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县丞赶到县衙大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看着从衙门口流出的血迹,就能想到昨晚战斗的如何惨烈。
百姓们也悄悄围在县衙门口,他们想知道,新来的县令是活着还是死了?
整个海康县的县衙正经的衙役加捕快也才不过十几个人,这些人一听说要收拾这一地的人头和尸首,都恨不得晕过去。可他们不敢,因为有侍卫在旁边盯着。
看着衙役和捕快畏手畏脚的,有侍卫忍不住说,“去找个筐把人头装了,找个车把尸体拉去城外找地方烧了,这人都死了,你们怕个什么劲,赶紧的,把前院收拾了,后院还有呢!”
马县丞刚下车就听到衙门里侍卫的声音,往衙门里一看,心就如同擂鼓,咚咚咚的剧烈跳动。
看到马县丞到了衙门口,有个侍卫把那个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人头往衙门口踢了踢,正好滚到马县丞跟前,马县丞一看是自己大哥马强的人头,当即就晕了过去。
门外的百姓看到马县丞晕了过去,都好奇往前凑,看看发生了什么,结果仔细一看,是马强的人头,这下,百姓们炸锅了,“马强死了,马强死了!”有人高喊。
听到喊声的百姓,一听“马强死了!”都朝前涌了过来,一看,真是马强死了,又看到衙门内一地的人头和尸体,百姓们先是惧怕,后又开始兴奋,马强死了,他的那些人也死了,众人高喊着把消息传递出去。
也不知道是谁,把马强的人头给踢到了街上,刚开始百姓们还是惧怕,有人心怀仇恨,上前踩了一脚马强的人头,觉得不解气,又踩了几脚。有人带头,胆子大的也上前去踩,渐渐的,踩的人就多了起来。
这城里的百姓哪个没受过欺辱,但他们无力反抗,今天终于可以出口恶气,哪能放过。
就这样,你一脚我一脚,踩的人多了,就把马强的人头踩变了形。
看到百姓们纷纷上前踩踏马强,马县丞的小厮赶紧掐马县丞人中,让马县丞赶紧醒来。
侍卫们一直在关注这边事态发展,看到马县丞醒了,都不怀好意的盯着。
马县丞顺着小厮的目光看到自己大哥的人头被百姓们踩踏,冲着百姓大喊,“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是不想活了吗?还不赶紧给我停下!”
侍卫们朝着马县丞围了过去,“你刚才说什么?那是你大哥?”
人群里有声音高喊,“官爷,刚那个人头是马县丞的大哥马强。”
侍卫一听心里乐了,“来人,把马县丞和他的随从都押起来,等候县令大人审理。”又转头对百姓说,“你们有怨有仇的,都可来县衙击鼓鸣冤,县令大人一定会为你们做主的!”说完,就和押着马县丞的侍卫们回了衙门里。
这件事就如同风一般刮遍整个海康县城,向四面八方的村落吹去。
看着外面百姓们情绪高涨,衙役和捕快都不敢吭声。
有百姓高呼,“乡亲们,我们把这些土匪都运到城外烧了,咱们要把他们挫骨扬灰以解我们心头之恨!”
这个时候,百姓们都不怕了,想到受过到欺辱,有人拿着人头,有人拽着尸体,纷纷往城外走去。
百姓们没有一哄而上冲进衙门抢尸体,而是有序的排队进去,直到把县衙后院的尸体都拿完了,人群才随着拿尸体的人去了城外,他们要亲眼看着这些土匪被挫骨扬灰。
张县令带着买来的早餐回到衙门,看到衙门口已经没了尸体,只有干涸的血迹,侍卫们赶忙上前解释,“百姓们把尸体都拉去城外焚烧了,说是要挫骨扬灰。”
“那你们赶紧抓紧时间吃早饭,派几个人去看着,别出了乱子!”张县令一听百姓们都出城了,赶紧吩咐侍卫们吃饭。
侍卫们边吃边和张县令说,“头,那个马县丞和昨夜的匪首是亲兄弟,我们已经把马县丞关押起来了。”
张县令听后,觉得是个机会把马县丞一家都拿下。就说,“关的好!”
百姓们把马强等人的尸体、人头堆放在一起,点起了火,看着燃烧的尸体,很多人痛哭出声,这几年,他们受尽了马强等人的欺辱,可是他们没地方去,只能忍。他们中有的女儿被他们抢走,至今没有见到人;有的被他们霸占了店铺,无处申诉;有的因为不服他们,被活活打死。今天,大仇终于得报了。
看着城外百姓,赶来的侍卫们高喊,“你们可以去县衙击鼓鸣冤,让县令大人为你们申冤做主!”
来告状的人实在太多了,张县令让文笔好六个侍卫在衙门口摆上桌子,专门接待诉状。
多数都是告马强还有他的儿子马大山仗着马县丞的势在海康县作威作福。
听说新来的县令把马强杀了,还在衙门口安排人专门接诉状,附近村镇有冤屈的都赶过来告状,一时间衙门口热闹非凡。
蒋仙接到张县令的信,加紧安排二百人过来支援,这二百人到后,张县令每个城门安排四十个士兵,剩下的四十人分成两队,在县城里巡逻。遇到可疑之人直接就抓。百姓们看张县令是真的要整顿县城治安,纷纷举报土匪藏匿地点,一时间,又有几十个土匪落网。
张县令对抓到的土匪只要确定身份,没有被冤枉,就直接拉到城外砍了,然后烧了。
这一手是真的震慑了城里的土匪,吓的都逃离了海康县。海康县的风气一下子就好转了。
百姓们终于不再整日担惊受怕,也终于可以安稳度日了。
张县令又整理了所有的诉状,大多数都是状告马强、马大山和马县丞的。
张县令想这么多状告马家一众人,干脆也不审了,就吩咐侍卫带着人,把马强、马县丞家都给抄了。
然后把马家一众人都押在主城门口,张县令问告状的苦主,他们想如何?是打?是杀?还是放过,他们说了算!
