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刀锋亲王托什的是一艘独自停泊于史行星静止轨道上的利维坦级战列巡洋舰梅里马克号(merrimack),她是该级别硕果仅存的几艘战舰之一。
老式的利维坦级早就该功成身退,只有过去乘着梅里马克号征战星海的船长和水手们才能回忆起她过去的光辉岁月。随着服役的年限不断地延长,梅里马克老化的船体和落后的装甲已经难以适应日趋严峻的战争。
而帝国军夺取塔桑尼斯时,已经退役梅里马克号正停泊在亚历山大港,等待她的命运不是最后的拆解就是被改造为大型运输船。
就是在帝国军的舰队中,梅里马克号也从主力舰退变为边境巡逻舰。虽然利维坦级的各项武器系统已然显得过时,在对付三流海盗和乘坐轨道航天器为非作歹的强盗时依然游刃有余。(轨道航天器orbital spacecraft 比穿梭机更小,是一种能够达到逃逸速度的近地轨道客机)
现在,梅里马克作为关押托什的监狱船已经拆除了跃迁装置和主引擎并撤离非战斗人员,仅留下维持必要生存设施的船员。
帝国对托什还是人类时候的过往了解的很少,只知道他来自于海吉巫毒教派。而现在的托什则是一个极度强大且危险的灵能个体,这点是显而易见的,迄今为止所有的监狱都无法确保能够万无一失地困住他。
一旦托什失控,梅里马克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威廉姆·沃卓斯基中将和他的副官马特·霍纳上校乘坐一架军用穿梭机飞抵梅里马克号的对接舱时,全副武装的帝国陆战队员正严守各个舱道,佩戴鹰与狼徽的军官巡视着各层甲板,到处都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将军,犯人情绪稳定,情况还在控制中。”一名海军司令部参谋官带着几名军官迎向从穿梭机舷梯走下来的沃卓斯基和霍纳。
“他要是想要闹出点动静,那就给他上麻药——药麻一头比蒙巨兽的剂量。”就与这里的所有帝国军人一样,沃卓斯基中将的制服外都套着cmc动力装甲。
现在的装甲倒是推陈出新,随着迭代更新越来越可靠,也越来越普及。
“我们准备了七个应急预案,关押托什的舱室是独立的,随时都能够弹射至外太空,必要时可以抽干空气,往里面注满液氮。”这名参谋官个子很高,有着一头打理的一丝不苟的金发。之前他曾在奥古斯都皇帝的指挥部工作,那时应付各个下级指挥部来电的就是此人。
沃卓斯基知道他叫奥托·安德尔贝特,根正苗红的克哈革新派贵族,其家族曾是跟着蒙斯克家族摇旗呐喊的坚定支持者。奥托的履历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前途一片大好。
“对付异虫,得用火。”沃卓斯基评价说。
“也可以注入等量的等离子体,热熔面前人人平等。”奥托说。
“加一条,等把他弹射出舱,就用大和炮处决。”沃卓斯基轻描淡写地说着,转向另一边,那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穿动力装甲的人。
“赫雷克?布拉那穆尔教授(helek branamoor),尤摩扬国立大学名誉教授,异形生物研究专家,皇家科学顾问,这个世界最有学问的人之一。”参谋官向中将介绍说。
布拉那穆尔教授个子不高,脸上的肉少得可怜,显得严肃、沉默。他应当没有表现得那么苍老,但头顶的秀发显然已经离其而去了。
一个尤摩杨人,这是在当下有些敏感的身份。
尤摩杨人是克哈不离不弃的朋友,他们曾不遗余力地推动并大力协助克哈的独立运动,虽然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为了削弱过于强势的泰伦联邦的力量。
奥古斯都皇帝当然不会忘记这份恩情,他一建立泰伦帝国就与尤摩扬建交,并恢复了泰伦世界与尤摩扬世界一度中断大宗贸易和援建项目。
但是,双方的领导人都清楚这种平衡并不会维持太久。
