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你真是愚蠢透顶,居然会和布兰登那伙土匪合作!还留下了书信和美元汇票这样的证据!你和你的爷爷一样贪婪愚蠢!”
萨克拉门托纽纽约州财团的营地内。
纽约州各大家族财阀的代表们在得知梁耀出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剿灭了以布兰登为首的匪徒,并将他们的匪穴捣毁后,一个个如丧考妣。
根正苗红的纽约正花旗老贵族格洛弗·莫里斯甚至挖苦起了约翰的爷爷老阿斯特。
他们纷纷埋怨约翰和布兰登合作并做事不干净,留下了把柄,有失他们贵族的风范。
“约翰,你这么做有损我们贵族的形象,纽约州贵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利文斯顿家族的代表奥里昂紧随其后,给约翰补了一刀。
“贵族形象?当初你们吃我牛肉的时候可没有一丁点贵族的形象,你们的吃相比纽约街头的那帮乞丐好不到那里去。”约翰感到非常气愤,“上周你们吃的牛肉就是布兰登从萨特的农场里牵来的,当时你们还盛赞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气愤之余,约翰也感到十分委屈。当初从布兰登手里弄来的食物,在座诸位可是吃的一个比一个香。
几个正要继续向约翰输出发泄的纽约财阀代表们及时收住了火力。
“我们应该停止无意义的争论,现在不是争吵推卸责任的时候。”米尔纳斯叫停了这场毫无意义的无休止争论,“约翰也是为了我们大家着想,这种结果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
约翰向米尔纳斯投来感激的目光。
“米尔纳斯,还是你了解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能够吃上饱饭。”
说来也可笑,当初在纽约顿顿山珍海味伺候的贵族富商子弟,现在在加利福尼亚的追求竟然是为了能够吃上饱饭。
“先生们,我想我们过于低估我们的这位对手了,梁耀不仅很有商业头脑,也很有政治头脑,既懂经商,又懂政治,甚至可能还懂军事,这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米尔纳斯长叹了一口气,“我们需要重新对这个对手进行评估。”
“米尔纳斯,你太看得起他了,他充其量是个有见识的乡巴佬罢了,再说我们的背后有国会不是吗?”
格洛弗颇为不屑地说道。
“布兰南或许是一个乡巴佬,但梁耀绝对不是!格洛弗,请收起你的偏见,弗里蒙特和葛文成为加利福尼亚州的参议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米尔纳斯正色道,“而他们背后的金主就是梁耀,伱们还觉得他是一个乡巴佬吗?”
米尔纳斯刚刚收到纽约方面的来信,弗里蒙特和葛文即将成为加州的第一任参议员,这对于他们纽约财团来说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
“已经确定了?”
约翰感到不可思议,这可是每个州只有固定两个席位的参议员,而不是按照人口比例分配的众议员。
美利坚对新州的任何职位都非常宽容,哪怕你明码标价都无所谓,唯独两个参议员的职位,美利坚向来抓的非常紧,不是有钱就能当上参议员的。
为了控制新州的参议员竞选,华府甚至在以往新州参议员人选的提名上做手脚。
比如说两个参议员的职位只有两个人被提名,说白了就是内定。
就算有多余的人参加提名,也会被华府以各种理由将其剔除。
美利坚的民主说白了还是有限度的民主,纯粹的、百分之百的民主是不可能存在的。
“除非我们能够在弗里蒙特和葛文正式就任之前提名比他们两个更有竞争力的加州参议员候选人。”米尔纳斯非常失落的说道。
纵使他们纽约财团愿意出巨资砸出两个加州参议员,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
加利福尼亚可没有直通华盛顿和纽约的电报路线,就算不计成本,最快的通讯方式也还是要将书信先送到德克萨斯州休斯顿的电报局,再由休斯顿的电报局将书信的内容通过有线电报发送到纽约和华盛顿。
米尔纳斯不得不承认梁耀非常有政治眼光。
梁耀支持的两个参议员候选人都非常合适。
弗里蒙特虽然是政治素人,但他出生于佐治亚州的显赫之家,老丈人是密苏里州非常有权势的参议员托马斯·哈特·本顿。
而且弗里蒙特本人也并非是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他的西部冒险之旅,开辟了通往加利福尼亚的西部小道,对美利坚的开疆拓土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美墨战争期间,弗里蒙特甚至为军方提供了比较准确的加利福尼亚地图。
凭借上述条件加上梁耀的财力支持,弗里蒙特完全有成为加利福尼亚参议员的资格。
至于葛文,他的家世不如弗里蒙特显赫,但葛文不是政治素人,有着多年担任俄亥俄州众议员的经验,以及十几年在政府部门工作的漂亮履历。只要有足够的财力支持,也完全有当选加州参议员的资格。
这两个人都完美地避开了他们纽约财团,米尔纳斯不知这是巧合还是梁耀早就已经完成的布局。
如果是提前布局,梁耀至少要在四五个月前,甚至更久之前就要开始布局。
而那时候加利福尼亚还不是梁耀一家独大的时候,而是梁耀和布兰南二虎争雄的时代。
如果是这样的话,布兰南输给梁耀,输的一点也不冤,两人的眼光和格局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约翰,你说的那个加利福尼亚最合适的州长竞选人呢?他现在在哪里?”
