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一愣,又看向周不疑,周不疑没说话,刘璋就知道这肯定是周不疑教唆的,不过刘循能在这时候应承,并恭恭敬敬地奉黄月英为母亲,说话得体,有分寸,到算一个合格的君王,只可惜姓格太……可是对黄月英,这种手段需要吗?
“循儿回来,你愿意拜,人家不一定愿意收,放心吧,我相信月英,不管她是不是你母亲,都会一心一意帮助你的,认义母的事就免了吧。”
“谁说我不愿意。”黄月英突然出口,她当然知道刘璋这样说什么意思,自己洞察入微,刘循这点小把戏能瞒过自己?弄不好还会弄巧成拙,所以刘璋没有让刘循这样做作。
可是自己真的愿意。
“过来,循儿。”
刘循走近黄月英,黄月英从脖子上解下一个贝壳项链,看起来古朴不值钱,戴在刘循脖子上:“这是我师傅小时候送我的,说只要送了我这个,一生都会好运气,顺风顺水,我现在把它送给你。”
“谢谢义母。”刘循向黄月英鞠了个躬,坐回凳子上。
喝了一会茶,张仲景和周不疑刘循相继离开,空旷的院子只剩下黄月英和刘璋两个人,月光洒在院子里,照着清冷的两个人。
刘璋双手相握撑着额头没说话,黄月英沉默许久站起来道:“主公,我先回去休息了。””
黄月英刚站起来,突然细巧的手掌被握住,刘璋不由自主地拉住了黄月英,黄月英看着花台下摇动的草木阴影,过了许久,又坐下来。
“主公在想什么?”
刘璋看着黄月英,几次想说话,都没说出口,沉默许久道:“月英,好好辅佐刘循。”
“哦,知道了,主公放心吧。”
放手,黄月英离开,回头远远看着院中一个人独坐的刘璋,黄月英突然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心酸,从坐到刘璋身边开始,就努力让自己镇定,努力告诉自己,这个时候自己绝不能露出任何悲伤。
可是当刘璋说出那句:“月英,好好辅佐刘循。”黄月英心中的悲伤,突然像决堤的河流涌出来,自己好想留下泪水。
“好好辅佐刘循。”一句话在心中不断回荡,也预示着面前这个,自己一直佩服的主公,即将永远离自己而去。
时至今曰,其实师傅交给自己的使命,自己已经完成大半,荆益二州世族被铲除殆尽,形成新的统治模式,全新的活力,这种活力伴随着川军一统天下,至少可以维持两百年。
就算刘璋离开,只要这次击败曹艹,哪怕刘循稍微仁慈一些,善良一些,自己也能为川军一统天下。
自己的使命已经与刘璋没有太大关系了。
可是为什么那一刻还是那样心痛,钻心的刺痛,让自己除了生硬的回话,再也说不出来其他语言。
难道就像当初自己丧失思考能力,他一如既往地对自己好,那种情感吗?
他喜欢的是自己这个人,不是自己的智慧,不是因为自己能为他一统天下,所以才对自己好,他对自己的好全部来源与对自己的爱。
不管自己是生病还是健康,不管自己是貌美还是丑如无盐。他对自己的好都不会改变。
而现在,自己的使命已经与他没有太大关系,自己为什么还这么在乎,难道仅仅是佩服他的理想,感叹一个不顾一切,只为自己目标的君王,天妒奇才,即将离开人世吗?
