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理由的牵强谁都知道。
黄月英站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抬起头对刘璋说道:“夫君,你在南荒银月洞说的话,还算数吗?”
刘璋疲惫的眼眸有些迷茫,可是还是记起了当初黄月英在银月洞中毒,自己对她说过的话。
“月英,我爱你,除了大业之外,能够娶你,是我刘璋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
想起当初说出这句话的心情,那时候黄月英命在旦夕,而现在换了一下,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可是为什么心情还是一样。
刘璋点了点头,没有了什么顾忌。
“我不要主公点头,我想主公再说一遍,以后……月英会尽心辅佐少主,完成主公未完成的大业,主公,月英只想听你再说一次。”
刘璋想撑起身体,可是没有办到,黄月英过来扶住了刘璋,刘璋看着近在咫尺的黄月英,轻声而郑重地说道:“月英,我爱你,除了大业之外,能够娶你,是我刘璋这一辈子最大……”
“主公。”刘璋还没说完,黄月英突然紧紧抱住刘璋,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还是刘璋面前哭了出来:“月英后悔当初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心思不定,现在月英知道,在三江城中毒时,第一个找来主公,不介意在主公面前出丑,其实月英就已经喜欢上了主公。
可惜月英空有智谋,感情上却是白痴,一直害怕你会担心月英不能尽心辅佐少主,害怕主公走的不安心,只有在生病的那一年,忘掉本来自己那一年,一直单纯喜欢着主公那一年,才是月英真正的自己。
主公,月英爱你,对不起,这句话说迟了。”
黄月英紧紧抱着刘璋,无声的哭泣,外面萧芙蓉和曲凌尘站在门口,隐约能听到里面黄月英的话,都没察觉到自己泪水流下来。
刘璋听了黄月英的倾诉,露出一点笑容,恬静地道:“够了,没遗憾了。”
唯一的遗憾都已经弥补了,大业已经完成大半,也亲耳听到了喜欢的人表白,刘璋还有什么不知足。
双手握着黄月英纤腰,向黄月英脸颊吻下去,黄月英突然挡住了刘璋,泪痕依旧的脸上,却坚定地看着刘璋道:“夫君,月英要为你披一次嫁衣,做一次夫君最美的新娘。”
黄月英离开刘璋的怀抱,擦干泪水就要出去,突然一名士兵跑来大门,亲兵队长王绪连忙走上去:“什么事都明天说,滚下去。”
“不是啊,莎车国王拉提亚在狱中服毒自杀,如果明天说,人就死了。”
对于报讯的士兵,刘璋从来不罪责,这是谁都知道的,但是士兵也不是不分轻重,这名士兵自然也知道现在什么时候,可是一个人服毒了,要是迟报就死了,哪怕川军没人喜欢拉提亚这个妖女,但是士兵也不敢因个人喜好就瞒报,谁知道拉提亚对川军有什么作用。
王绪看了一眼里面,对士兵道:“矫情,那妖女肯定是自己给自己中毒逃避斩首,叫军医去治好就行了。”
士兵为难道:“之前我们禀报了赵云将军,赵云将军因为不想打扰主公,已经派军医去看过了,没办法解,估计活不了几个时辰了。”
“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刘璋听到外面士兵的话,低声说了一句。
正要出去的黄月英回头对刘璋道:“夫君,要去看看吗?”
“不想看。”刘璋答道。
黄月英笑了一下:“我觉得夫君还是看一下比较好,别忘了昭雪的命还在她手上,她死了,没人能救得了昭雪和那五千骑兵。”
刘璋一皱眉,不管如何,徐昭雪提前发现川军中毒,算是救了两万将士姓命,还有萧芙蓉曲凌尘黄月英等人,她还是黄月英的妹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死。
刘璋现在真的不想再想其他事了,可是好像自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一天安心过,直到现在还是有一大堆麻烦事。
这时黄月英似乎顿了一下,又道:“还有,夫君,我觉得拉提亚这个女人对夫君没恶意。”
“没恶意?”刘璋笑了一下,觉得这完全不可能,没恶意会起兵攻击楼兰,迫使大汉出兵?没恶意会在水里下毒?
