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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下,宇文虚中陪同河东路经略安抚使张孝纯到达大同,随同张孝纯前来的还有河东路漕司、仓司官员。
根据李虎的奏报,当宋金缔结盟约之后,代北就是大宋的疆域,阴山以南黄河以东的州县都将纳入大宋的版图,但问题是,辽夏结盟,辽国皇帝为了得到夏国的援助,答应把天德军和黄河以西的河清、金肃、宁边和榆林等地划给夏国,夏国的晋王李察哥已经带着军队进驻这些地方,事实上形成了占据。大宋若想把这些地方收回来,必须动用武力。为此,李虎主动承担了攻击之责,但他向汴京提出了援助的要求。
汴京当然愿意了,皇帝和宰执们实在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啊,这一战既能收复失地,又能消耗李虎,何乐而不为?于是皇帝下旨,命令张孝纯即刻赶赴大同,会同王安中、李邦彦两位大臣,和李虎具体商谈西征和援助事宜,务必请他尽早发兵,全取代北,完成对西夏的钳形包围,为消灭西夏打下坚实的基础。
接风洗尘的宴会结束了,文武官员们陆续散去,李虎和汴京的谈判也开始了。\\*\\
在王府的议事堂里,虎烈府的中枢官员和王安中、李邦彦、张孝纯三位汴京大臣围坐一起,一边品茗笑谈,一边商讨当前的局势。
虎烈府行军参谋原野给大家详细介绍北疆形势。
今天的北疆有两个大战场。一个在幽燕,一个在代北。
在幽燕战场上,契丹人依旧占据着析津府、平州路和中京东南方向的兴中府、辽西等大片区域。大宋的军队,金国的军队,还有代北虎烈府的军队,对燕京形成了三面包围。鉴于大宋的军队至今还没有完成攻击准备,虎烈府地军队又要马上西征。所以金国的军队在幽燕战场上占据了明显优势,他们不但有绝对的把握拿到平州路,更有可能攻克燕京。
在代北战场上。契丹人依旧占据了阴山南北和万里大漠,同时他们还有西夏人地援助。金国的军队虽然决心征服大漠,但金国的实力有限,在其东南战事没有结束,东南边境没有稳定的情况下,女真人不可能集结全部的力量远征大漠,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今年金军北征的目标最多也就是占据倒塌岭一线,从而为远征大漠建立一个稳固地大后方。
对于虎烈府来说,当前最为急迫的事情是全取代北,在代北站住脚,但阴山有契丹人,黄河以西有党项人,白水泺以东有女真人。虎烈府三面受敌。不堪重负。
“虎烈府有二十万大军,但这二十万大军一分为四。在任何一个战场上都没有优势。”原野指着地图说道,“为配合宋军主力攻打燕京。我们至少要调用三万军队到奉圣州,其中一部于居庸关、石门关一线威胁燕京。一部则驻戍野狐岭、桃山一线防备金
“西夏晋王李察哥屯兵于黄河西岸,我们为确保西征胜利。至少要调用十万大军。”
“西征首要之务是切断辽夏两国的联系,所以我们至少要调用五万大军进驻云内,其中一部攻打天德军的党项人,一部则配合金军,越过阴山攻打契丹人。”
“这样算下来,我们用于戍守大同的留守军队只有两万。\*\/\”原野手指地图上的鸳鸯泺,“金军在此驻有重兵,假若我们在居庸关的一线地军队杀进幽燕,在云内一线地军队陷入激战,而西征军队和李察哥又打得难分难解,那么鸳鸯泺的金军极有可能突袭大同,如此则大同危矣,代北危矣。”
给原野这么一分析,虎烈府这头猛虎好象陷入了狼群地围攻,左冲右突,岌岌可危,而女真人则像一头狼王,窥伺一侧,随时准备发动致命一击,把大宋打回原形。这一战大宋如果丢掉了燕云两地,北伐大计功亏一篑,十年的心血随即化为乌有,那皇帝不但颜面尽失,他身边地这帮大臣们也将被愤怒的对手们赶尽杀绝。王安中和李邦彦惶恐不安。
王安中年近五十,身材较高,因为养尊处优地关系,他保养得很好,稍稍有些胖。这个人的文章诗词非常好,年青时曾从师苏轼和晁说之。哲宗皇帝元符三年(公元1100)进士及第,后来任中书舍人、翰林学士。\*\\为了在仕途上有所建树,他先是媚事于梁师成,此后又交结蔡攸,并因此得以进入中枢。到了中枢后,为了赢得皇帝地宠信,他又附和童贯、王黼等主战派大臣,嘴上说支持北伐,暗底里却和张邦昌、郑居中等人联手阻扰。
