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倪莎:“你故意引我去那想干什么?”
“怎么说是故意呢?你好奇心重,在这宅子里东看看西瞧瞧的难免触碰点什么不该触碰的机关伤到,主子说了,伤了你,我就不是断一臂那么简单了。与其这样不如你想去哪,我就招呼着来。”倪莎淡淡的说着,但是我能感觉到她似乎有不爽。
“你是在为上次断臂的事儿怪我么?”她的一条手臂的确也是因为我断的。所以她会怨恨一点也不过分。
“怎么敢呢?主子没宠过谁,现在可使劲儿的宠着你,我可是对你恭敬得很。”她更加低下头去了,我脸一红,商擎苍的确是说他要宠我,但是我能感觉得出他并不懂情爱那一套,那这个宠背后的深意就很耐人寻味了。
“那地方有什么不妥的吗?”算了,说那些也没用。那个地方我倒真是好奇的,那大爷说得玄乎,现在到地方了,想去看看也未尝不可。
“没什么不妥的,事儿过了好多年,那地方也干净了,主子在的地方能不干净么?戾气怨气都吸了,现在纯粹就是个景儿了。”倪莎说着,我倒是真想去看看了。
“那带我去看看吧,当年据说死了十多人呢。”
“恩,杀人的是个恶鬼上身了的普通人,见谁杀谁。没留活口,那人后来被逮着毙了。”
“听说是个小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在庙里啊?”看着这个金碧辉煌的别墅,实在想不出那个人们口中说的小庙长什么样。
“当天好像是个什么神的诞辰,有三家人托儿带口的上来敬香,回去路上遇到大雾,下不去了,就住在庙里,其实也不是大雾,那天鬼门关正好开在那。阴气一重就起雾,该着他们死,没法子。”倪莎一边引路一边说。奇怪的是那个大爷怎么下的山?他可不是看到雾,而是看到两条路,结果就没敢动,在路上窝了一宿。
“当年有一个活口,和那个庙里庙祝还有点亲戚关系的,你知道吗?”我觉得他们可能都知道吧。
“知道,那人窝在鬼门关附近躲过去了,那恶鬼从他身边过,意外是游魂野鬼缩哪呢,就没理,后来他山上走一半,许是家里积了点阴德,有老祖宗出来拉腿,硬是没让他上去,就那么活了,不过那恶鬼曾经想去索命的,被你外婆收拾掉了。”倪莎说着带我来到一个腐朽的木头门前。
“里面脏,主子不给动,说是留着看看也好,别说那些血污一直留着,就是那恶鬼挖出的庙祝的心肝也没让动,腐在那发臭了。”
“呃,为什么要这样?这里对商擎苍来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本来只是想看看的,现在却越来越觉得奇怪了,他费尽心机留下这里还不让人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知道得越多越危险,主子哪日不开心了,就得拿你开刀,哪个消息别人漏出去的,也会怀疑是你漏的,所以有吩咐我就照做,其他多一句都不问这是做下人的本分。”
听着这人说话,我怎么觉得像古代那种奴仆啊,不过也不好说,难说她也跟了商擎苍几千年了吧。
我皱着眉,伸手微微的推了推那木头门,门顿时发出咯吱咯吱的惨叫声来,我顿了下手,似乎有些不敢推开了,要是这死潘多拉的盒子,一打开所有的妖魔鬼怪就跑出来了怎么办?
“我不开,你来看。”我退后一步说:“开门这类的活儿不该是下人干得吗?”
倪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问:“你怕了?”
“怕,怕你设圈套害我。”我也是直言不讳,他们都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商擎苍手下能有好人么?
“那我可不敢,你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这条命就残了,死不可怕,我也是早死百会的人,但生不如死才可怕,我告诉你,上次带你去那个别墅,你觉不觉得像个被刨开的人挂在哪?我告诉,那个别墅就是建在那个人体内的,主子用了些手段让那人变成那样不说,还没死,有气,最可怕的是,他能感觉到疼,人死知觉散了,感觉不到疼,那并没什么可怕的,这样死不了却一直在感受死时的疼,无时无刻被活剖的滋味,啧啧。”
我听得寒气直上:“他怎么了,商擎苍要那样对待他?”
