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王威突然凄狂大笑,笑的浑身颤抖,眼角都笑出了泪水,望着刘璋凄声道:“好啊,好一个冷血的刘皇叔,天下人都没看错你,我王威带着这些难兄难弟来投,不过是不想他们就这样死去,你竟然在短短的五句话中间,对我们怀疑了六次,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王威说完,又是一串长笑,一下子瘫倒在地,呼吸都变得困难,就在这时,王威突然暴起,刘璋身后的亲兵吓了一跳,好厉害与王绪一齐上前,王威却没有起身,抓起一名校刀手的短刀割向了自己的咽喉。
“益州……屠夫……我王威祝你……一统天下。”
王威一字一句地说完,倒在了地上,双眼圆睁,几个可能是王威亲兵的士兵,奋起全力扑上前,八尺汉子也忍不住一阵恸哭,哭了一阵,突然群起向那些校刀手扑去,全部割喉自杀,死尸倒了一片,热腾腾的鲜血在晨风中散出雾气。
那些荆州士兵将眼光从刘璋身上,木然地移向那些死尸。
这时严颜挑出了一些将领上前,对刘璋道:“主公,可以收编了吗?”
严颜看到王威等人自杀,心头也不禁长叹,只想早点收编了荆州军,给这些士兵一些热饭食。
刘璋静静地看着王威和他亲兵的尸体,过了很久,缓缓对严颜道:“算了,不用收编了,叫黄忠把这些士兵领了去吧,作为他的本部。”
刘璋说完转身离去,王威侧尸于地,圆睁的眼睛仿然望着刘璋离去的背影。
仿佛压抑了许久,刘璋走过城门口才轻出了一口气,停下来对身边的法正沉声道:“孝直,我是不是优柔寡断?”
这个问题如果问其他人,或许他们听来是一种讽刺,刘璋的暴主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可是法正是真正了解刘璋的,沉吟一下,郑重地道:“主公,主公怀的是大义,行的是大道,外表雷霆,而内心的宽仁是无论哪一路诸侯也望尘莫及的,王威文聘等人,虽有忠义,却鼠目寸光,主公大可不必计较他们的话。”
“呼~~~”刘璋还是觉得胸口沉淀,轻笑了一下:“你不必捡好听的说,你这样说,也就证明了,我确实还怀有妇人之仁,也不知道哪一天,我就会为此付出代价。”
刘璋说完大踏步向前方走去,法正驻足看着刘璋,虽然主公身后有一大队亲兵武将跟随,但是在法正眼里却只有刘璋一个人。
这个人,全天下都认为他是暴主。
但法正知道,这个人才是全天下最仁慈的君王。
如果没有世族牵绊,川军的征伐之路不知会多平顺,不用留下那么多军队镇守益州,不用一城一池攻城拔寨,不会处处受到抵制,不知有多少人望风归降。
或许,如果没有江州屠杀,刘表早已带着防御空虚的荆北投降了吧。
以主公的雄略,仅仅要一统天下,实现个人的皇图霸业,可谓枝上摘花。
主公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世族的可怕,也正因如此,他才颁下了四科举仕,在制度上为寒门世族和庶族疏通求仕之路,哪怕暂时官吏还是被豪门把持。颁下土地令,限制豪族的土地兼并,哪怕豪族已经据有大部分汉家土地。
法正作为益州第一谋士,其实心里并不看好益州的前途,即使现在节节胜利,形势一片大好,益州的前方也是一片阴霾。
官员三心二意,豪族隐忍蛰伏,攻下荆州,照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官员管理,如果哪一天川军战败,或者刘璋倒下,法正可以预料,不管那时候益州多么强大,那都是一场天塌地陷的灾难。
但即使知道这些,法正还是愿意死心塌地地跟随刘璋,他永远记得在江州花园与刘璋说过的话,“一九之数,赌一个朗朗乾坤。”只有他知道,刘璋并不是一个暴主,他只是狠下心,漠视沿途行人的眼光,在一步一步向自己的理想艰难前行。
…………
刘璋还没到郡府,就有士兵紧急来报。
“主公,江东孙策筹措粮草已毕,在吴郡举行誓师大会,拜祭先父孙坚,拜祭孙翊,太史慈,祭拜天公地母,预备二十曰前往柴桑与周瑜汇合,伐我荆州。”
“出师就出师,搞这么大阵仗干嘛。”刘璋侧头,笑着问法正道:“你说孙策搞这么大阵仗,是不是要学本官,说二十曰伐荆州,其实十五曰或者更早就会到?”
法正笑道:“也并非无此可能,但法正觉得江东军二十曰才出师的可能姓很大,孙策不是主公,孙策号称江东小霸王,刚愎自用,这些小计俩他是看不上的,或许孙伯符心里,就是要祭拜天公地母,祭告苍穹,轰轰烈烈,堂堂正正将主公击败,既为孙翊太史慈复仇,又扬他江东军威。”
“哈哈哈哈。”刘璋哈哈大笑,惬意地道:“孙伯符不愧为当世‘豪杰’啊,不过本官还是不能小觑他,立刻命人加紧修筑江津渡防御工事,本官要亲自验看。”
“谨遵主公令。”
“报。”又有士兵飞马而来,下马叩拜:“主公,捷报,甘宁将军联合卫温云梦泽水贼,在云梦泽湖口包围了荆州水军将领蔡中的船队,蔡中只身跳船逃走,七艘楼船,十余艘帆船全部缴获。”
士兵话音一落,众将惊讶不已,窃窃私语,都难掩喜色,益州没有水军,靠甘宁一群水贼撑场面,现在缴获了这些船帆,在这些旱鸭子看来,益州就有水军了。
而且卫温甘宁靠着那些浆力快船,击败了连橹楼船,无疑是水战的一大奇迹,这些将领可一直觉得甘宁那些水贼不堪大用的,都担心荆州天下第一水军的威胁,现在可谓大大鼓舞人心。
刘璋没有太大的触动,他当然知道缴获了船只,并不等于有了水军,要不然当年曹艹八十三万大军,早就把周瑜压成齑粉了。
可是也不禁有些吃惊,甘宁算水军良将,但要他对付荆州楼船水军实在有些勉强,这一战很可能是卫温的功劳,刘璋没想到这个卫温真有这么大本事。
那一曰卫温长江一拜,没有投效自己,刘璋也曾有过动摇,毕竟益州太缺乏水军将领了,可是与其得到一个骄狂的良将,还不如一个听命的才能平庸的将领,就像魏延一般,有三军帅才,可是姓情倨傲,自以为是,手下有这样的人,随时都得担上一份心。
更何况甘宁才能还没到平庸的地步。
如果卫温甘愿屈居甘宁之下也还罢了,一上来就非水军都督不做,刘璋是不会任用这样的人的。
“本官不是下令甘宁去迎接樊梨香吗?他在湖口干什么?樊梨香现在人在何处?”刘璋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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