李邦彦的名气远比王安中要大。这位名扬汴京的大臣大约四十多岁,身材高挑,长相俊爽,三绺长须,儒雅而风姿。他出身贫寒,长于市井,但天姿聪慧,文采出众,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善调笑谑骂,经常以街市俚语为词曲,世人争相传唱,自号李浪子。他之所以发迹,和高俅有相似的地方,那就是他的蹴鞠之技非常高明。大观二年(公元1108年),他进士及第,自此飞黄腾达,但因为行为不检,放荡不羁,屡遭御史弹劾。
李邦彦本身有才学,蹴鞠之技又好,为人又圆滑善奉承,和蔡攸、梁师成的关系又非常亲密,所以甚得皇帝宠信,累迁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承旨,并于宣和三年(公元1121年)拜尚书右丞至今。
这两个人有个共同点,都是依靠内宦梁师成和权臣蔡家的关系进入中枢,而无论内宦还是权臣,都是因为得到皇帝的宠信。\\*\\皇帝要北伐,要建万世功业,他们这些人就得努力,否则就会被皇帝抛弃,但是,文官和宦官历来都是敌对的,双方的矛盾不可调和,是天生的死对头,他们之间的努力有本质性区别。
当宦官得势的时候,文官往往奴颜婢膝,依靠宦官的力量得以掌握权柄,而宦官也需要文官为他们做事,但双方没有信任。文官得势,马上就会对付宦官,想方设法把宦官赶尽杀绝,比如蔡京,当他利用童贯的帮助坐上宰相的位子后,马上就对付童贯,不过他输了。宦官的权力则依赖于皇帝的授给,皇帝只要相信他们,他们对付文官的攻击就很容易,所以童贯联合内宦击败了蔡京,三番两次把蔡京赶下了台。
这场北伐,皇帝需要,于是北伐很自然成为文官和宦官互相较量的武器,文官试图利用北伐推翻宦官,而宦官则试图利用北伐加固本身的权势。当今宰相王黼也是靠童贯的帮助上位的,原因就是他坚决支持北伐,但北伐一旦成功,王黼因为有了功绩,地位更稳固了,他必然也要和童贯,和梁师成等内宦斗起来。
王安中在中枢里左右逢源,他真正的目的说白了就是夺取更大的权柄,而若想达到这个目的,首先就要推翻内宦,否则文官的权势再大,也斗不过内宦手中的皇权,比如蔡京三次下野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皇权因此成为双方争夺的焦点,而皇权的更替随即成为文人和宦官血腥厮杀最为激烈的一刻。
当今皇帝要废嫡立庶,内宦和依附内宦的文官们随即推波助澜,不遗余力,其实这很冒险的,因为一旦失败了,太子登基,他们这帮人就死定了,但他们没有选择,你不支持皇帝废嫡立庶,你现在就会被皇帝踩到脚底下,所以内宦和依附内宦的文官们都豁出去了,拿身家性命来赌。
今天的朝堂上,废嫡立庶换太子已经成为内宦和依附内宦的文官们的共识,这是确保他们既得利益的唯一途径,但非既得利益者呢?他们也要赌,他们赌赢了,他们就是既得利益者,相比较而言,他们赌输了的损失要小一些,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既得利益者。
王安中和李邦彦是既得利益者,但他们是文官,他们要打倒内宦,如果皇权更替,内宦因此而倒,他们所获得的回报非常惊人,因此,他们成为风口浪尖上的赌博者,赌输了,他们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王安中顶着一个主战派的帽子,但实际上他是主和派,他和郑居中、张邦昌等人正在为此而赌博。
李邦彦也顶着一个主战派的帽子,但实际上他是太子党,他正在为未来而赌博,他和太子一样,韬光隐晦,等待时机,只要有机会,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给主战派以致命一击。
两个人彼此戒备,彼此都搞不清对方的虚实,但两个人都兴致勃勃而来,指望能说服李虎,在幽燕战局最为危急的关头,出手相助,然后达到各自的目的。
然而,虎烈府的处境让两个人意识到,这一趟的任务估计很难完成了,幽燕局势因此变得扑朔迷离,如果幽燕因此而落入金国之手,虽然他们也达到了各自的目的,但这将重创大宋,不符合主和派和太子党的未来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