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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之后,金军没有发动攻击。岳飞派出斥候,回报了,估计大宋的援兵快到了。岳飞担心是金军设下的陷阱,依旧固守嘉山一线。
五月十二日,刘、卢俊义和罗兰率军逼近安喜。这一路上,他们小心在意,唯恐遭到金军的包围。下午,两军于长星川会合。
岳飞的军队损失惨重,已经无力再战,而刘和卢俊义的军队加在一起只有两万多人,根本不是金军的对手,所以几位统帅商量了一下,连夜后撤真定府。
宋军的反攻分左右两路,左路就是刘和岳飞,主攻中山、保州一线。岳飞奉旨先行发动攻击,结果被金军包围,无奈之下,只有后撤,等待宣抚司和汴京的命令。刘、岳飞这一撤,让金军迅速腾出手来,全力对付大宋的右路军。
五月十六日,宗望指挥大军攻打高阳,和种师中对决。种师中兵力严重不足,首战告败,匆忙撤出高阳。
种师道闻讯,马上叫刘、岳飞和卢俊义再度攻击安喜,迫使金军分兵;命令姚古、詹度和陈在种师中的两翼策应,三只大军互为支援,把战线固定在博野、河间一线。
种师道这个宣抚使名义上是河北战场上的统帅,但他没有全部的战场指挥权,他只有一部分指挥权,紧急时刻可以在不经汴京同意的情况下临机应变。这一小部分指挥权还不是种师道一个人独享,而是和河北制置使姚古平分。朝廷这么做的目地就是限制种师道和姚古地兵权。
姚古对战场形势的看法和种师道不一样。姚古认为,既然岳飞在左路已经败了,并且撤回到真定,那么这次攻击就算失败了,各路大军都要撤回来,重新拟定攻击之策。如果继续执行原定计策,左右两路就无法互相保护和策应,形成各自为战之态,容易给敌人各个击破。
姚古就在战场前沿,距离各军都很近,他的撤退命令最先到达。
种师道要从全局考虑,现在小皇帝和汴京急于打一场胜仗以扭转形势,但大战还没有开始就受挫,这个打击太大了,会严重影响士气,所以小皇帝和汴京不会同意撤军。姚古的撤军命令一旦成为现实,各路大军退守~沱河,回到起点,那么种师道、姚古和各军统帅都要遭到小皇帝的责罚。种师道不想放弃统兵权,更不想大败仗,所以他即刻下令,各军停止后撤,就阻击金军。
两个截然不同地命令让各军主帅无所适从。好在姚古看完种师道地书信后。采纳了种师道地建议。不过。这件事肯定影响到了姚古在军中地威信。小皇帝和汴京闻讯后。对他擅自做出决撤退地决定肯定极度恼火。姚古地好日子到头了。
金军连日作战。有些疲劳。宗望看到宋军顽强作战。一步不退。也不敢硬拼。随即下令放慢攻击节奏。
五月二十日。汴京来圣旨。否定了种师道地决策。命令西北军和虎烈军照原计划。继续发动反攻。汴京地理由是。岳飞和金军主力在中山打了十几天。金军肯定有损失。将士疲惫。士气不振。这正是右路军发动猛烈攻击地最好机会。小皇帝和汴京地中枢大臣们坐在家里想当然。纸上谈兵。不顾实际。结果可想而知。
汴京地命令具有绝对权威。种师道和姚古只能一边遵从命令。一边向汴京上奏呈述。希望汴京能改变决策。
汴京拒绝更改命令。并给种师道和姚古写了一封措辞极为严厉地书信。指责两位统帅阳奉阴违。置国祚社稷于不顾。和汴京对着干。如果继续违抗命令。必当严惩不贷。
种师道无奈。只能无助地看着战场。为前线将士祈祷。
五月二十五日,刘、岳飞、卢俊义率军北上,再次攻打中山治府安喜城,以牵制金军,策应右路军北上攻击。
此刻姚古、种师中、詹度、陈在~沱河一线已经坚守了十几天,金军攻势如潮,其主攻方向就是种师中部。宋军没有兵力优势,又是背水一战,损失较大。
二十六日,宗望听说宋军再次攻打中山,随即调整部署,集结六万主力向种师中部发动了攻击。种师中抵挡不住,败走君子馆。金军尾随追击,于君子馆包围了种师中。
詹度、陈在河间城,距离君子馆不过几十里路,但他们兵力严重不足,无力救援。到了夜里,詹度、陈看到城外火把如云,绵延十几里,吓得魂飞魄丧,当即沿运河东岸而逃。
二十七日,姚古派熙河路统制焦安节支援种师中,但焦安节贪生怕死,于途中逃跑。同日下午,种师中全军覆没,种
死。
二十八日,宗弼指挥金军主力直杀博野,准备围杀姚古。姚古当即撤过~沱河。金军尾随追杀,于深州重创姚古。
二十九日,宗望、郭药师率军杀到安喜城。刘率先撤军,岳飞、卢俊寡不敌众,败逃真定。
