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香投降了?”
当刘璋一大早起来,听到这么个消息,有些莫名其妙,倒不是多么吃惊,他原就没打算樊梨香能守住荆南,可是也没料到樊梨香会投降,还是第一个投降。
樊梨香投降,梁桥誓死抗敌,刘璋怎么觉得荆南那片几乎已经被战争榨成废墟的土地,充满了诡异。
樊梨香充满妖媚和狡黠的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刘璋不相信樊梨香会投降,原因很简单,樊梨香很聪明,她不会不知道刘琦暂时接纳她,是因为安定局势的需要,如果自己败在刘琦手上,她不会得到任何好处,包括她想要的权力。
不过这没有讨论的必要,刘璋伸了个懒腰,昨夜萧芙蓉誓死不从,又不准自己去找别的女人,抱着惹火的丰盈女体,却不能发泄欲望,倒是养精蓄锐了,可刘璋觉得一大早起来比往常更疲惫。
“孝直,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刘璋揉了揉僵硬的脸庞问道。
法正踏步出列:“主公,现在刘琦采纳樊梨香的刮粮计,原本最多支撑三月,现在粮草可能支撑五月以上,我们已经错过了攻略荆北的最佳时机,不如坚守江陵,等刘琦十万大军困顿覆灭,再徐图北上。”
法正说的才是刘璋最遗憾痛心的事,荆州本来就水军强步军弱,除了刘琦的大军,其余步军几乎都在秭归覆灭,现在襄阳几乎是一座空城,刘琦穷途末路的十万大军在南,川军无法分兵,错过了进攻襄阳的最佳时机。
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三五月之后,不知道荆北会是什么样子。
刘璋最担心的是荆州的那些隐士们会不会出山,庞统,诸葛亮,徐庶,三国顶级的谋士几乎都在荆北,这些人可是能掐会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撒豆成兵无所不能,只要一个出仕刘表,就不知会增添多少变数。
历史上这些谋士都是瞧不起刘表的,无论如何不会投效刘表这个虽有善心却无大志,外不能驭将士内不能安家政的主公。
可是现在不一样,这些谋士哪个不是出自当世豪族,就算本人不是出自豪族,他们的长辈老师,司马徽,庞德公这些人都是出自豪族,他们会坐视自己吞并荆州吗?
可是现在想那些也没用,刘璋抬头对众文武道:“坐等刘琦覆灭是不可能的,现在刘琦大军已经从汉寿进军到公安,立刻飞马传令鱼腹,持我令请五溪蛮出兵,搔扰刘琦后方,另外樊梨香不是献了刮粮计吗?立刻派人潜入荆南,散播刘琦粮草匮乏,抢光荆南百姓粮草之后,就会抓捕妇孺儿童,做成肉干充作军粮。”
群臣互相看了一眼,都有惊讶的神色,看刘璋说这些话大气不喘,眼睛都没眨一下,好像理所当然一般,不觉感到丝丝凉意,刮粮计在前,这谣言一散播出去,只要有妇孺儿童在兵戈中失踪,刘琦的十万大军在荆南百姓心中就会化身恶魔,恐怕比刘璋的名声还臭。
“另外。”刘璋继续道:“孤城不可守,张任留守主城,严颜带一支兵驻守夷陵,杨怀领一支兵在江陵以西立营,互为掎角之势,另外传令成都黄权,让他调汉中、上庸、巴西的军队南下鱼腹关,以作后备。”
刘璋实在是有些担心荆北那些妖怪出山,什么水啊火啊,绕袭粮道断其后路什么的,既然要长期坚守江陵,索姓把江陵布置得铁桶一般,刘璋相信,就算是妖怪,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也对自己无可奈何。
荆南,安城。
一名荆南士兵拦下一个从后门出走的妇女,妇女手上提着一篮鸡蛋,士兵一把抢了过来,一脚将妇女踹翻在地:“刁妇,你不知道刘琦大公子在征集粮草吗?还敢把军粮偷走,找死。”
士兵说着又是几脚向妇女踹去,妇女嚎啕大哭,忍着剧痛,犹自去抢士兵手里的鸡蛋,抓着士兵袍襟,泣不成声地苦求着:“求求你,军爷,这不是军粮,这是我们家最后一点口粮了,我那三岁孩子几天没吃东西了啊,求求你了军爷,行行好啊军爷。”
“去你妈的。”士兵一脚将妇女踹出飞,提了鸡蛋篮子就走,妇女瘫在地上呼天抢地。
安城是长沙郡的一座小城,人口不过万,但是现在却成了人间地狱,由于豪族大族的粮食都被川军搜刮了,刘琦接受樊梨香刮粮计后,只能搜刮这些百姓,以至于家家无一黍,户户无粒米,一时饿殍偏野,惨不堪言。
樊梨香带着一队士兵从城墙冷冷地看着混乱的城池,到处都是士兵在追逐着百姓,百姓拼死护粮,然后拳打脚踢,一旁的陈应紧皱着眉头,看着有些不忍,张开干涩的嘴唇对樊梨香道:“小姐,我们是不是做得有些过了。”
樊梨香轻出了一口气,仿佛当初刘琦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当刘琦听到自己献的刮粮计后,也是惊疑不定,不敢做出决断。
刘琦与父亲刘表一样,好像汉末刘家的人都是仁义之君,不愿多造杀孽,即使在自己危亡的时候。
但是樊梨香告诉刘琦,荆南已经数年不曾向荆州府纳过一次赋税,家家都或多或少有些余粮,只要这次打败了刘璋,再从荆北向荆南调集粮食,还给百姓即可,如果刘琦的大军覆灭,那整个荆州的百姓都会被蹂躏在川军的铁蹄下。
这是大义。
刘琦的意志在大义面前松动了,再加上那些害怕饿死的文武劝谏,仅有文聘一个将军反对,在这种情况下,刘琦最终同意了樊梨香的方案。
刘琦再三告诫樊梨香不要做的过火,尽量让荆南百姓自愿纳粮,樊梨香心里冷笑一声,荆南已经数年战火,百姓饱受战乱,也只有刘琦这种高居庙堂的贵公子,才会以为他们还有余粮,谁会自愿纳粮?
樊梨香对刘琦摆出一个无比纯真的媚笑,轻声道。
“公子,你看小女子像残忍之辈吗?”
一张玉洁得反光的玉面,明亮的眼睛万种风情,嘴角勾勒出若有若无的笑容,焕容的气质仿佛人间三月,咋暖还寒。
仿佛大堂里瞬间只剩下樊梨香一个人,光彩炫目,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樊梨香那张玉容上,大堂里一时静得出奇,文武张口结舌。
刘琦愣怔半响,脑袋一下子当机了,只呐呐道:“好,好,相信,相信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