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里可以为周述复职。
但是他再没回去。
开了家桌游店。
有时候拿道具的手,还会抖。
没人知道。
他从来不跟人说。
“你就不应该——”那时候陆秉沉呼吸起伏,对周述脱口而出。
周述抬眼看他,眸色淡漠冷静,就是很淡了。
不应该什么。
陆秉沉从来不觉得那件事是周述的问题,但是所有人都不肯放过他,周述也不肯放过他自己。
李芳香把她的丧女之痛全部推到了周述身上求一个解脱。
那谁让周述解脱?
可是救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无论火场里的是谁。
他仍然会第一个冲进去。
这是陆秉沉这三年,都没放弃过让周述回来的想法的本质原因。
……
……
江城第一中心医院的走廊,到处都是护士急匆匆推着担架跑过去,口中喊着让一让。
白炽灯晃着,看不清每个人的脸。
这场火灾蔓延面积很大,当时又正值正午,餐馆中都是谈笑风生来吃饭的客人,谁也没有预料到就在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只听砰的一声,火光四起,惊惶恐惧,伤员数不胜数,在控制住火势之后,都被送往第一医院进行救治,不知……有没有新添人命。
而顾青青惊讶的抬起头,看向陆秉沉,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周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身上还沾染着灰尘,林芝安站在他的对面,没靠墙,穿着米白色丝绸衬衫,很柔软丝滑的质感,衣摆垂落下来,与乌黑长发相映衬,发梢天然的自然卷,散落几缕在锁骨前。
出门的时候垮了一个很小的棕色小包,暖棕皮革质地的带子松垮勾出纤细腰线,看起来温温软软的,又干干净净。
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
眼睛疑惑看向陆秉沉,心口跳动了两下,没由来的不安。
好像接下来的答案,终于可以触及那模糊而沉郁的真相。
这一次,陆秉沉却沉默不语,眼神落在周述的脸上。
这种微微压抑的气氛是医院独有的,笼罩在白炽灯下医护人员匆匆走过的脚步声中,久久盘旋。
“看我做什么?”周述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双腿岔开,手肘随意抵住膝盖,修长十指松松交握,他看着前方抬来抬去的担架,喉咙滑动,反而寡淡问,“这次伤员有多少?”
“周述!”陆秉沉硬邦邦道,哑着嗓子紧逼周述的眼睛,喊他名字。
陆秉沉语气中的愤怒,周述听得出来,却充耳不闻,沉黑的眼睛只是盯着一个个被抬进病房的伤员,再一次冷淡重复:“多少伤员?”
冷淡到甚至寡淡,寡淡到近乎麻木。
陆秉沉最痛恨的就是周述语气中的这股子麻木劲,像是一滩死水,纵然你往里面扔几颗炸弹,也掀不起丝毫的波澜。
分明他以前年少轻狂,抱着消防员的头盔说:“我的队,出去多少人,回来多少人!”
以前的周述到底哪去了呢。
罪魁祸首自诩正义,今日仍然将人困在罪的深渊——一辈子不能解脱。
就在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踏着地板走过来,伴随而来的是一道略微尖锐的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