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然而杜浩身体本能的一个扭身躲闪的动作身后却是传来金铁交击之声。
刀!
对!我还有鬼头大刀!
杜浩此时方才醒悟,侧头瞥了眼那人,虽看不清对方神情,但他脑海中莫名感觉对方有些愣神。
下意识往前一滚,在接连与死亡擦肩而过后,杜浩那惊慌的情绪逐渐缓过来,反而有种浑身充血之感,脑海中开始回想着梦境与现实中的许多记忆。
尤其是梦中与张东不断死亡循环的对决,心思飞速沉淀。
再次站起时,背后鬼头大刀已被他取下拖在地上,手腕轻轻一抖,已经被划破条口子的破布顿时散落一地,露出其狰狞厚重的庐山真面目。
看到杜浩手中竟是多出一把大刀,很显然四名魁梧汉子都是愣了愣。
但仅仅一个对视,四人纷纷再度挥刀从冲杀而来。
原本已经冷静下的杜浩,此时看到四柄高高扬起的雪亮大刀,莫名思绪又有些空白。
虽然已经杀过一次人,但那是有心算无心,而眼下这种直面四柄刀锋时感觉又不同。
“怎么办?”
这一瞬,杜浩有心用出张师教的转身拖刀式,可招式衔接此时却有些忘了,甚至有些手忙脚乱。
习武还是太短,无论是梦境现实加在一起,杜浩所学时日依旧尚浅。
他就如那初出茅庐的江湖菜鸟。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此时,本该撒丫子就跑的李力,忽的从一侧飞扑过来,一下子就抱住了其中一人。
“浩爷快跑啊!”
李力惨嚎着,那人一刀直接下劈砍在他干瘦背上。
如竹节虫般的他甚至无法限制对方分毫,然而他依旧死死抱住对方。
就连原本砍倒在地的大山也是从后抱住其中一人脚踝。
看到这一幕怒火再度上涌,瞬间冲散了所有惧意,心脏跳跃这一下宛如达到了顶峰,血液飞速冲顶。
“跑尼玛!劳资砍死你们!”
杜浩怒吼一声,他终于明白为何一些人打架时总是来来回回就几句骂人的话,甚至还觉得这些人词穷没文化。
此时他方才醒悟,什么提振士气的话都不如这简单干脆的言语,突出的就是一个痛快!
在刀刃挥砍而来时,杜浩动了,身体这一刻下意识就用出了转身拖刀式。
朴实无华的扭腰带动臂膀外旋,简简单单宛如老农翻硬土的干脆,浑身一带,数十斤大刀就被带到高空,高高抡圆。
前半段动作慢,但下劈时速度骤然加快。
呼!~
猛烈的风压让几人纷纷色变,最前一人下意识横刀上挑格挡。
然而大刀碰撞瞬间,那人甚至都来不及色变,咔嚓一声,持刀手腕脱臼。
噗嗤!嗤啦咔嚓~
嘭~!
刀刃入体声,撕裂血肉声,骨骼斩断声,双膝跪地声。
这一刻几乎连成了一片。
快!太快了!
——
圆月已经遁入乌云,最后一声喊杀声戛然而止。
杜浩用了用力想要拔刀,但已经深深嵌入碎骨中的大刀根本拔不出来。
呼呼~呼呼~
肺腑如同要炸开般,嗓子更是如破锣嗓子已经沙哑。
短衫湿漉漉紧贴背部勾勒出明显的肌肉弧度。
喘了几口气,杜浩一脚抵住此人胸口,手臂用力右脚猛蹬,嗤啦~
带着刺耳的骨渣子与金属磨砂声,噗通,惯性作用下杜浩坐倒在地。
哐当~
奋力将宛如千钧重的鬼头大刀从胸前推开,杜浩呈大字型仰躺在地大口喘息着。
这一战,他一共劈出了四刀,四刀无一落空,皆斩!
但他背后也被砍了三刀,都是因为他发现实战情况下,大刀很容易卡在骨头堆里难以拔出来。
仅仅只是躺了会,杜浩立马如同灵猫般再度抓起鬼头大刀。
哗啦!~哗啦~
鬼头大刀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响起,地面有着一条拖拽的血线,不远处一个大腿被斩断的汉子咬着牙拼命往前爬。
噗嗤~
一刀,两刀,三刀 ~
杜浩追上去就是一通砍,他也不知道砍了多少刀,只是感受到温热的血水溅射在面门上。
手中的鬼头大刀更是沾满了血水,滑腻的血水更是沾满刀把让杜浩都难以握紧。
月色遁入黑暗,杜浩不清楚大山和李力的情况,脑子彻底被怒火填满。
直至黑暗中传来李力的声音,
“浩爷,浩爷!别砍了,死透了都死透了!”
闻言,杜浩方才感觉到浑身一松,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
他就这么静静杵刀矗立,宛如失了魂一般垂着头,血水从手臂一路下滑,直至沿着鬼头大刀在地面形成一个浅浅的血洼。
乌云散去,圆月再度照亮整条街道,也照亮了杜浩。
只是背后的血水在月光照耀下十分醒目刺眼,低垂的脑袋让人看不清他神情。
“你们还好吗?”
终于,杜浩开口了,但那声音已经破了。
“还能再喝一顿!”
开口的不是李力,而是沉闷的大山,他撑地吃力起身,魁梧的身形有一瞬的踉跄,但很快稳住身形。
胸前的血痕十分醒目,但看得出并未破开肚皮。
“都还提得动刀否?”
过了半晌,杜浩再度开口,依旧破音,但却多了几分低沉,如同一记低沉战鼓在发出沉闷声响。
“浩爷砍谁!”
再次搭腔的还是大山,这个始终不苟言笑的贝勒爷此时却是露出狰狞的笑。
但低头抚摸兜里受惊吓的鸡哥时,却又露出难见的柔情。
杜浩扫了眼同样也站起身的李力,两人身上都有不少血,但都未伤及要害,行动不是问题。
嗤啦~
杜浩一甩手扯碎了沾血衣裳,将其中一截布条扯下在刀把与手之间紧紧缠绕。
“提刀,斩人!”
——
这一刻,杜浩才算是彻底有所蜕变。
之前斩张东,漆黑一片看不清,事后反应也不激烈。
而这一次,似乎是先前已经迈过了那道坎,此时杜浩丝毫没有呕吐。
哪怕眼前这四人被自己砍得可怖至极,他依旧无动于衷。
心中有的只有怒火!
被人暗算,是谁?
刘文武!
用屁股想,杜浩也清楚,除了他再无旁人对自己下手。
也只有他!
看着明亮的圆月,这一刻杜浩莫名就放声大笑起来。
他在笑自己过于天真,天真的以为帮规限制,自己不同于张东,与刘文武都是‘学’字辈,他不敢对同门下手。
天真啊!
还是太年轻了,以为帮规就是一切,以为帮派就是一个企业,自己竟然天真的把这当成企业规则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