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微亮,黎明的湿气未干,几许风吹过携着入秋的寒意。
有鱼尽管懒惰但还是早早的起了床,悄悄地潜入舒晋的帐子求今日的解药和跌打药酒,这种瓶瓶罐罐的东西有鱼知道舒晋有。
帐子里有两张床,有鱼进来见一张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另一张床上尉矢死沉沉的睡着,却不见舒晋。有鱼捏了捏鼻,嗅到空气中漫着一股由雄性物种分泌出来的“不明液体”特有的那啥味。有鱼捂嘴偷笑着,再看尉矢的睡姿,一定在做春梦。
睡得沉甚好,有鱼轻悄地翻箱倒柜搜寻解药,然而找了好一阵子都没找着,不得已去摇醒尉矢,看到尉矢的黑眼圈好重。“老尉醒醒,给我解药。”
尉矢撑开眼皮,看到是无关紧要的人物,转过头去,“你莫闹,一边呆去。”
“你要不给我解药和跌打药酒,我不走了。”有鱼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动手动脚,伸手向被子里摸去。
然而……有鱼似乎碰到尉矢裸/露的臀部,触电般迅速收回了手。“这么累,昨晚打飞机了?”
尉矢更是一个鲤鱼翻身坐起来用被子护住自己的下/身,恹恹欲睡的双眼瞬间瞪得像铜陵,气愤的从枕头底下掏出小瓶蜂蜜扔向有鱼。“喜欢裸着睡不行吗,跌打药酒在床底下自己摸去,再吵老子睡觉分分钟拔光你小黄毛。”
有鱼做了个不爽的鬼脸,趴到床底去找药,小声嘀咕着,“你早点告诉我不就没事了么。”
有鱼拿到药偷偷摸摸地跑去炊事兵的营,若是被封淡淼看见,一定冠以自己跟下属“暧昧不清”的罪名,害别人遭罪。
火头兵们早早起了床做早膳,有鱼看见那姓甄的一瘸一拐的提着一桶水,不禁心酸,捂住脸悄悄走到甄氏身旁,把药酒塞进他怀里。“一定很疼吧,我给你捎来药,很管用的。”
甄氏看见是汝公,连忙放下了水桶行军礼,双眼湿润,“多谢汝公牵挂,小的从兵多年,从未见过也没听过主公给小子们送药的,汝公真是宅心仁厚。”
“别这么见外,都是兄弟。”有鱼拍拍小兵的肩膀,“到底是因为我你才挨了板子,不说声道歉我心不安。你的心意我领了,你要理解封将军,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将军他也是为全局着想。”
甄氏跪下身子,感动流涕:“汝公深明大义,小的宁死跟从。”
有鱼忙扶起小兵,“你好生养伤,我得走了,不然让将军发现你又要被罚。”
小兵:“再谢汝公。”
有鱼蒙着头噌噌的蹿回自己的营帐,松了口大气,自言自语道:“哼哼,天衣无缝。”
【滴滴:恭喜完成支线任务“安抚下属”,获得声望值10。】
有鱼惊喜:“来得容易啊。”
然而将军帐里……
“报将军,汝公方才私见了甄氏,要不要把甄氏抓起来。”
封淡淼微微低首,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不必,就装作什么没看见。”
“将军不是说不能助长歪风邪气,如今汝公优待甄氏,不怕他变本加厉吗?”
“汝公偷偷摸摸去见甄氏,说明汝公怕我知道,若姓甄的再敢贿赂岂不是打了汝公的脸。这样便好,汝公只需要稍施怜悯,就会有人心悦诚服追随他。”封淡淼喝下一杯温热的清茶,润了润喉,“戏都是做给人看的,军队里总该有人唱黑脸,总得有人伪圣贤。”
营帐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啼声,封淡淼微微扬起了嘴角,“真是悦耳,还有两天可到黔州,不知尉矢肯不肯去劝降,如果他肯了,给我逮三千只鸟来。”
“额……尉参乘喜欢鸟吗?”
封淡淼淡淡的瞄一眼呆萌呆萌的小士兵,反问:“我说过要送他鸟了吗。”
一巡兵走进帐来:“报将军,舒先生一个人在营外吹了一个时辰的凉风。”
莫非俩人为了劝降一事闹冷战?
封淡淼若有所思,问道:“那尉矢呢?”
巡兵:“好像还在营帐里睡觉。”
封淡淼点了头,松了口气,尉矢能睡说明问题结了。“你们去逮鸟吧。”
——
黔州,汝军驻扎黔都城外。
三千只飞鸟已经抓获,关在了几十个竹条编织的大笼子里。为抓这些鸟军队拖延了一天的行程,并没有人知道封淡淼的计划是什么。
有鱼蹲在笼子前看里面各种各样的鸟类,寻思找一只独特的鸟来做宠物。舒晋站在他身后,有鱼好奇的问道:“你说淡大是不是想吃烤鸟?”