然后,张县令让侍卫念人名,“马大山,如何处置?”
底下的百姓有人高喊,“杀了他!”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随,渐渐的百姓都高喊,“杀了他!”
张县令点头,侍卫一挥手,就有两个士兵把马大山带到百姓面前,一刀下去,人头落地。
第二个就是马县丞,侍卫问百姓是杀还是不杀?
对于对当官的畏惧,百姓们没人敢说话。
张县令高喊,“同意不杀的站出来!”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动。张县令高喊三遍,没人站出来。
张县令就朝侍卫点了一下头,侍卫朝着士兵挥手,让动手。
“你不能杀我,我是朝廷命官!”马县丞高声嘶吼。
张县令看都不看一眼,挥手,让士兵动手。
士兵把马县丞押到百姓面前,一刀,人头落地。
张县令看着马县丞的人头,“杀就是杀了,有什么敢不敢的?笑话!”
那一天,马家的男丁全部被杀,连孩子也没放过。留着干什么,等他长大了复仇么?百姓们也知道这个道理,就这样看着马家灭亡,整个海康县城的人都是参与者。
张县令这一手可是吓坏了城里的富户们,那些曾经迫害过老百姓的人家,纷纷上门道歉赔礼,打过人的赔了大笔医药费,霸占土地的把地退了回去,强抢民女的,也主动给了大笔的聘礼,求谅解,求和解。希望对方能到衙门把状纸撤了。
百姓们从来没想到那些有钱人还会给他们赔礼道歉,看他们的脸色,得到了物质赔偿,得到了精神满足,有很多人去了县衙撤销诉状。
张县令也乐得轻松,但也有个例。
下河村的张老汉的小女儿被乡绅刘老爷的儿子看中,抢了回去做了小妾。
刘老爷知道张老汉把自己的儿子给告了,就备了丰厚的聘礼送去张家,张老汉的儿子收了聘礼,可张老汉不干,非要告,就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张县令把张老汉的儿子、女儿都传唤过来,刘老爷和他的儿子也到了现场,双方进行沟通。
张老汉的女儿表示愿意嫁给刘老爷儿了为妾,张老汉听到女儿这样说,难过的流下眼泪。他也明白了女儿的想法,就算女儿跟他回家,也找不到好人家了。心里虽有不甘,最后撤了诉状。
海康县衙被流匪攻打死了不少人,这事报到了田知府那,田知府看了张县令写的折子,是马强带着一百多流匪攻打县衙,马县丞和马强是亲兄弟,而且,马县丞已死,田知府就给马县丞扣了个勾结流匪攻打县衙的帽子,报给了他的上级。并给张县令下函,让他自行安排县衙主事人选。
有了田知府的公函,张县令就任命乔木为县丞,安排三十个白狼军的士兵做了衙役,把原来的衙役和捕快全部辞退,又安排三十人做了捕快。
又从蒋仙那调人过来,安排五百人做县城守军,王猛为守军将领。
张县令又召集县城里的富户捐钱,开始招工修复城墙,一切逐渐的步入正轨。
海康县城因为张县令不按常理出牌,很多富户都过的战战兢兢。一个弄不好就是家破人亡。所以,张县令让捐钱修复城墙,大家都积极捐款,生怕被张县令不喜。
城里的地痞流氓经过整顿,也少了很多,近乎没有了。谁不怕啊,要是地痞流氓滋事,打人的就会被百姓们群殴,打死活该;要是勒索钱财,只要报官,情况属实,就十倍赔给苦主;要是偷盗的更惨,小偷小摸直接剁手,如果偷的东西贵重,且东西无法追回,苦主要是要小偷的命,县令是二话不说就砍了。如果东西追回了,也是打断双腿,砍一只手的下场。
这哪里是朝廷命官,这简直就是土匪。你说县令讲理吧,他问清缘由,不是打就是杀。你说他不讲理吧,偏偏让苦主们都能申冤报仇。
县衙的牢房从张县令任职后,里面就没有判刑的犯人,都是当场处理了。
时间长了,县城里的富户们就觉得这张县令以前怕不是个土匪吧?这行事作风跟别的县令那是风牛马不相及,别的县令审案子还讲究个人证物证,张县令那是问清缘由,直接就判,物证,不需要!有人证就行。
有的富户想要搬离海康县,张县令在府衙外贴了一纸公文,大概意思就是:你搬离海康县没有问题,首先要在县衙备案,有了通行证就可以离开。但是,房屋、土地必须在三个月内卖了才能搬走。如果主家搬走后三个月房屋、土地没卖出去,那留在海康县的这些房产和土地充公,交由府衙统一处理。
消息一出,惊呆了海康县所有人!这是让搬还是不让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