汴京发动的河北大战遭遇惨败,近十万大军败亡,种师中等一批高级将领战死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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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李虎悄悄赶到河中府治所河东城。
汴京的注意力都在河北战场,另外还要兼顾山东地平叛,还要稳定东南州县以获取钱粮,近期已经顾不上西北了。
钱盖、范致虚等人在折彦直的威逼下,不得不欺骗汴京,说自己已经顺利到达陕西各路。到了这个月底,他们和折彦直一起到了河东,见到了王和李虎。
王不需要他们控制陕西。陕西和河东都是西北将门地势力范围,考虑到西北军是夺取皇统的重要力量,尤其到了这个关键时刻,更要不遗余力地进行拉拢,所以郓王已经答应西北将门,一旦登基,则马上下旨,安排西北将门地人出任陕西制置使、宣抚使和陕西六路、河东路的经略使、转运使。现在这些地方则由汴京任命地宣抚使、经略使继续主掌大权,但实际上他们已经被西北将门架空了。
钱盖、范致虚看到郓王、李虎和童贯突然出现在河东,立即意识到大宋陷入了更加可怕的危机之中。如果说金人入侵,老皇帝禅位于小皇帝是第一次危机,那么这次郓王决意夺取皇统,就是第二次危机了。风雨飘摇中的大宋还能禁受如此重击吗?
王现在踌躇满志,准备登基后大展宏图。他现在缺人,尤其缺少像钱盖、范致虚这样有名的文士,他亲自召见钱盖、范致虚就是想拉拢他们,为己所用。钱盖和范致虚都是官场上的高人,他们在最短时间内权衡了利弊,断然决定追随郓王。现在郓王左有李虎,右有折彦直,背后还有一个老谋深算的童贯,这种组合太强悍了,汴京根本不是对手啊。
汴京的小皇帝若想扭转局面,唯一的机会就是河北大战,只要河北大战打赢了,收复了河北和幽燕,挽回了自己所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那么他就能建立威信,巩固皇位,否则他根基不稳,不堪一击。老皇帝逃避东南,本来就有把责任推给小皇帝的意思,结果老皇帝如愿所偿,小皇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掉进了陷阱。当然了,如果小皇帝胆子够大,身边的亲信都像李纲一样强悍,那么小皇帝未必会做出割地赔款、自毁前程之举。只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宇文虚中、张孝纯、钱盖、范致虚、李宗振等人无一不精通政事,这些人一旦达成了共识,马上就会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他们决心为王服务,给王出谋画策,设计未来的蓝图。
李虎和童贯都没有参予政事讨论。李虎是汉虏,是纯粹的武人,本身对大宋政事知之甚少,他即使参予了也是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童贯是内侍,过去又是权势倾天的大人物,现在更是投靠了郓王,他坐在那里,其他人都害怕,说不出所以然来,所以他最好回避,任由小皇帝来处理,以此培养威信。
李虎半夜回到行帐,发现董小丑、毛军、黄涉、柴云等人都在,个个神色沉重,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想对我说什么?”李虎请他们坐下。大家常年在一起,早已不在意一些小节,各自找个地方以最舒服的姿势坐下了。方进和王大忠还是像过去一样,给大家端来茶水,然后站在帐帘之处。这两人距离中枢太近,尤其行军打仗的时候,基本上和李虎形影不离,所以他们知道的秘密非常多。
“还是老问题。”黄涉说道,“我们仓促南下汴京,根本就没有控制皇帝和朝廷的把握。这一趟即使成功了,也是给王做嫁衣。如果人王控制权柄,予取予夺,那我们的处境就很艰难了。”黄涉指指帐外,“你看看钱盖、范致虚等人来了以后,他们谈都是什么?他喊了我们吗?”黄涉又指指董小丑和柴云,“在王的眼里,我们就是他登顶的垫脚石,只待成功了,就要卸磨杀驴。”
“这有什么奇怪?”李虎笑道,“大宋这么大,若想让其中兴,当然要以汉人官员为主。虎烈府才多少官员?还没有大宋一个州府署衙的人多。不用大宋人,将来如何治理这个庞大的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