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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三十,凌晨。。。
李虎率总帅营赶到艾庄,这里距离西韩岭大约二十里,位于武家河的北岸。黄涉建议把总帅营安置在这里,便于指挥。铁卫们以最快速度搭建了一个临时军帐。
李虎走进军帐的时候,霍六哥、柴云、原野等人已经把地图铺开,正在上面标注各军行进位置。
“按照部署,董帅率虎烈第三军、怨军六个将于西韩岭南部布阵,阻击辽军主力回援。”霍六哥给李虎介绍道,“现吴雄率虎烈第三军已经进入西韩岭南部山林,胡家勇的怨军正在随后跟进。董帅已经亲自赶赴西韩岭指挥作战。”
“阿巴顿带着虎烈第二军正在向马武山方向突进,高宝龙带着渤海军正在向白登山南麓迂回,以阻止辽军撤往西京,同时阻击西京援军杀向西韩岭。”
“木桃李带着虎烈第一军已经赶到武家河北岸,正在房子一线实施包抄。”
“毛帅带着虎烈第四军、第五军正从水泊方向赶来,半个时辰后就能赶到预定攻击位置。”
“云帅的飞云军正沿着武家河两岸急速推进,只待他们赶到西韩岭,即可把辽军一分为二,完成合围。”
李虎的目光盯在地图上,沉默不语。
铁鹰站在他身边,抬头看看正在翻阅书信的原野,问道:“辽军各部的位置和兵力部署情况,我们了解多少?”
原野站了起来,走到地图边,“辽军的前锋军由朔、应、蔚三州和大同府的侍卫亲军组成,大概有两三万人。他们在怀仁城扎营,距离西韩岭大约五十里。辽人的中军是耶律马哥所统率地宫帐军,大约三万多人,他们在郝庄扎营,距离西韩岭大约三十里。”
“辽人的后军是耶律佛顶的西南军,大约有五六万人,还有几万民和大量的粮草辎重。”原野说道,“耶律佛顶的大军原来驻扎在西京城的北部。今天走了六十里,速度不算快。但到了武家河后,他竟然连夜架桥渡河。实在出乎意料。”他转头看看李虎,笑道,“记得平州大战的时候,他前进的脚步很慢,但逃跑地速度却是很快。”
“上次他运气好。跑了,这次他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霍六哥冷笑。在地图上地武家河北岸划了一个圈,“这次我们动用了虎烈五个军,怨军、飞云军和渤海军,总共三十一个将,七万多人,把他的西南军拦腰截断,一分为二。即使不能全歼,也能予其以重创。”
李虎摇了摇头。耶律佛顶地西南军以蕃族马军为主,而义军以步军为主,双方兵力接近。实力却有差距。虽然攻其不备,但未必围得住。尤其重要的是,耶律马哥的主力近在咫尺,一旦义军和耶律佛顶陷入僵局,耶律马哥又急速杀来,这一仗极有可能打败。
“耶律马哥把西南军放在后面,显然是一个万全之策。”李虎说道,“如果我们和他正面相遇,他可以先用汉军消耗我们,然后再把西南军调上来给我们致命一击,反之,如果我们打他的后军,结果碰到一个强硬对手,围又围不住,吃又吃不掉,稍有不慎就被辽军反包围了。”
众人望着地图,都没有说话。李虎的判断有道理,事前谁都没有想到辽后军竟然有五六万人,而且还是西南军。在辽军里西南军占据了半数兵力,是绝对主力,耶律马哥竟然把它放在后面押运粮草辎重,这让义军骑虎难下。
“既然敌人太多,数量太庞大,我们围不住,也吃不掉,那就干脆不要围了,四面攻杀,利用速度冲垮敌人,在最短地时间内把耶律佛顶赶离战场。”李虎说道,“马上下令,告诉董帅、毛帅、云帅和宝帅,改变攻击策略,不要包围了,谁先赶到战场,谁就发动进攻,先把敌人打乱,然后再把民打乱,让他们惊慌失措,互相践踏,失去指挥,继而崩溃,逃离战场……耶律佛顶大败而逃,我们随即可以集中兵力,和耶律马哥决战。西南军瞬间崩溃,这大概是耶律马哥想不到的事,他会竭尽全力展开攻杀,这正是我们所需要地。此仗若能击败耶律马哥,重创宫帐军,西京就是我们的了。”
帐内鸦雀无声。李虎变计太快,由围歼突然改为击溃,而且还要迅速传达到前线各军,这让众人略感窒息,有些人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马上下令,快……”李虎催促道。
原野转身离开大帐,召集传令兵,因为担心命令不能及时送达,原野又急调精锐铁卫,要求他们务必把命令送到每一个主帅手上。
“总帅……”柴云走到李虎身边,小声说道,“西韩岭距离西京很近,耶律佛顶和西南军如果逃回西京,重整军队,马上就能转入反攻,这对接下来的决战十分不利。”
李虎微微点头,“你的意思?”
