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妮儿看不得林微微那嘚瑟的样儿,小心地收起嫁衣,气哼哼地回屋躺着去了。
黄氏无奈地点点林微微的脑门:“你呀!好好的,干嘛总惹她?”
林子言笑着道:“二姐和大姐这叫相爱相杀,明明每次买礼物,二姐都不会落掉大姐的,却每次都把她气得抓狂。或许……这就是两人之间独有的乐趣吧?”
林微微冲他竖起大拇指:“知我者,林大娃也!”
里屋的林大妮儿却吼了一嗓子:“谁和她之间的乐趣?我看是她在拿我当乐子呢!”
林微微回了一句:“哈哈,林大妮儿,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嘛!”
“滚!”林大妮儿知道自己越说,臭二妮儿越来劲儿,干脆用杯子蒙上头,来个不理不睬!
林微微把给小二娃和小让的礼物拿出来——两双很神气的小皮靴。小二娃当场就换上了,踩着软软的底儿在屋里走来走去,连声说舒服……
小让捧着皮靴一脸感动——这么漂亮的鞋子一定很贵吧?他天天上山割草,弄脏了弄坏了可怎么办?还是收起来吧……
林微微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勒令道:“明天就穿!你和二娃的脚长得快,搁着搁着可就穿不上了。白瞎了买鞋的钱!”
小让小声地道:“那……鞋子该买大一些,能多穿些时候!”
“鞋子当然合脚才穿着舒服。咱家不缺你那双买鞋子的钱!”林微微摸摸小家伙的脑袋——这小孩,懂事得让人心疼。
散完了礼物,林微微又对小让道:“明天你跟小二娃一起去镇上的学堂,你是小二娃的书童,自然要跟着他……”
小二娃皱着眉头道:“可是……我同窗的书童,把我同窗送入学堂后,都是在院子里干等着的……”
“那就多交一份束修,让他进去跟你一块儿学呗!小二娃,你的志向不是中进士当大官吗?大官的书童要是目不识丁,多让人笑话呀!”现在林家根本不在乎孩子的那一点点束修。
小让听了,赶忙摇着手道:“不,不!我还是留在家里吧!家里的兔子需要有人割草喂它们……小公子散学回到家,教我认几个字就行……”
后院的兔舍又加盖了好些,春天正是兔子繁殖的时候,现在兔舍中不加种兔,有数百只小兔子需要照顾呢,每天消耗的兔草可真不少!
林微微道:“兔子家里有人照顾,兔草的话……可以收购!小二娃那些没去学堂的小跟班,应该很乐意赚个买糖的钱。”
据她所知,狗剩儿和木根儿的娘,那抠门的样子,是不舍得送孩子读书的。小二娃和汪东强去镇上了,这俩孩子又跟没娘的孩子似的,每天在村里村外疯跑。与其这样,不如给他们找点活,赚点外快喽!
小二娃一听,赶紧跑出去找狗剩儿兄弟。两个小家伙一听,割五斤草就有一个铜板,这好事儿哪摸去?木根儿吸了吸鼻子,对小二娃道:“那……割十天草,还能换一块肉吗?”
小二娃心道:你一天割五斤草,十天就能赚十个铜板了,一个月下来自己都快能买一斤肉了,还馋那一口肉?唉,不读书连这么简单的账都算不明白——果然,人还是要读书的!
“有!肯定有!”小二娃十天一休沐,到时候就可以兑现承诺了!
木根儿嘿嘿地道:“那……我们割草换铜板的事,可不能让我娘知道……”以木根儿娘那德行,让她知道了,木根儿手里一个子儿都别想剩下来!
小二娃摇头道:“只要你们别露出去,我这边是不会说的。好,就这么说定了!”说完,他又撒丫子跑回家去告诉小让这个好消息!
木根儿握紧拳头威胁狗剩儿:“这件事,你也不能让爹知道,要不然我……”
狗剩儿现在才不怕他呢:“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告诉二娃,让他不收你的草!”
木根儿像漏了气的气球,双手合十地求他:“求你了,千万别让爹娘知道,铜板要是到了我娘手中,再想抠出来就难了……你要是想给爹,就多攒一些。一下子给个几百文啥的,爹肯定很高兴!”
狗剩儿想了想,道:“好吧!等我攒到一百文,再一起给爹……”
木根儿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哥俩好似的进了院子。木根儿娘瞪了俩孩子一眼:“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外面野啥?这么大的孩子,谁不帮家里干点活?就你们满村子疯跑……明天都跟老娘下地除草去!”
狗剩儿爹从屋里走出来,摸摸俩孩子的脑袋,道:“家里就那五六亩地,咱俩不要三天就能除完,哪用得着俩孩子?”
木根儿娘嘴里嘟囔着:“孩子也不小了,该帮家里干点事了……”
第二天清晨,林微微是被林大妮儿兴奋的叫声惊醒的。
“出来了?孵出来了!!!”林大妮儿声音像大喇叭似的,将林家人全都唤醒了。
林微微披了衣裳走出房门,打了个哈欠,睡意朦胧地问道:“啥出来了?你一大早几哇乱叫地扰人清梦,会被打的,知不知道?”
林大妮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孵出来了!柞蚕孵出来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出来的,会不会冻到?会不会饿坏……还有,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微微揉了揉眼睛,指挥她:“你去后山采些鲜嫩的柞树叶来,用湿毛巾擦拭干净,铺在匾里,再扯根鸡毛,将小柞蚕扒拉到树叶上——多大点事儿,鸡猫乱叫的!”
林微微话音刚落,林大妮儿就像奉了圣旨似的,打开后院的门,跑到后山上,捡着柞树刚刚吐出来的嫩叶,摘了一筐回来。
家里水缸里的水满满的——只要林微微在家,家里的水缸从来没空过。二妮儿不在家的日子,就连家中的水都不甜了……
林大妮儿从缸里舀了一盆空间水,寻了一块干净的白布,沾湿了一片一片地擦拭着叶子,然后摆在竹匾中晾晾水汽,再小心地把黑黑的像小蚂蚁似的柞蚕宝宝,拂到柞树嫩叶上。然后……像个痴汉似的,挂着傻笑看蚕宝宝吃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