20万,怎么买得起宝马和别墅?你的账户上有500多万的进出,这怎么解释?”
“哦,忘记向你汇报了,2005年10月20日我中了体彩特等奖。”
“这么好的事能轮到你头上?”
“运气好呗,不信你去调查。”
调查结果,杜威是中了体彩特等奖。杜威是个聪明人,他怎么会去买只有千万分之一中奖率的体彩?难道瞎猫碰上死老鼠?
体彩中心的工作人员说真有其事,而且是主任亲自把500万支票交给了杜威,不可能有假。
江一明百思不解……
问题会不会出在测谎上?江一明去拜访测谎专家陈老师,陈老师是长江市第一个测谎协会会员,在测谎方面既有理论,又有实践,江一明问他测谎方面有没有缺陷和漏洞?有没有人能逃过测谎仪?
陈老师说:“什么事都不可能完美无缺,首先,目前国内在案件中负责测试的人员中,鲜有研修过心理学的学者,而经过严格培训的人员不多见,这使得心理测试题的水平大打折扣,因此,在不能科学分析作案人心理的状态下,测试人员有可能问出:案发当晚你是否到过现场?这类的不严谨问题。由于被测试人很可能此前被侦办人员多次严厉地问过这一问题,甚至个别的是在被呵斥情况下问及这一问题,因此强烈刺激后留下的记忆会使被测试人即使在回答‘没去过’时,其生物曲线仍会出现异常反应。这个误会很可能会葬送被测试者的一生。”
“我们的测谎员在美国测谎学院接受长达6个月的正规训练,不存在这个问题。”
“其次是测谎仪的质量问题,国内有些伪劣的、或者被外国淘汰的仪器,它的精准度不够;其三,被测谎者受过专门的训练,比如很多间谍就能逃过测谎仪,还有精神病患者、弱智者、能自我催眠者……”
“陈老师,我懂了,谢谢您!”
走出陈老师的家,江一明心情一下轻松了。
第八十四节欲擒故纵
王局长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他说:“我在一个老师的家门口。”
“回来开结案会吧,我们都在等你呢。”
“王局,这案子不能结。”
“什么理由?”
“杜威的杀人动机理由不够充分,我预感他背后还有人。”
“什么预感?『乱』七八糟!测谎仪证明了杜威没说谎,上面催着结案,早点结案我们好交待。”
“可是我们怎么给死者交待?测谎不能当作证据和结案依据,再给我半个月,如果查不出什么,我写结案报告交上去。”
“不行,最多给你10天时间。”
“好,就10天!”江一明咬着牙说。
重案组成员兵分三路,对杜威的背景做更深的调查,期望能找到杜威曾受过逃避测谎仪的专业训练,但是,他们调查了3天,没有任何收获。假如杜威在美国读书时受过训练呢?那么要到美国去调查,这样一来,手续十分繁琐,时间也不允许,眼看结案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江一明茶饭不思心急如焚,思虑良久,突然灵光一闪,决定破釜沉舟放手一搏,要不没机会了。
3天后,江一明和吴江把杜威从看守所提出来,准备把他押到刑警队做最后一次审讯,看守所在市郊,离刑警队30多公里,他们刚上路,天开始下雨,而且越下越大,狂风伴着大雨猛烈地刮,大路上腾起阵阵雨雾,天都黑了下来,视线变得很短,雨刮器在不停地刮着雨水,但没什么效果,吴江保持中速,精神高度集中地在路上行驶……
这时,一辆大货车突然从一条小路横着『插』上大路,吴江赶紧踩死刹车,但由于路面太滑,距离太近,车子像一头受伤的猛虎,疯狂地往货车冲去,眼看要撞在一起,吴江猛地把方向盘一打,车子避开了大货车,由于惯『性』力太大,吴江的车子冲出了路面,迎着路坎往下冲,“咚”地一声,撞在了一棵大榕树上……
吴江醒来时,雨已经小了很多,天空也亮了,他动了动手脚,发现还能动,只是额头上被撞了一个大包,他下意识往后车厢看,顿时吓了一大跳:后车厢里只有不醒人事的江一明,杜威已不知去向……吴江赶紧爬出来,把江一明从车子里拉出来,把他背上公路,然后拦下一的士,送往医院。
撞车之后,杜威见吴江昏『迷』了,而江一明浑身是血,估计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他从江一明身上找到手铐钥匙,打开手铐,奋力爬上公路,向前跑去,见没人追来时,他拦下了一辆小车,向市中心开去……
杜威想:这些警察,真他妈的不耐撞,一撞就昏『迷』。他庆幸运气非常好,如果说自己被撞昏了,而他们之中只要有一个人没昏,那毫无疑义,等待他的将是人生的尽头……也许天不该绝我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一拿到钱,他决定从云南边界向金三角地区潜逃,他有个同学在曼谷混得很好,叫他帮忙,逃到一个没有引渡条约的国家去,永远不再回来……
江一明从昏『迷』中醒来,打电话向左丽了解情况,左丽说:鱼已上钩,他在路边的食杂店里打了一个电话,我们查了,是打给地利房地产集团公司总裁办公室的,是谁接的电话,还没查清楚,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不敢回拨过去查问,总裁办公室有两个秘书,不知她们是否把电话转交给总裁,也有可能是打给秘书的。
江一明一听,心儿一沉,像泰山压顶一样喘不过气来……他再也沉不住气了,一定去做些什么,才能把这座泰山甩掉似的。他扯掉手臂上的输『液』管,从医院里跑了出去,尽管医生在他身后叫,他当作耳边风。
他首先要去应证一件事,这是有关他一生幸福与否的大事。他打的直奔看守所,把肖青提出来问讯,他不让其他人陪同,尽管有欠规范,但他愿意冒着被处分的风险。
“肖青,你给我想好了,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要不我会对你不客气!如果你说实话,我会用我的交情为你在法官面前说情,尽力减轻你的罪行。”他没有意识到所说的话已经越轨了。
肖青从没见他这么凶,有些害怕,诚恳地说:“江队,你问吧,我一定好好配合你。”
“你是孙兰香轮『奸』案的目击者,而且又从事摄影工作,观察力一定很强,你看过孙兰香的身体,她身体上什么特征?比如黑痣、胎记、斑痕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