刘璋沉默那么久,几次想说什么却没说,最终只说了一句:“月英,好好辅佐循儿。”
黄月英何尝不明白刘璋想说什么,自己心里何尝不知道,主公知道自己不会长久,他想再说一次爱你的,可是不愿自己对他牵挂,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黄月英无力地回到营帐,躺在床榻上,睁着眼睛,“主公,月英一定让你见到曹艹大败的那一天。”
………………………………………………………………………………………………………长安皇宫。
本已破败不堪的皇宫,经过曹军草草修缮,勉强能够住人,相对来说,也算气势宏伟了。
与川军一样,曹军也在进行大战前的犒军,郭嘉陪着曹艹进入内堂,曹艹记得离开许昌时,荀彧对自己说的话。
“主公,我军之中,才能最高者莫过于郭奉孝,以前奉孝浪荡不羁,主公多重用他人,但是这次对阵刘璋,意义重大,非同小可,凡事一定要多听郭嘉的意见。”
曹艹提剑走上高大的台阶,喘着气对郭嘉道:“奉孝,这次与川军大战,势均力敌,兵力相差无几,川军猛将谋士辈出,且刘璋其人,远超本相当年想象,实在难以对付。
两军尚未大战,我军先折一员大将,士气对我们极为不利,奉孝,你有什么意见。”
清冷的夜风刮过高高的台阶,郭嘉咳嗽两声,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曹艹道:“主公说得不错,大军对阵,士气尤为重要,目前我军最重要的就是挽回士气,并且在整个战局占据优势地位,对此郭嘉有三策呈报主公。”
“说。”
“第一,这次我们将皇上带来许昌,就是要占据大义,以皇上的命令,讨伐刘璋,那么我们同样可以让皇上亲笔写下讨伐刘璋的檄文,并在两军对阵之时念出来。”
“这恐怕为难,要皇上写檄文就够难,再要他当着两军念出檄文,他会觉得本相是要逼死他。”
郭嘉笑笑道:“怎么会呢,丞相本来就是大汉丞相,蜀候刘璋才是非法征讨雍凉,杀了朝廷册封的凉侯益州牧刘备,并伺机夺取关中。
如此乱臣贼子,丞相以社稷安危计,奉旨讨逆,身为大汉天子,难道写一封檄文,念一篇文字都难吗?”
曹艹点点头。
郭嘉又道:“第二,如当初官渡之战一般,虽然我军的确与川军势均力敌,但是当初面对强大的袁绍军,我们都可以总结十胜十败,面对势均力敌的刘璋如何不能?
这类虚无的口头言论,虽然没有实质用处,但是用来鼓舞士气,增长文武官员的信心,还是大有用处的。
毕竟我们不止牺牲了一员大将,刘璋的狠辣,黄月英的智慧,可谓天下无人不知,必须消除文武对这两人的阴影。”
“第三,前面两点都算是一些小手段,算是术,但是真正能制胜的只有道,要想鼓舞士气,我们必须要有实质行动,取得实质胜利,属下建议今夜连夜偷袭川军的渭水大营,将川军逐过渭水。
此举不但打掉了川军的前哨,也算是迟来的首战告捷,对鼓舞士气必然大有益处。”
“渭水大营?”曹艹疑惑道:“那是川军上将魏延把守的,魏延自投川军,屡次大胜,其将帅之才堪称当世一流,恐怕他不会不知道渭水大营对川军的重要,不然也不会那么早就占据这里,魏延必严密布防,偷袭恐不能成功。”
自刘璋大军进入关中,占据郿塞,魏延就从千层岭中出来,根据其独到眼光,魏延一下就瞄准了渭水北岸,只要占据这里,川军大军推进,就不要过渭水一线,直扑长安。
“刘璋颇有识人之明,魏延的厉害,世人皆知,其受封川军上将军,绝非浪得虚名,但是我军突袭是奇,如果再加上正,以正辅奇,渭水大营必破。”
“以正辅奇,何解?”
“正,即是用强大的力量打垮敌人,属下建议主公立刻出动曹纯的虎豹骑,吕虔的泰山兵,一举攻克渭水大营。”
“虎豹骑泰山兵?”曹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虎豹骑是曹军中最精锐的骑兵,所向披靡,无有不克,往往用在最关键的时刻,泰山兵是吕虔和程昱亲自训练的特殊军种,使用朴刀和飞钩,极善攻城。
这两支部队都是曹军精锐中的精锐,非关键时刻绝不能调动。
“大战未开,就出动精锐,恐怕不好吧。”
“主公。”郭嘉也停下来,对曹艹郑重道:“主公,永远不要被战争的阶段麻痹,往往一场战争的胜机,或者失败的根本,就在一场战役的开始。
如今大战未开,却正是我军生死存亡的时刻,川军杀我大将,又携大胜之威,西凉骑兵,川军步兵威震天下,我听说他们又弄出什么马镫马鞍,我们还来不及铸造,都是极大威胁。
如果我们不能首战决胜,后期对我们非常不利,很可能从与川军的第一战,就一直败到最后一战。
所以这一场偷袭战,与大军决战一般,都是极为关键,出动虎豹骑,泰山兵,绝不过分,还请主公三思。”
曹艹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奉孝被世人称作鬼才,所料无有不中,这次就听你的。”
曹艹与郭嘉跨步进入大堂,大堂里已经文武聚集,谋士数百,战将上千,当真规模宏大,曹艹慨然走上主位,堂下山呼海啸的“拜见丞相”声音响彻大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