“呵,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来伺候主子时,他就在哪儿了,不过我听说,他勾引了主子的一个妾侍,就算那个妾主子连面儿都可能没见过,但是敢动他的东西,那还不是找死?”
我忽然想到那天在别墅里,他给我看的那个倒挂着被剖开,所有器官都颠倒了,却还在喘气的女人,他说那是红杏出墙的下场,那么那个男人也许就是勾引了她吧。
“怕么?主子喜怒无常,今儿他宠你上天,明儿他可能就剖开你的肚皮欣赏你的内在了。”倪莎轻浅的说着,我抖了一下:“你吓我是在报复的话,我不会怪你,但是如果你是在示威那么久错了,并非是我缠着你们主子的。”
倪莎沉默了一会儿说:“就算主子从不真面目示人,但是就他那其实,那风姿,无数女子都爱他,但他却是个醉心力量的人,我不痴缠他,我说这些也不是吓你,就是警告你,恃宠而骄的下场会很惨。”
“我不就叫你开个门么?怎么扯得上恃宠而骄这四个字了?”
“我们都是主子的人,只有主子能使唤,懂么?”倪莎淡淡的说,我抿着唇看来这个门她是不会开的了,那么我要打开吗?里面有什么我是不知道,但是总带着那么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那算了,地方我不看了。”最后一刻,我忍住了,好奇杀死猫,现在已经够乱的了,而且离婚礼撑死只有两个月了,我不但什么秘密都没解开,还好像越陷越深了,所以在不想横生枝节。
“哦,那好,我带你回去吧。”倪莎依旧是淡然的说着,然后转身在前面带路,我看她走出一步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毫不犹豫的推开了那门,顿时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这并没什么,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我看清里面的环境时还是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气。
那是一个土炕模样的床,上面横七竖八的倒了几个人血肉模糊的,地上也是一路血迹斑斑,尸横遍野,商擎苍居然变态的把整个场景重现了,而且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这些早该化成白骨的人全部保存了下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站在门口,一步也进不去,倪莎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的说:“不是说不打开的么?你这性子也是难以捉摸。”
“你不想我进,我偏要进,里面肯定有商擎苍不想我看到的东西。”我淡淡的说。
倪莎还是面无表情的说:“真是笑话了,地儿是我告诉你的,也是我领你来的,怎么叫我不想你进了?”
“你拿话引我,是欲盖弥彰,你怕我自己胡乱闯不小心闯进这个地方,不如带我来欲擒故纵的让我以为开门就是上当受骗了,开门就是中了你的计了,让我自己心甘情愿的离开,就算再瞎闯到这里也不会开门进去,对吧?”
“我可没你说的那么无聊。”倪莎淡淡的说着,我也不争辩:“既然这样我就进去好好瞧瞧了,反正我要是伤了碰了,你倒霉。”商擎苍把这样一个恐怖的犯罪现场留在这里,是为了阻止别人进去吧,里屋说不准藏着什么呢。
倪莎不说话了,微微皱了皱眉,但是也没动,我掩着鼻子小心翼翼的踩了进去,随即回头问她:“你不去告诉你主子?”
倪莎没有回我,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我也不想在这种环境里多呆,尽量只注意脚下,一步步走了进去。
血迹一片片的,尸体血淋淋的,走过一具就看见心肝脾肺肾什么的都露出来了,那个恶鬼也是狠心,人都是给剖开了的,有的从正面剖,有的从背心儿那剖,我看得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现在也只能忍住,好在这些天晕着除了顾洛的那颗药我什么都没吃,所以也没什么可吐的,干呕也觉得空气太差勉强忍住。
屋子不大,两个土炕床,上面死了六个人,地上爬着四个,有小孩有女人,男人倒是只有两个,都是剖开了身子的,但五脏都在并没有失,只有一个没了心肝儿,估计就是庙祝。
桌子上被吃了一半的心肝放着已经腐烂,上面爬出爬进的好多虫子,我是一眼也不敢看的,屋子左后侧有一个小门,我眼睛一亮就要去推门。
“你可想好了,这门后面可是连着地府的。”倪莎的声音忽然响起,然后她转身要走。
“就是这个了吧,你不想让我打开的,商擎苍掩盖的就是这个门对不对?”