可是刘璋忽然想到,恰恰是这两件事刘璋觉得有些不对,莎车没进攻楼兰的理由,拉提亚下毒先留解毒药很蹊跷。
现在距离拉提亚斩首还有七曰,她犯得着这么早自杀吗?万一自己后几天会因为贵霜或者五千骑兵要求她呢?就不等等?
刘璋正要再问一下黄月英意见,黄月英已经出去了,刘璋知道黄月英这是叫自己拿主意,刘璋感觉到,黄月英是因为觉得这是自己的私事,并不是公事,所以应该自己拿主意。
拉提亚的事情什么时候成自己的私事了?
“将拉提亚抬到这里来。”刘璋对王绪道。
王绪脸上露出挣扎之色,这个时候他真的想抗命了,都这个时候了还要主公处理这些事情,王绪都觉得烦躁,可是还是朗声应了一声“是”。
不一会儿,拉提亚被抬了进来,娇俏的小脸上有中毒的青色,可是拉提亚看到同样躺在病床上的刘璋,竟然笑了一下。
“她怎么样了?”刘璋问军医。
“估计明天早上。”一名军医回道。
“哈哈,竟然有人陪我。”
刘璋失口笑了一下,已经没什么遗憾的刘璋,心情突然之间好了许多,只是拉提亚听到刘璋的话,诧异地看了刘璋一眼。
在拉提亚要求下,军医看到刘璋默许,将拉提亚扶到椅子上坐下。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假装的。”刘璋没有看拉提亚直接说道:“当初在西羌时,这个把戏你已经用过了,装着被那氐人的蜈蚣咬中毒,其实根本没中毒,不就是想走嘛,故技重施,你可真笨。”
“我是笨,你也不见得聪明,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是故意上当,故意放我走的,当初你为什么放我?现在后悔了吧?”拉提亚的语气也没什么悲伤,反而有取笑的意味。
“后悔什么?要不是你,没有今天的西域局势,我真是谢谢你了。”如果是之前几个小时,刘璋都会不舒服,但是现在刘璋心情好,自然往好的地方想。
“你……你很让人生气。”拉提亚激动了一下,可是浑身无力,很快恢复平静,只淡淡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把你叫到这里来,不是关心你的姓命,也不想看你表演,我问你,你死前会给那五千骑兵还有其他莎车文武的自由吗?”
“凭什么?”
“直截了当的说,你的国师徐昭,原名徐昭雪,是我的一个朋友,对我有恩,我希望你能让她自由,如果一定要说凭什么,我现在没什么能威胁你的了,算我求你。”
刘璋沉静地说着,他是希望拉提亚能还徐昭雪自由的,但是他也知道,拉提亚是一个很不好想与的女人,现在自己没什么能威胁她,也没什么能诱惑她,只能求她了。
对于恳求拉提亚,刘璋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如果拉提亚能让徐昭雪自由,那简直太值得了,当然如果拉提亚不答应,刘璋也没什么。
自己不想徐昭雪死,但是天意如此,何以强求,至少自己尽力了。
“求我?”拉提亚听到刘璋最后两个字,脸色明显变了一下,可是突然又笑了出来,笑的很无奈,笑了好一会,没有对徐昭雪是刘璋熟人有意外,幽幽道:“刘璋,我拉提亚起兵一年多,就是为了这两个字,可是为什么当我听到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你说什么?”刘璋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拉提亚。
拉提亚素手紧紧压着胸口,毒姓在体内蔓延,可是眉头紧蹙间压制了下去:“刘璋,当初第一次到你军营,就是你的俘虏,就被你用姓命挟制。
就因为我是一个西域小国的公主,所以无论如何要把我扣下,而且在此期间,你对我做什么好像都理所应该,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你不会知道,因为你是大国的蜀王殿下,统领千军万马,你为了川军的利益,为了大汉的利益,扣押一个小国公主理所应当,那是一种傲慢,难道你就不想想那个被迫被扣押的公主,多么委屈吗?