奥里昂将希望寄托在约翰和他们提起过的加州州长竞选人的身上。虽然他目前对这位所谓的加州最合适的州长人选一无所知。
“他正在从俄勒冈地区赶来,我想他很快就会到的,或许现在已经乘坐阿斯平沃尔的船抵达了圣弗朗西斯科。”约翰估算着从俄勒冈地区到圣弗朗西斯科所需花费的时间说道。
随即,约翰又看向米尔纳斯,问道:“米尔纳斯,你还知道多少关于梁耀的信息?我的爷爷早年经常和中国人做生意,他老人家告诉我,清国的官员行事非常圆滑,比清国的商人更难接触,这个梁耀是不是出身于清国的官宦之家?”
约翰想起第一次和梁耀见面时的情景,这家伙足足让他的债主拖了他一个多小时,消磨他的耐心,等到他十分疲惫的时候才出面见他。以致约翰将事先准备的谈话内容都忘的差不多了,人在疲惫的时候往往容易疏忽大意。
约翰记得很清楚,梁耀的英语非常流利,他的爷爷也告诉过他,很多中国广州的商人由于常年和英国东印度公司贸易,他们的英语非常熟练。
当时约翰也潜意识地认为梁耀应该出生于广州的商人之家,没有对梁耀的身世进行深入了解调查。
“谢天谢地,约翰,你终于开窍了,问了一个有意义的问题。”米尔纳斯说道,“根据我收集来的情报,梁耀确实出生在一个官宦之家,加利福尼亚的华人移民也对梁耀的这个身份津津乐道,甚至引以为豪,听说他爷爷是在清国的首都当一名给事中,不过很遗憾,我对清国的官制并不了解。”
“首都的官员?”约翰的神色逐渐变的严峻起来,“我也不知道这个官职具体是干什么的,不过我的爷爷告诉我,清国的地方官特别畏惧来自中央的官员,哪怕是首都的小官,他们都要费很大力气巴结。
而且这些官员还看不起我们,比英国佬还要高傲自大,他们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把我们叫做野蛮人,我们和清国的贸易,在这些高傲的官员看来,不过是对我们这些野蛮人的一种施舍。”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解释的通了。”米尔纳斯一副恍然大悟之状,“清国的人口是美利坚的好几十倍,我在报纸上了解到他们是通过考试选拔官员,录取率比哈佛大学还低,能在清国当上官的想必学识一定很渊博,子女的教育一定也很好。”
米尔纳斯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加利福尼亚所有的华人都对梁耀充满敬畏的原因。
“既然他有着这么好的出身,那还来加利福尼亚这个地方干什么?来这个鬼地方和被英国佬流放到澳大利亚的囚犯有什么区别?”奥里昂抱怨道。
“我们不也为了黄金从纽约来到了加利福尼亚?”约翰也正视起了这位难缠的对手,给予了梁耀一个肯定的评价,“或许他和我们一样,也是个有追求的人。”
能让米尔纳斯提起兴趣的人可不多,他也赞同约翰的观点:“如果我们不是竞争关系,我倒是很希望能够和他一起坐下来喝喝酒,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