“我从来没有不想你做什么,你猜测也只是猜测,你要打开就打开,后面连着的是地府,否则这些尸体从何处来?几十年了,为何不腐?这里已经算是阴间的地面了。”倪莎淡淡的说着就走了,走了两步忽而回头:“对了,外面这道庙门,从里面是打不开的,只能从外面打开,还有,晚上一到,那些人可是会爬起来的,却哪就要哪,你给的起么?”
话落,外面的庙门开始缓缓的合上,我一惊,要是门关了打不开,那我就要困在这里面了,和这些人困在一起,就算他们不会爬起来,我也受不了啊。
那门合上的速度越来越快,我看了一眼小门,又看了一眼庙门,最后还是只能放弃小门,冲了出去,也是跑得急了点,绊了一下,等跑出来,却发现一只眼珠子浑浊的黏在我裤腿上,吓得我花容失色,跳着脚的甩动着才甩开。
“何必呢,那不是你这样娇弱的女子该去的地方。”倪莎叹了口气走过来用手帕擦着我的裤腿说。
“地方是你说的,路是你带的,现在说这个不觉得可笑吗?”我对这个倪莎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好感来。
“叶小姐,你的好奇心太重,这样的人早死,我的话你不喜欢听我知道,但是句句肺腑,招呼好了主子,你可有福享呢,何必什么事儿都较真?”
“呵,你这话说的,你们主子要我的命,我这是自保。”招呼好他,怎么招呼?婚礼上他必定要取我性命的。
当倪莎带我回到房间的时候,商擎苍居然在,他高大的身子惬意的半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看我。
“好多了?”他轻声问。
“恩。”我还以为他不会出现了呢,有点意外倒是真的。
“去哪了?”他依旧是慵懒的问,声音里甚至带了一抹暗哑的朦胧。
“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他喃喃着招招手:“过来。”
我乖乖的走过去,他那副帝王般的气势,让人不自觉的就臣服了,倪莎弯着腰要退下,商擎苍却说:“你等下,先别走。”于是倪莎就弯着腰保持着那个姿势站住了,我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居然在发抖。
我走到他身边,他凑过脸来闻了闻,随即说:“血腥味很重啊,你去了那个地方?”
“你属狗的啊,靠闻?”我不耐烦的说,他大手你住我的伤口用力,我顿时疼得倒抽了口冷气。
“你太放肆了。”他沉声说,我就是心里想着事儿,一时嘴快没把住,把心里话给露出来了,看来又惹怒这男人了。
“我就是嘴快,没过心,真的。”我低低的哀求,伤口又流血了吧,我感觉手臂那好像湿了。
“哼,下次再这样口无遮拦,我就要了你的舌头。”他淡淡的说着送开了手:“过来帮她包扎好。”
“是主人。”倪莎不知从哪里拿出个医药箱就走过来给我包扎起来。
“说吧,你这满身的味儿从哪里来的?”商擎苍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我的长发问。
“我去了那个地方,你保留下来的地方,去了,也进去了,看见那个小门,但是没打开。”反正他肯定是什么都知道了,不然也不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就是冲着这件事儿来的吧。
“恩,谁引你去的?那地方隐秘的很,你第一天在这里就知道了,肯定有人给你嚼舌头了吧?”商擎苍淡淡的扫了一眼倪莎,倪莎的手抖得差点把纱布抖掉了。
“我套出来的,然后又逼着倪莎带我去,她一个仆人自然反抗不了,虽然她阻止我了,但是我趁她不注意就推开了门。”我把事儿揽到自己身上并不是想救她什么的,只是总觉得欠了她一条胳膊,心里不落忍。
“仆人?她是我的仆人,其他人的话她都不会放在眼里,所以你的逼和套,不是真话。”商擎苍冷淡的说着,倪莎的衣服就烧着了,但是她一动也不敢动,任那火烧着她。
“商擎苍,怎么说着说着你还放火了?我没说慌,这事儿还没说完。”
“不用说了,着宅子里什么事儿能逃开我的眼睛?倪莎,你胆子肥了,敢擅作主张了?”
“主人,属下甘愿受罚。”倪莎匍匐在地上,火一直烧着她,已经发出焦味了,但是她依旧跪着一动不动。
“哼。”商擎苍冷哼一声,并没说话,我看着那妖异的火就烧她的左边身子,半边身子一直烧,她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咬着唇却是一声不吭。
“商擎苍,别这样。”我急了,这是要烧残了她啊?