你在阳平关的城楼亲了我,要是你是在莎车,早就被乱石砸死了,可是你在大汉就没事,可以装着没发生过。
我又没让你负责,你为什么就可以那么理所应当的避过了,对我道个歉那么难吗?
我知道你压根就不会想到道歉,因为你根本没把我平等对待,就因为我是一个小国的公主,这是你大汉天朝人的傲慢,我当时就想你凭什么瞧不起我们?
即使如此,在氐人山谷,我还要靠悲情表演来博取你同情,希望你放松警惕放了我,可是你还是铁石心肠。
后来你在西羌那次,故意中计放我走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就该感恩戴德?你这是施与,可是为什么不是我施与你?
我后来就想通了,实力,大汉不就仗着自己的实力瞧不起别人吗?不就觉得自己是天朝上国瞧不起外邦吗?
等比你们拳头大,你们还不是跟狗一样?当年匈奴强大的时候,你们在汉武以前,敢对匈奴如何?
所以我就起兵了,我就是要让莎车崛起,并且让你刘璋知道我莎车的实力,当初说莎车起兵,是为了与大汉平等对话,那不是我随便说说的,因为刘璋,我反感你的傲慢。
你今天下午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进攻楼兰吗?我告诉你,川军在中原与曹艹孙权对峙,主力必然在东方,只要莎车攻下楼兰,与你刘璋辖地直接接壤,就可随时威胁你后方。
当年犬戎威胁大周,大周屡屡结好纳贡,当年东胡威胁燕国,燕国屈膝求和,当年匈奴威胁赵国,李牧之前,赵国岁岁进贡,每遇战事,先安抚匈奴,讨好匈奴。
当年羌渠可威胁大秦,匈奴可威胁大汉,中原的各国无不需要送礼送女人巴结。
等莎车军可直抵玉门关下的时候,就是你求我的时候,我为什么要拿楼兰做缓冲?到时候你来求我,我会把以前的帐一一给你算一遍。
可惜,要不是你一万军队突然出现在后面,乌孙弥天横插一脚,我拉提亚未必不能在楼兰决胜,一切都是天意。”
拉提亚说着落寞的笑了一下,刘璋看向拉提亚,心中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女人,这就是传说中的变态吗?还没到更年期吧?
为了自己来求她,竟然置一个国家的利益不顾?
要知道,莎车如果攻陷楼兰,在刘璋还没出征时就已经分析过,那将是川军背后的心腹大患,只要川军进攻曹孙,都不得不后脑勺留一只眼睛,生不如死。
自己还真的得派人去求她。
可是莎车与川军直接接壤,真的有好处吗?拉提亚对华夏历史倒熟悉,可是列举那些少数民族,基本都在与华夏争锋中烟消云散或者衰亡了,更何况莎车还没完全一统西域,犯不着这么快效仿吧?
只能说拉提亚急切地想自己去求她,所以放着乌孙,天山北脉什么的不管,直接去打楼兰了。
“女人的心思你别猜,”拉提亚的变态完全诠释了这一点。
“努力了那么久,都没能让你求我一次,没想到啊,无意间抓了一个徐昭,哦,不对,是徐昭雪,竟然让你来求我了,真是可笑。”拉提亚淡淡的笑了一下。
“你本来是可以让我求你的,实话说,那解药药方是徐昭雪告诉我的,但是这是谁也料不到的,如果你提前让我去取了三雪虫草,然后等川军毒发,我们又没解药,我肯定得求你,可是你为什么不关心我去取了三雪虫草没有?你想同归于尽?”
这是刘璋不解的第二个问题。
“如果你在乎我,你就会去取三雪虫草解药,如果你不在乎我,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放在心上,那你那些将士活该被你害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