现在的泰伦帝国皇帝是一位开明的强势君主,在他的统治下深陷内战的联邦世界终于迎来了统一。在其所谓开明自治的政体下,一个强盛而自信的时代即将到来。
对于泰伦帝国而言,走出科普卢星区,推动进一步的扩张是必然的。泰伦帝国与尤摩扬合众国的关系虽然是一出同源的兄弟,现在的帝国皇帝对尤摩扬也实行怀柔政策,无论这个帝国是短命还是长久,没人知道这个帝国的继承者将来会采取何种态度。
大帝还没有子嗣,介于其妻子是一位极为强大的灵能者,他可能也很难再有了。那么,对于尤摩杨人而言,他们更希望具有尤摩扬血统的阿克图尔斯亲王之子瓦伦里安成为王储。
当然,这是带有偏见的某种误解。
但不论是皇帝还是皇室,都不希望外人来干预这件事,加上尤摩扬人始终不愿意放弃他那点拿不出手的间谍活动,闹出不愉快也不少。
当然,能成为皇室顾问的尤摩扬教授,忠诚度绝对是经得起拷打的。
“见到你很高兴,教授,我读过你的作品。”中将立即与布拉那穆尔教授握手,恭维地表示自己与之神交已久。
“哦,是哪一个?”布拉那穆尔教授不合时宜地问到。
“碳烤幼虫的合适温度。”沃卓斯基伸出手为教授引路:“让我看看那头被拘禁的野兽吧。”
“当然,但你必须佩戴反灵能设备。”教授露出一个干瘪的笑容:“即使隔着十英尺后的钢板,托什依然可以凭借意志搅碎人类的大脑。这种等级的灵能,掌控他人的意志也是轻而易举。”
“什么样的反灵能设备才有用?”沃卓斯基边走边说:“我听说过幽灵特工的能力,据说他们能......”
“能控制其他人的膀胱,让他们像狗一样支起一条腿靠墙撒尿,或是倒着跳探戈。”布拉那穆尔教授说:
“他甚至可能拥有操控思想的能力,虽然精神控制只是暂时的,而且极难做到。有这种天赋的都是天赋异禀,极度罕见。”
梅里马克号封闭的舱道通向各个方向,这里设备老旧,壁灯暗淡。只有甲板是光洁一新的,连灰色的地毯也是洗了又洗,一切都能看到贯彻实用主义的痕迹。
舱道内的士兵不多,但都是精英部队,战地豪猪、地狱犬和斯蒂尔灵打击者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沃卓斯基穿过一个有一个的舰内回廊,士兵们纷纷向他敬礼,越走近关押托什的舱室,这些帝国战士的数量也就越多,同时还有大量的智能黑寡妇蜘蛛诡雷分散在隐蔽的角落。就是泰戈尔家族现任家主的牢房,也没有这种待遇。
各个走廊仿佛迷宫,相互平行,除标记和指示以外几乎一模一样。走过最后一个舱道,打开气压门,重兵把守的牢房已经近在眼前。
两名身着劫掠者动力装甲的重甲士兵守卫在大门口,沉重的全身装甲让他们看上去比普通的陆战队员还要健硕得多,这时见到沃卓斯基立即敬礼。
“此忠诚献给皇帝。”
劫掠者动力装甲比普通的cmc昂贵得多,只有精英部队才能穿戴,而且不接受罪犯和再社会化士兵,都是革命军时代的老兵。
其中一个人沃卓斯基是认识的,这个不足二十四岁的年轻人来自农业移民地海尔塞恩,家里是地道的农民,靠着辛勤工作从贫瘠的土地里挣钱养活家人。此人木讷呆板,说起来完全就是一根筋,但对指挥官极度信任,并毫无保留地视革命为信仰。
如今,他们的待遇和薪资都非常不错,家人也被接到克哈的奥古斯特格勒,成了生活体面且受人尊敬的阶层。
这些士兵才是帝国军的中流砥柱,忠诚、勇敢,并且几乎不可遏制地崇拜他们的将军和皇帝。
“此忠诚献给皇帝。”
沃卓斯基回以军礼,说到:“开门。”
卫兵立即照做了,在那开启的气闸门是用合金钢墙面层层加码的牢房,玻璃就有三层。
一个皮肤发绿起皱的男人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正对着从门口走进来的沃卓斯基等人。
托什原本低头沉思着什么,现在却慢慢地抬了起来,那一头美杜莎的蛇发长满脊刺,而身体的其他部分则是筋腱、肌肉和几丁质的护甲。他的眼睛散发着昏黄的光芒,仿佛两颗暗星。
“......你能听到吗?群星间的低语,星系会随着他们的到来而燃烧,一场势不可挡的风暴正在袭来。”托什看着沃卓斯基,那眼神盯着对方发怵:
“命运无可违逆,无可更改,无可逃避。”
