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七人来到“六艺山庄”,今日正巧有诗会,府城的学子和周边来县试未曾回去的考生,齐齐汇聚六艺山庄,都想在学子间把名声打出去。
私下里有人在传,前朝名儒薛老,就在北地,很可能在中州府。要不然,皇上也不会派薛老的嫡传弟子袁学士,来中州监察童生试。皇上要重视也是重视乡试、会试级别的,小小的童生试,中州府何德何能?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名儒也!
前朝,薛老那些弟子死的死,失踪的失踪……要是能在诗会上扬名,拜在薛老门下的希望,是不是更大些?
即便薛老不再收徒,哪怕经他指点一二,对以后的科考,也大有裨益啊!所以,这次诗会,齐聚了中州大半学子,就连几位少年成名的举人,也出现在六艺山庄。
六艺山庄的门房,眼睛很毒辣,一眼就看出江陌寒几位文人的身份,未加阻拦,等林微微拎着俩食盒,跟在他们后面要进去的时候,却被门房拦住了去路:“这位公子,抱歉,今日山庄只招待文人学子,您要是来骑马射箭,请改日再过来……”
林微微解释道:“我是跟他们一起的……”
“实在对不住,今日来的文人学子数量太多,不是参加诗会的,不予招待。请公子见谅……”门房礼节周到,态度却极其坚定。
林微微皱了皱眉道:“难道不穿文生衫,就不是文人了吗?难道你们六艺山庄,净是些以貌取人之辈?”
门房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露出些许怒意。他刚想呵斥出口,被一个温润的声音制止:“这位小公子,下人无礼,我这里替他向你赔个不是。不过,今日是诗会,进门是要吟诗作词一首,以助雅兴的。”
林微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还是怀疑她不会吟诗吗?老娘肚子里的诗词,吟出来吓死你们!
林微微略一沉吟,其实在想着到底那个诗人,是这个朝代所没有的。想来想去,还是剽窃伟人的一首诗词最为保险。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你一定会以为本姑娘会盗版《沁园春.雪》,对不对?那你就错了。伟人的那首词,指点江山,激昂文字,岂是一个小小的村姑能做出来的?
而且,里面评价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的,且不说这时代有没有这些人物,即便有,能是她这个农女品评的?传到皇上耳朵里,好家伙,你连唐宗宋祖都不看在眼中,是想造反夺他的江山不成?
林微微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觉得不够硬,还是悠着点儿,别想着做什么“风流人物”了!还是老老实实吟诵伟人他老人家托物言志的一首词吧!
伟人在诗词方面的造诣,那绝对是杠杠滴。果然,她这首《卜算子.咏梅》一出口,就马上成为视线的焦点。就连小书生,也侧目看过来——怎么样?你未婚妻没给你丢脸吧?她前世费老鼻子劲儿背的诗词,唬唬人还是很管用的!
“好词!上阙描摹出一幅玉骨冰心的梅花挺立于严寒中坚忍不拔地迎风斗雪的画面。下阙展现的是梅花心底无私天地宽的崇高精神境界和高风亮节的内在美。”一位年约四旬,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帅大叔,抚掌称赞,“妙哉,真乃词中佳品哪!”
林微微谦虚地对美型大叔道:“先生过奖了!不是小子有意卖弄,实则有人狗眼看人低。要是进六艺山庄,还有着装上的要求,以衣度人。那……不进也罢!”说完,唇角带着几分冷笑。
美型大叔眉头微微一皱,对拦住她的门房不悦地道:“谁给你的权利,赶走前来参加诗会的客人?去账房那儿结了这个月的工钱,另谋高就去吧,六艺山庄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原来,这美型大叔竟是六艺山庄的主人呢。林微微笑嘻嘻地冲着让她作诗的温润男子道:“现在我有资格进去了吧?”
温润男子忙躬身道:“当然,您请……”
林微微从食盒中,拿出一小盒蓝莓慕斯,送给美型大叔:“自家做的点心,还望先生不要嫌弃……”
美型大叔含笑收下点心礼盒。林微微欢脱地一手拎一个礼盒,跟在六位小书生的身后,朝着山庄内走去。心情丝毫没有被这个小插曲影响。
柳中天还在嘴巴里品味着林微微的那首《卜算子.咏梅》,钦佩地看着她,道:“没想到林姑娘深藏不露,居然能做出如此风骨的诗词来。”
林微微哈哈一笑,道:“没办法,本来想隐藏自己的实力的,可现实容不得我谦虚啊……”
林子言却深知自家二姐的“实力”,一个字都认不全,写字缺胳膊断腿的人,怎么可能作出如此词中佳作。他看着自家二姐得意洋洋翘尾巴的样子,撇撇嘴道:“你把别人的佳作拿出来充面子,良心不会痛吗?”
说到别人的时候,他别有深意地看了江陌寒一眼。
江陌寒:“……”你瞅啥?真不是我!
林微微嘿嘿笑着,露出两排小白牙:“你也看到的,当时的情形,我要是不拿出点实力来,多没面子?”
“二姐,你就别一再抢到什么实力不实力的了,自己人面前,谁还不知道谁?”林子言吐槽道。
林微微两只手被食盒占据,却不耽误她教训弟弟:“臭小子!知不知道,拥有一位优秀的未婚夫,也是实力的一种?信不信,我未婚夫有绝对实力碾压你们!”
“信,信!”林子言翻了个很不雅的白眼——真是的,无时无刻不在秀你的未婚夫,真是醉了!
林微微笑着问自家未婚夫:“小书生,刚刚那位大叔是六艺山庄的主人吧?年轻时候一定是个大帅锅,气质也好,风雅中带着一股贵气,就好像是……落难的贵族似的。你说,他会不会是前朝的贵公子,战乱时候躲到这北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