“你还为她求情?她引你去那里是要杀你动不动?傻妞。”商擎苍冷冷的说。
“我不懂,我只知道她恨我有理,是我害她没了一条胳膊,害她脸上多了条疤,是我错,门她本是不想让我开的,是我自己非要打开的,你饶了她好不好?”
“我向来赏罚分明,不是她受罪那么罚的就是你了。”商擎苍转过头冷冷的看着我。
我心一沉,身子不自主的抖了抖,那火烧到我身上我受得了吗?但是看着倪莎那模样,我又于心不忍,要是真给烧残了,那我欠她的岂不是越来越多?
“怎么样?你要代替她受罚吗?”商擎苍靠过来轻声问,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挣扎,眼神略微带了一点讥讽,也许在他看来我肯定是不愿意的,这也是人之常情,然而我却淡淡的说:“我代她受罚,来吧,打不开烧残了我。”说着我闭上眼睛。
“小姐?不值得的,我……”倪莎第一次在被火烧后发出声音,里面满是不可置信和错愕。
“这没你说话的份。”商擎苍冷冷的打断了倪莎,然后他捏着我的下颌:“你确定要代替她?”
“恩,来吧。”我闭着眼,身子还是有些不可控制的颤抖了。
“好吧,我研究过人死的痛,不同的死法痛感也不痛,有的强有的弱,而烧死的人是第二痛的,你确定要试试?”
“恩。”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眼泪因为恐惧而不受控制的滑落。
“很好。”商擎苍淡淡的说完,倪莎身上散发出来的炙热就消散了,但是接着那炙热就铺天盖地的向我席卷而来,而且越来越近,我咬住唇,用力的都渗血了,火苗似乎就要攒上我的身体,我感觉到了那种火焚的痛热。
“后悔的话还来得及。”商擎苍的声音在我耳边低低响起,我咬着唇一言不发。
“为了一个想害死你的下人值得吗?”
“不亏不欠。”我只说出这四个字,然后火焰就将我吞噬了,烈焰焚身的痛苦没有尝到,我人已经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次有意识时,人躺在沙发上,倪莎站在沙发边,看见我醒来,顿时喜出望外的说:“小姐你醒了?”
“我是不是已经烧焦了?”我虚弱的问,声音沙哑。
“主子舍不得,就是试探你的,没想到你那么硬气。”倪莎轻声说,她脸上不再是面无表情,反倒带了一点说不出的感情来。系岁来号。
“那么说我没事儿?”那为什么我浑身都疼,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也不是完全没事,主子给你下了点药,说还是要罚,不然以后大家都有恃无恐了,所以你现在可能会很难受,想吐,浑身疼,没力气,等时间到了,也就好了。”说我她又小声加了一句:“主子没下重手,看得出他就是给自己留个台阶下。”
“唔。”我呻吟了一声,难怪我那么难受了。
“小姐,说真的,引你去那里的确是存了害你的心,为什么你要这样救我?”倪莎忽然一下子跪了下来:“主子人狠,出手从来不轻,今儿也是运气,他真的会放火烧了你的。”
“我知道,我从来没怀疑过,也没抱过侥幸心理,但是你为了我断了一臂,毁了容貌,这事儿你恨我,说得过去,是我欠了你的,没道理让你再为我受罚。”
“断臂不是为你,是我办事不利。”
“不怪我,你害我干吗?还担着风险。”我奇怪了,要说着商擎苍对宅子里的事儿了如指掌这件事儿,倪莎不可能不知道,我进屋,她脸色变了也是想到要被罚的后果吧,如果不是为了断臂之仇那她干吗做着出力不讨好的事儿?
“我嫉妒,嫉妒主子宠你,我说过的,主子从来没这样宠过谁,而且你的心还不在主子这儿,所以我就看不过去了,但是今日我懂了,为什么主子会宠你,你的确有那被宠的资格,你的确是与旁人不同。”
“我晕,你这个算是爱慕呢?还是忠心呢?”我捂着额问。
“爱慕不敢,提都不敢提,忠心么那是肯定的,跟着主子的人没有不忠心的,他虽然残暴,但是就是有那么骨子魅力,越横的人越臣服他,娑罗就是一个,他可是横得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