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听完杜浩所有赘述,陈忠丹终于是长长感慨而叹。
“小杜,你办的不错,说的也很对,太多巧合在一起那就不是巧合,不错不错!”
刚刚杜浩这话还真让他觉得用词恰到好处,陈忠丹觉得如此多巧合,有杜浩这一句话几乎就可以认定对方敌特身份。
“小杜啊,你还不知道姑父名讳吧?”
“的确不知,小姑之前提及过姑父,但考虑到姑父是行伍中人,或许涉及机密并未透露。”杜浩赶忙道。
闻言陈忠丹更是连连点头,这年轻人好啊。
他肯定不相信杜浩这话,但对方能这么说就说明很有智慧,说话也是一门技术。
之前他看杜浩有多不爽,现在就有多爽。
这小子说话又好听,办事又得力,这亲戚一定得认啊。
“嗯,你说的没错,不过咱们是自家人告诉你也不碍事,姑父姓陈,名忠丹,往后办事上有什么困难,可让人和陈恒打声招呼。”
陈忠丹笑呵呵说道。
闻言杜浩表面笑容依旧,心中却是一沉。
姑父陈忠丹这话看似是给予了后台支持,但话里意思很明确,那便是以后我要你办事,你才能借我的势,平时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让杜浩找陈恒,而不是随便说出一个在城内军官的关系,这就很有考究。
“他娘的,这狗东西还真是吝啬。”
杜浩心中恼火,但没办法也只能憋着。
自己现在的背景关系,说句不好听的,在官面上,几乎同等于没有。
除非自己真的遇到大麻烦,张师去求人,如此才能有点能量。
但杜浩清楚,张师的关系轻易不能用,用多了,张师那张老脸也不一定管用,也伤了师徒感情。
只是杜浩不知道的是,还真不是陈忠丹不想给出更多的好处,奈何他现在权力也不大。
新部门还未组建,他现在充其量就是闲赋在家的武官,是有点通天的关系。
但眼下这时间段,校长的情况很尴尬,别看现在南直隶政权那边已经统领了大半江山,但实际控制范围也就长江一带。
而这边事实上,津门这儿还是奉系一些大佬话语权更重。
这事,陈忠丹自然不能和杜浩说。
杜浩自己是知道大致的历史进程,但一些详细事情他还真不清楚。
聊完事情原委,又说明事情很紧急,言明这事儿拖不得,今晚或者明天林芸芸或许就会查出异常。
又见天色已晚,杜浩也就在姑父小姑妈这儿吃了顿晚餐。
本以为是一顿十分丰盛的晚宴,毕竟杜浩记得前世一些影视剧里民国官员大多都是吃香的喝辣的。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虽比这年头的底层人要好很多,但在杜浩看来也就是鱼肉,两荤三素。
这事儿杜浩肯定不能说对方怠慢,可以理解为对方没把自己当外人。
但杜浩还真就误会了老陈,不是陈忠丹不想大手大脚,而是现在他还真抖擞不起来。
真要是再过几年的部门建立,陈忠丹自然是可以吃的满嘴流油,但眼下他说得好听关系通天。
说的不好听,其实就是此地大佬们重点关注的对象,对方虽然不会对他怎么样,而他也能在大是大非上借用他们的力量,但想捞钱没门。
所以杜浩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受到后世影视剧影响,在错误的时间段拜错了码头。
但这也不会亏,这绝对是一种长久投资。
用过饭,相互闲聊了几句,杜浩也没多留,一番客套后便匆匆离去了。
——
喝了点小酒,陈忠丹的脸色却格外清醒。
“你很喜欢小浩?”杜雨茜也是有眼力劲,虽然没听先前两人的谈话,但饭桌上和谐氛围让她知道,自家男人肯定是比较欣赏杜浩的。
“小浩的确是有本事的人,好了,我今晚还有点事,你早些歇息。”
陈忠丹淡淡挥手,这让杜雨茜柳眉微皱。
不过见陈忠丹面色严肃,她也很懂事的点点头,只是眉宇间有些忧虑。
看着自家婆娘上楼,陈忠丹脸上十分平静,他还是很喜欢自己这妻子的。
不过妻子的小性子颇多,所以他就难免需要拿捏一下对方,蹬鼻子上脸根本不可能。
“陈恒!你过来!”
见杜雨茜已经进了屋,陈忠丹面色这才垮了下来,喝道。
闻言,刚刚在外面吃过晚饭的陈恒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紧接着他就遭到一阵劈头盖脸的痛批,说得他有些懵。
咋回事?
蠢笨至极说的是自己吗?
办事无能说的是他吗?
只是为啥?
自己干的不是好好的吗?
查城内各位大佬姨太太和外室以及调查他们的私事,不都是特意嘱咐让他干的吗?
这不是为了某些时候能拿捏这些大佬吗?
一时间陈恒感觉很委屈,他感觉自己啥也没错,都是长官您亲口嘱咐的事情,怎么现在就骂他蠢笨至极,办事无能?
陈忠丹轻叹了口气,旋即正色道,“你的事我容后再提,哼!备车,我今日要面见于总司令!”
这话让陈恒一愣,不由迟疑道,“长官,咱们毕竟是南直隶那边的人,应该先致电南直隶会不会更好一些?”
“致电南直隶有用?形势比人强,你以为这是谁的地盘?
在人家张少总的地盘办事,不给人家打声招呼就抓张少总的人,你是活腻了还是我活腻了?
这事,我们只要拿出证据,甚至我们都不能直接动手,这事儿只能交给人家自己人动手抓人,那个张团长是死是活都和咱们无关知道吗?
不过此事,致电南直隶之事不急,咱们先见见于总司令,记住到了地方,你什么都不要说。”
陈忠丹郑重警告,眼下他们名义上是政府成员,实际上还是外人。
甚至连基本的抓人权力都没有。
杜浩如若此时在此,肯定会不敢相信,曾经牛哄哄,堪称锦衣卫的组织,此时竟是这般窝囊样。
“可长官,如若于总司令致电张少总对您进行提拔嘉奖这又该如何?”
陈恒也算是陈忠丹家臣,有些事在没外人的情况下还是可以说的。
“哼!有嘉奖那就推辞,推辞不过回头就致电南直隶询问他们的意见,把这个球推给他们。
不过于总司令这人我与其聊过,他为人还不错,对东洋人的态度是少数颇为敌视的。
他现在是这边的平津卫戍司令,你觉得如若这位于总司令知道我们对东洋人很有一手,那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陈忠丹嗤笑反问。
闻言陈恒略作思忖,犹豫道,“大力嘉奖长官您?”
“嘉奖!嘉奖!你个蠢驴,蠢笨至极!脑子里就只有嘉奖!
于总司令一旦知道我们能力,我们的日子会更好过,给予我们在这方面的权力只会更大。
到时候有于总司令背书,抓谁只要证据充分,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以后行动是不是能调动 驻军甚至是警备署?你个蠢驴!”
骂着骂着陈忠丹看向自己这位忠诚下属,他十分心累。
离开杜浩的半个小时,想他了,那小子嘴甜说话好听,会捧人。
虽然有纳头就拜的毛病,但这点小毛病不是问题,关键很聪明许多事情一点就透。
这一刻陈忠丹看向陈恒的目光愈发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