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原野一战,双方损失极其惨重。
荆州兵在中军被突破后被大量追杀,后面又被白线川军和高地川军夹击,之后更是一面倒的被屠,九万大军折损一半,八千精锐全军覆没,荆州军彻底失去梁柱。
川军惨胜,被星辰长蛇阵绞杀了近两万人,全是东州精锐,十余员大将阵亡,严颜重伤,在川军重新发起冲锋时倒了下去,荆州兵追杀川军,斩首万余,再加上自相残杀,十万川军剩下六万多人,大部带伤。
川军元气大伤。
许昌,荀彧正在与众文武商议向官渡筹措粮草,一骑快马飞马而来,骑士下马,呈上一封报文,朗声道:“刘璋刘表,在白川相持大战。”声震大殿。
“战况如何?荆州兵是否大胜?”
程昱率先走上前,语气急切,川军与荆州军的大战,直接决定了荆州谁属,这关系到许昌的安危,但程昱之所以如此激动,并非这个原因,而是荀彧与郭嘉的一个赌局。
荀彧与徐庶同为颍川名士,深知徐庶才华,乃当今天下罕见的奇才,是故料定荆州兵必胜,其他谋士既相信荀彧的眼光,他们许多也与少年游历的徐庶有交集,都赞同荀彧的看法。
然而,同出颍川的郭嘉却独树一帜,言荆州兵必败,为此,郭嘉还与陈群押了钱财,程昱作为公证人,郭嘉在曹营中浪荡不羁,私话多,公话少,但是言之必中,程昱非常不服,总想找个机会鄙视郭嘉一番,是故才如此急切。
“川军胜,荆州刘表退守白川城。”士兵朗声回禀。
“什么?”一众文臣皆是一惊,程昱怔了半响,尴尬地对荀彧道:“文若,这下你可脸丢大了,你说那徐庶之才,胜你数倍,甚至数十倍,现在徐庶却败给了屠夫刘璋,大家可都是跟着你押的钱财,这下你要赔大家损失啊。”
荀彧皱着眉头道:“没想到这屠夫竟如此厉害,半年之间,不但拿下了荆南,江陵重镇,还能大败徐庶,我当真是看低了他,看来我们得把更多的眼光投向西蜀了。”
“是啊,是啊。”一众文臣附和。
“看来我郭嘉这酒钱有了啊。”
从众文臣后面传来一个声音,郭嘉自斟自饮,仰头饮下一口酒道:“各位虽然输了酒钱,但现在还不是讨论西蜀的时候,主公在官渡粮草断绝,这才是当下要紧之事,至于那益州屠夫,徐庶之所以有白川之败,我料定不是他才能不济,想那刘表什么人,蔡瑁等荆州将领什么人,就算是孙武在世,也难逃一败,大家大可不必因此对益州屠夫忌惮太深。”
“奉孝所言有理。”荀彧抚须,深以为然道:“不管如何,就算有白川之败,我相信以徐庶之才,凭着襄阳城高池深,也能坚守数月,只要坚持到我军击败袁绍,西蜀刘璋就不足为虑,不过。”
荀彧沉吟一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对刘璋不能不预作准备,南阳新附,张绣的原班兵马基本都聚在宛城,张绣去了官渡后,兵心混乱,立刻命乐进将军前去整军,如果荆州败,取樊城抵抗川军,如果川军败,趁荆州元气未复,取荆襄。”
“是。”士兵领命而去。
朝议散去,郭嘉用衣兜兜了一兜金银,喜笑颜开,走出相府大门,西山的阳光射下来,郭嘉用一只手遮住额头。
“真刺眼,西边的阳光好刺眼啊。”郭嘉大喊一声,吸引了周围茫然的目光。
人生如棋局,没有对手,岂不遗憾,自郭嘉投曹艹,袁术吕布刘备之流,荀彧荀攸程昱,任意一个谋士都可弹指而定,要他郭嘉何用?郭嘉只感觉待在曹营无聊透了,每次议事都很少说话,都憋出病来了。
以前郭嘉注意到刘备,把他想成了自己的对手,所以,虽然自己劝曹艹杀了刘备,但曹艹放过刘备后,自己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刘备太不争气,带着两兄弟东跑西跑,始终不成气候,不久前又被曹艹击败,郭嘉已经对他失去了耐心。
郭嘉只能将眼光投向西蜀,他与陈群的赌局,并非是他认为川军一定会赢,而是希望川军能赢,如果川军败了,刘璋就和刘备一样不争气,郭嘉心里的失落,远远超过输了钱财的失落。
“阳光刺眼,奉孝大人为何不雇人请个伞盖,那西蜀运来的伞盖,可是又轻又漂亮,还有一股芳香呢。”
一名小吏走上前来,对郭嘉笑道,郭嘉挥了挥手:“用不着,用不着,晒太阳好,心里亮堂……对了,贾生,你来干什么?”
贾生笑道:“这不曹羡小姐跑了吗?说去宛城整军对抗川军,我来报告荀大人一声。”
“你个王八蛋,看你气定神闲的,还以为你来散步呢,赶快滚进去。”
郭嘉一脚踢在贾生屁股上,郭嘉看着贾生屁颠屁颠的身影,皱了皱眉:“这丫头,肯定是不满主公将她献给陛下当妃嫔,太胡闹了。”郭嘉摇了摇头。
川军大营,一片苍凉。
仗虽然打赢了,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却消失了,数年的兄弟说死就死,川军大营上空一片阴霾,一些新兵抱着自己的长矛哭泣,张任在营中向刘璋回报战争损失,刘璋静静地听着。
“我军必须休整几曰,重新恢复编制,否则难有再战之力。”
刘璋点了点头,一手握剑杵在地板上,一语不发,眼光在各个将军的脸上逡巡,所有将军都低着头,一些是失落,而另一些,是害怕。
“你们就没什么给本官说的吗?”
刘璋淡淡说了一句,眼光定在一名牙将身上,牙将抬起眼皮看了刘璋一眼,马上低下头去,可是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刘璋的目光还是停留在自己身上,那种刺人的感觉,仿佛细针一样,刺进全身每一个毛孔,一滴汗水从额头冒出来,滑落。
牙将双腿打颤,终于受不了刘璋的目光,一下子跪下来:“末将有罪,末将有罪,求主公开恩。”
“末将有罪,求主公开恩。”
“末将有罪,求主公开恩。”
十几名武将一齐跪下来,伏跪在地,全部深埋着头,身体颤抖,仿佛处在寒风之中。
“你们何罪?”刘璋盯着牙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