舒晋沉默不语。
有鱼早已体察到舒晋近两天的异样,比以往更安静,不仅是对别人,对尉矢也少有说话。“你最近不对劲,老尉……欺负你了?”
有鱼明知这个逻辑说不通,因为尉矢脸上没有任何的愧疚感,反倒洋溢着一种莫名的愉悦。见舒晋没搭理自己,有鱼自言自语道:“按理说他欺负你不至于那么幸福逍遥,这两天见他胃口大开,挺嘚瑟的。你是不是满足了他什么?”
“汝公你想多了。”
舒晋也只是来看看这些鸟,不料有鱼细思自己的私事,好不自在,转身走开。
莫非舒晋有难堪事?那还不说出来让大伙乐乐,有鱼蹦跶的拦在舒晋跟前,见他白色面具下的肤色微微泛红,得逞的笑问道:“瞅瞅,你脸红了。”
舒晋难为情的撇开有鱼,又被有鱼挡住,内心躁怒:“你让开。”
有鱼:“哈哈,之前尉矢说你有孩子气我还不……”
然而有鱼话没说完,就被人拽住了头发,身后传来一阵阴森的寒气,只听见:“你话多了。”
有鱼下意识闭上嘴,乖乖的连连点头。就知道这两人“心心相惜、情不自禁”。
舒晋看了一眼有鱼身后的尉矢,毫无情绪的离开。
到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封淡淼从帐里走来,断开尉矢拽住有鱼的手,“士兵在看着,汝公威严何在,放尊重些。”
是的有鱼没听错,淡大语气愤愤不平,好像在替自己说话,有鱼心里些许欣慰。然而接着,封淡淼便傍住尉矢的肩膀,引尉矢到一旁说话去了。有鱼情绪跌落,无趣的蹲下身子继续看鸟,军营真是个不适合想太多的地方。
封淡淼:“想你酝酿了两天,说辞应该都烂记于心了吧。”
尉矢假惺惺的笑着:“没酝酿,这两天一直陶醉在梦里。”
汝营多能人,会装模作样、敷衍了事的不只是封淡淼一人,尉矢也会。
封淡淼努了努嘴,不指望尉矢说老实话,“先礼后兵,就说我军有十万兵马。”
尉矢脸色沉下来,“要你教?”
封淡淼:……
有鱼瞄上一只色彩阴柔的锦鸡,通体是翡翠绿和宝石蓝混搭,腹部是柔和的荧光绿,羽毛丰满柔顺,体态臃肿,似乎冒着一股妖气。鬼畜锦鸡,锦鸡中的战斗机。有鱼看着就莫名喜欢,命人从笼子里拿出来。
小兵为难道:“汝公,将军有令,不得私放任何一只飞禽,违令者军法处置。”
死心眼?
有鱼态度强硬:“你先帮我拿出来,我当面去跟将军说。”
小兵迫于无奈,给有鱼拿出了蓝色锦鸡。
有鱼捧着锦鸡跑到封淡淼跟前,“跟你讨只鸡,你不会介怀吧。”
封淡淼交叉了手臂,看着有鱼近乎乞求的眼神,耸了耸肩道:“自然不介怀汝公了。”
淡大还是很好说话的,有鱼裂开嘴笑了,问道:“你抓这么多的鸟为什么呀?”
“欲纵故擒。”
欲纵故擒?是什么意思。有鱼纳闷道:“你要放了这些鸟?那你抓它们干什么。”
“抓来放。”
有鱼:……
封淡淼看巡兵走来,问道:“看清是谁给汝公放出锦鸡?”
巡兵回答:“张氏。”
封淡淼不咸不淡的说道:“依军法处置。”
有鱼瞪掉大眼,阻止道:“喂喂!你不是说不会介怀的么!”
“我只说不跟汝公介怀。”
“你!”有鱼气得把锦鸡塞到封淡淼怀里,“还给你,不许罚他。”
封淡淼拎起锦鸡还给有鱼,“既然张氏为了汝公甘愿受罚,汝公又何必辜负别人一番心意。”
有鱼咬牙切齿:“小兔牙你不可理喻。”
封淡淼转身洋洋洒洒的走回军营,勾起了嘴角拉长声调:“今早儿是谁说的要理解封将军。”
有鱼木愣了,目瞪口呆,居然没逃出他的法眼,脸刷的一下红了。有鱼经常帮别人辩护,但为什么,帮封淡淼辩护会显得那么别扭呢?好像动机不纯似的。
有鱼摇晃着脑袋醒脑,朝封淡淼背影吼道:“你别赏脸不要脸!”
“谢汝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