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见这昭阳殿内的宫女太监人心惶惶,稍微清了清嗓子,便小声对晏昭容说道:
“陛下命老奴告诉昭容不必担忧,此事陛下自有主张,何昭容被刺死,即刻便会昭告六宫,只是陛下等不及,便让老奴先行前往昭阳殿,给昭容和小公主报喜来了。”
【爹爹这动作可真够快的。】
【娘亲这刚进宫两日,就从美人的位分升到了昭容,这速度只怕是坐了火箭都比不上。】
但她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这后宫之中,地位越高,阴谋诡计越多,看来自己得努努力,加倍吸收日月精华才能帮到娘亲和爹爹了。
听到曹公公这话,晏昭容才明白了过来,只怕何昭容如今已经置身险地,从今往后,这昭阳殿就彻底易主了。
想来何昭容的父亲,户部尚书的位子也是保不住了的。
幸而当时陛下没有听信何昭容的辩解,也算是相信自己,否则现在落到这般境地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晏昭容朝曹公公微微一笑,便点了点头,轻声道:“多谢曹公公提醒,劳烦您跑这一趟了。”
说着便让芙蓉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钱袋子默默递给曹公公。
见状曹公公大惊,连忙摆了摆手:
“为陛下做事,是老奴的本分,昭容不必多礼,日后若是有什么用得上老奴的地方,请尽管说便是,老奴不怕麻烦!”
开玩笑,他要是敢接这钱袋子,只怕回到陛下身边自己这只胳膊就可以不用要了。
再说了,他并不觉得往昭阳殿跑一趟有多累。
如今这晏昭容是陛下的掌中宝,至于小公主那就更不用说了,陛下对她可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这不,连圣旨都下了,这圣旨的内容还怪吓人的。
想到这里,曹公公毅然决然的把那钱袋子退了回去,满脸正经地从自己身后的小太监那里拿出了第二道圣旨。
“晏昭容莫要折煞老奴了,若是被陛下知道了去,老奴这脸日后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听到这话,晏昭容见他拿出了第二道圣旨,便也不再强求。
“如今小公主刚刚出生,无法亲自接旨,就请晏昭容代为接下陛下的第二道圣旨吧。”
昭阳殿偏殿中的人还没有从主子身位份的喜悦中缓过来,就听到曹公公说又要接一道圣旨,脸上的激动,藏也藏不住,当即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看到这些宫女太监如此急不可待的模样,晏昭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随后便从芙蓉手里接过了晏词,屈膝便要下跪。
却被曹公公一把拦住了:
“陛下感念晏昭容十月怀胎身子初愈,不宜一跪再跪,刚才晏昭容大喜,可跪。如今则是陛下赐给公主的诏书,晏昭容不必再跪,此事等诏书颁完,晏昭容就明白了。”
晏昭容不解的看向了他,有些疑惑,但却还是听从了曹公公的话,抱着晏词就站在了原地,只轻轻点了点头。
晏昭容可以不跪,但底下那些宫女和太监却不可不跪。
于是昭阳殿的一行人又乌麻麻跪了一地。
曹公公这才打开了第二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得一女晏词,小巧玲珑,剔透有趣,出生之时天降祥瑞。
其四位舅舅平定边界之乱,定百年盛世,允其沿用母族姓氏,见王君可不跪,封号瑞安郡公主,享食邑八百户,钦哉!”
听完这道圣旨,晏昭容脚下竟有些站不稳,仓皇之间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曹公公见他如此,连忙上前一步扶住她,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笑意:
“晏昭容,当心些,还请先接旨吧。”
回过神来,晏昭容这才从曹公公手中把那道圣旨接了过来。
不知为何,许是太激动了,嘴唇竟有些微微颤抖,连带着怀里的晏词也忍不住用小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臣,臣妾替瑞安郡公主,多谢陛下!谢主龙恩!”
见此,曹公公才把手里的圣旨亲手送到了晏昭容怀里的晏词身上,看到小公主天真烂漫的模样,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
“老奴在这里恭喜晏昭容和公主,双喜临门!”
晏昭容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听到这话只怔怔的看着曹公公,沉默了片刻才回了句:
“多谢曹公公,本宫喜不自胜,一时间恍惚竟是失了礼数,劳烦曹公公替本宫转达陛下,臣妾和瑞安郡公主,多谢陛下圣恩!”
曹公公笑眯眯的看着这母女俩,面上的神情很是和善,“是,奴才记住了,定会把晏昭容的话一字不差的带给陛下。”
听到他如此说,晏昭容深深松了一口气,这回竟是从自己的手腕上摘下了一个成色绝佳的玉镯,放到了曹公公手里。
“曹公公不必婉拒,今日昭阳宫双喜临门,此物就当是本宫给曹公公的谢礼和赏赐,权当辛苦曹公公跑这一遭了。”
众目睽睽之下,曹公公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晏昭容。
反正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会进入到陛下的耳朵里,如今被晏昭容当做谢礼,且是光明正大收下的,想来陛下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那老奴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晏昭容赏赐奴才!既如此,奴才就不多叨扰了,还得先行回去向陛下复命。”
说完他就接过了晏昭容手里的那个玉镯,随后便朝她恭敬地施了一礼,转身带着人便出了门,见晏昭容还想送送他,连忙喊停:
“晏昭容留步。”
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草(一种植物)!爹爹这回怎么这么大方?我还以为我这辈子没着落了,没想到还捞了个瑞安郡公主的称号!】
【食邑八百户,是啥概念啊?听起来好像不是很多?】
这盛国在她上一世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她虽然能掐会道,但是这也只能知道过去和未来发生的事,亦或是人的秉性和既定路线。
至于这盛国的制度,她还真是不清楚。
每个朝代的制度都不一样,而晏若雪又是一个女子,就算是将军府中,外祖父外祖母和四个舅舅也未曾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些。
这就如同让她去算算别人心里此刻在想什么,虽然能通过一个人的路线推断出来此人是好是坏,但像制度食邑这么细致的东西,只能靠听和看,这她哪能直接算得出来呀?
就在晏词一头雾水的时候,晏昭容却被她心里这句话闹得哭笑不得,八百户她还嫌少?
正想着怎么跟晏词解释的时候,旁边的芙蓉在这时却围了上来,眼眶中溢出了激动的泪水,小声朝她说道:
“奴婢恭喜昭容!恭喜瑞安郡公主!”
“按盛国的制度,这公主出生,应是食邑三百户,可陛下竟给了小公主足足八百户!而且还允了公主见君王可不拜,又允了她沿用母族之姓,这是何等的殊荣?”
芙蓉的嘴从未向此刻一样喋喋不休过,晏昭容看着她的样子,不觉笑出了声。
昭阳殿在这一时之间欢声笑语连绵不绝,可另一殿中,却有人被这一消息气的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