“你就是刀锋亲王加百列·托什?”沃卓斯基在托什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隔着厚厚的玻璃,四周是灵能屏蔽设施、机枪和磁轨炮。
“如假包换。”
“好吧,现在说说,什么是正在说话的星星和他娘的命运。”沃卓斯基对托什说:“我只相信自己,没有人能主宰人类的命运,神也不能。”
“呵呵。”托什笑笑,与他这副吓人外表极不相称的温和。
“你说的对。”
“......”沃卓斯基发觉自己根本看不透这个家伙,但转念一想,他根本不必理解一个疯子的话。
这个高大威猛的躯体里其实是应该是一个十几岁孩子的灵魂,只不过这个灵魂已经在查尔被重塑,被扭曲,被改造成主宰希望他变成的模样。
主宰心宜的人选本应该是莎拉·凯瑞甘,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如果不是托什,很有可能是其他人,比如说,诺娃·泰拉。
“你们的那个皇帝在哪里?我要跟他说话。”托什停顿了片刻。
“你是俘虏,我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每个二十四小时里都能够明白这一点。”沃卓斯基冷冰冰地说:
“我不需要答应俘虏的任何请求。”
加百列·托什已经是帝国手中的俘虏,他最后的那只贝希摩斯也已经奄奄一息,被上百艘拖船一起推向史的太阳。
而星灵舰队依旧停泊在该星系的边缘。
星灵们已经救出了女族长,但还不肯就此离开。奥古斯都皇帝得知进展以后,特意来电叮嘱要确认女族长拉莎加尔的身上是否有被感染、寄生和被以其他方式控制的症状。
尽管异虫无法感染星灵是一个常识,但事关受人尊敬的女族长,星灵们不敢疏忽。
说起来也奇怪,托什并未折磨过女族长拉莎加尔。即使是被说教说得急眼了,也就是发发脾气。异虫的改造让托什变得极度暴虐,但他从未因愤怒而失去控制。
现在拉莎加尔正在接受进一步的检察和治疗,以确保万事无忧。
“你为什么要......为什么要劫持星灵黑暗圣堂武士的女族长。”沃卓斯基本想用掳走这个词。
“她很漂亮,不是吗?”托什当然不会说实话。
“这可不是什么理由。”沃卓斯基当然没有接受。
“奥古斯都准备怎么处置我?”沉默片刻,托什问。
“我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皇帝准备留你一命。”沃卓斯基似乎对这个命令不怎么满意。
“哈哈,他就应该这么做,他明白这一切,只有他才明白。”托什说天下英雄唯我与奥古斯都尔。
“......”沃卓斯基完全听不懂托什话里话外的话:“我们仁慈的陛下决定让他的科学家尽最后的努力来拯救你,寻找祛除感染的办法。为此,还联合了星灵的科学家。”
说着,沃卓斯基摇了摇头,仿佛这番话让他生理不适。
“这种程度的感染闻所未闻世所仅见。”布拉那穆尔教授在旁边补充说:“我们只是尽力而为。”
“拯救我?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关心我。”托什似乎没有想到沃卓斯基会这么说,这句话也让他有所触动:
“毕竟我只是个自怨自艾的可怜人,我只求联邦留条生路,而他们却杀死了我的祖母。而现在我却变成了异虫,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周围的人却只是想要把我推入深渊。”他说:
“但这只是为了实验罢。”
“所以你才会不顾一切地追杀联邦的人。”沃卓斯基表示他大概明白了:“陛下让我告诉你,你的行为值得嘉奖,但本应该避免伤及无辜。”
“他要颁给我一枚勋章?”托什露出笑容,却是獠牙外露分为狰狞。
“老实待着吧,解刨你折磨你,是联邦干的事。”沃卓斯基看向:“你似乎从未折磨过拉莎加尔?”
托什表现得泰然自若,完全不像是一个被囚禁的犯人:“我不做不喜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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