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北京局势何夕从河间府顺流而下,一路到天津,再逆流而上。没有用多长时间。这也是何夕选河间府为防线重要原因,有一条运河在,防御太方便了。后方的物资可以源源不断的运输到前线去,而再往南,运河就进入山东了。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不过,何夕此刻看得并不是运河。而是北京的气氛。说实话,禹县之战,对北京方面最大的作用,就是安定人心。毕竟,对很多人来说,北京一地对抗天下,大部分人都是没有信心的。即便朱雄英自己,大抵也心里打突。但是何夕南下一战而胜,大败唐胜宗,顿时让很多人安心了。人心安定之后,原本北京北压抑的繁华,就再次爆发出来了。何夕看到北京城,虽然比不上之前繁华,但也称不上萧条,只是战争对北京本身还是有影响的。何夕一到北京南码头,姚广孝等候多时了。何夕一看就知道姚广孝有话要对他说。毕竟而今朱雄英今非昔比,何夕作为外臣一回到北京,必须第一时间去见他。而姚广孝有什么话要对何夕说,也只是是这个时候了。姚广孝与何夕并缰而行,长话短说,先将高丽的局面说了出来,说道:“大人,如今看来,傅忠在高丽自己的麻烦都解决不了。一时间难以西进了。只是辽东的问题也是需要解决的。”何夕点点头,说道:“不错。吴高于刘璟都是人才,而今也偏向我等。只是唐突起兵,没有告知他们,估计他们而今内心不安,这一件事情,我会想办法的解决的。”何夕相信吴高与刘璟不会投向南京的。这一点他并不怀疑。何夕为今日的事情做了很多准备。而控制辽东的两人,何夕更是做了很多事情。第一,那就是两人的思想倾向,刘璟本身就是偏向新法的,他是实用派,而吴高虽然谨慎,但也不拒绝新法。第二,在起兵之前,他们两人的家人此刻都在辽东。吴高一家都在辽东,一方面何夕想办法给吴高弄了很多产业,吴家大多数人都在辽东照顾生意,而吴高的儿子都在北京国子监读书。而刘璟就更方便一些了。刘璟的儿子在北京国子监,何夕想办法给说了一门亲事。刘璟走不开,刘璟的妻子就过来与亲家见面了。婚姻大事,虽然说在家乡办最好。但是一来一去耽搁学业。而且仅仅是相看,最后是什么样子,还说不定的。何夕虽然不知道扣押他们的亲人来威胁他们。但也免去了他们被南京威胁。至于有一些留在南京的旁支亲人。何夕巴不得朱允炆杀了。第三,他们其实都知道,在南京眼中,他们是何夕的嫡系。是从逆者。自然不会自投罗网。再有,就是何夕在辽东的经营才算是真正的根深蒂固。可以这样说,而今的辽东大不过官吏都是出自辽东四个学校。算得上何夕的徒子徒孙。更不要说,南京方面重启科举,他们对科举有多重视。辽东就有多反对南京。无他,何夕搭建起的教育体系,已经成为辽东官场的核心,而这些人都不是科举上来的,将来也不可能考科举上去。也就是说,南京一旦胜利,辽东会被打压的最惨。这种利益相关,辽东想不反对南京都不行,根本不需要何夕去动员。辽东甚至比北京这边都积极。辽东与南京,只能活一个。这种气氛之下,吴高与刘璟两个人是不可能逆着辽东上上下下的心思。更不要说,何夕在辽东早就做了安排。如果他们两个有异动,也不妨碍辽东局势发展。事实证明,果然如何夕所预料的。刘璟吴高两个人都是聪明人,根本没有一点动静。但是何夕也知道,他们内心之中未必没有迷惑与怨气。所以何夕一定要去一趟辽东,整合辽东的人力物力。才能积极备战,打赢这一场战争。其实这也是南京遇见的问题。出了这样的事情,中枢对地方的管制出现了松动。只是北京的局面要比南京好。南京管辖的地方太大了。整合调动是需要时间的。而北京方面其实也就一个河北,一个辽东,整合起来是很容易的。姚广孝低声说道:“大人,这一段时间,殿下与解缙密谋良多,还有邓镇。解缙与邓镇两人在说服北京周边卫所上立了不小的功劳,而今北京周围卫所都臣服于监国了。”何夕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北京对北京周边的卫所的影响力是绝对的。所以说服北京周围卫所的事情,虽然不能说一点风险都没有,但是风险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白送的功劳。而朱雄英的倾向也很明显了。君臣之间,是有了隔阂的。估计姚广孝要说的不是谁受宠,谁不受宠,也不是北京周边局势如何?而是这个吧。何夕信马由缰,微微一笑,说道:“知道了。”是的,知道了。对何夕来说,他畏惧朱元璋,并不是朱元璋是皇帝。而是皇帝是朱元璋。朱元璋对何夕来说,是长辈,是老师,是同志,这种复杂的感情,才让何夕对朱元璋的时候,心中有怯意。但是,朱雄英是什么人?何夕不在乎。甚至朱雄英有自己的心思,也是很正常的。朱雄英与朱允炆都是朱元璋调教过的,而朱元璋对调教朱允炆其实并没有太用心。对于朱雄英调教才真用心了。对于朱允炆,在朱元璋看来,不过是一个饵,将敌人聚集起来,一网打尽的饵。朱雄英才是大明真皇储。朱雄英没有想过,他会用这样的方式登上皇位。他在北京这一段时间,根本没有想过如何扎根北京。所以出现了起兵之后,何夕掌控大局,辽东是何夕的基本盘。北京何夕影响力非凡,何夕此番南下,整顿河北府县,更是将自己的影响力深入河北地区。这北京政权,与其说是朱雄英的,不如说是何夕的。所以,朱雄英有本能的危机感。想抗争,相制衡,也是很正常的。这是一个正常皇帝都会做的事情。何夕对此并不在乎,一方面,何夕不觉得朱雄英都斗得过自己。另外一方面,生产关系对应生产力。何夕这一次推进变法,是要建立起一个庞大的市场,一套自由贸易体系与机制。这种体制,天然对皇权有压制作用。何夕没有想废掉朱雄英,但是朱雄英也必须接受这样的局面。此事,甚至不以何夕意志为转移。“不过,是时候与朱雄英好好谈谈了。”何夕心中暗道:“大战在即,要减少内耗。其他的事情将来再说。”何夕将这一件事情放下,问道:“西边有什么事情吗?”辽东在东,何夕在南,北方是漠南是大漠,是燕王,何夕不觉得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是何夕担心的西边。大同乃是北京西边门户,太原距离北京也不算远。对于西边,何夕也是有安排的。只是不知道情况如何?姚广孝见何夕不在意这一件事情,心中叹息,他总觉得何夕最大的危机,不再四方之外,而在宫墙之内。不过姚广孝也觉得,在天下未定之前,不会出什么大事。真正出问题,是天下平定之前。毕竟,过河拆桥,秋后算账,总不能不过河就拆桥,没秋后,就算账吧?朱雄英没有那么傻。姚广孝说道:“西边的情况,不是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