柴云手指地图上马武山,“把这条路让开,逼着耶律佛顶向马武山方向逃亡。从马武山向西急行一百多里就是长城,这里有杀虎口、破虎堡和百道坂三道关隘。耶律佛顶和西南军熟悉这里,他们发现撤回西京的路被挡住了,马上就会选择西奔长城,远逃大漠。”
李虎毫不犹豫,当即下令,“急告阿巴顿,立即让开马武山通道,阻止辽军后撤西京,把他们向马武山方向驱赶,让他们逃出长城。”
接着他拿着兜鍪,冲着铁鹰笑道:“我们带着铁卫营马上去西韩岭,这时候就象打狼,人越多,声势越大,狼就逃得越快。”
铁鹰抚须而笑,“就怕耶律佛顶这头狼长了翅膀,我们想追都追不上。”撑不住了,很多将领纷纷找到耶律佛顶,要求停止渡河,就地休息。此刻叛军远在一百多里外,而西韩岭距离西京只不过二三十里,非常安全,有必要非要连夜渡河吗?再说这样疲劳作战,就算连夜渡河了,明天怎么办?大家还要不要走路了?
耶律佛顶一肚子怨气,听到部下一个个牢骚满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耶律马哥在东北路的时候就开始打败仗,一直把上京打丢了为止,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战绩?就凭你这样的脓胞,也敢对我指手划脚?难道我在武家河北岸睡一夜,我的脑袋就掉了?西京就丢了?
“过去多少人了?”耶律佛顶望着耶律隆尧问道。
“大概有七八千人。”
马马虎虎也可以了,不管怎么说我也是连夜渡河了,至于过去多少人,那受制的原因太多,有足够地理由搪塞了。耶律佛顶下令停止渡河,各军就地休息。民和粮草辎重此刻已经运抵武家河北岸,明天一大早就可以过河了。
辽军将士们太疲劳了,很快便进入梦想。因为这地方很安全,负责巡哨站岗地士卒也阳奉阴违,各自找个隐蔽的地方睡觉去了。武家河两岸高速推进。
辽军没有扎营,士卒们大都席地而卧。飞云军地选锋士卒乘着黑夜摸了上去,先把巡哨和暗桩全部解决了,跟着恶狠狠地扑了上去,逮到什么砍什么。
凄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霎时撕碎了黑夜的宁静,转眼间,报警的号角吹响了,随风传遍了武家河两岸。
辽军突然惊醒,人们睡眼惺忪,茫然四顾。
义军吹响了冲锋号。飞云军如黑夜里杀出来的鬼魅,张开血盆大口,肆意吞噬着敌人的生命。
“快,快……传令各部,沿河岸攻杀,切断辽军。”侯概站在河堤附近的一个山头上,望着火光照射下的血腥战场,神色自若,连续下令。
“告诉北岸的南宫博,不要和敌人纠缠,以最快速度冲乱民,把他们惊散,让辽军陷入混乱,无法组织有效反击。”这时空中箭矢厉啸,南岸辽军仓皇失措,匆忙间向河堤展开攻击,试图越过浮桥,和对岸主力会合。
“把桥给我烧了。”侯概厉声叫道,“统统烧了。”
“命令各部,抢占附近山头,居高临下,射杀辽军。”
“轰轰轰……”转眼间,河面上几十道浮桥陷入了火海,火势凶猛,顿时照亮了夜空。
董小丑驻马停下,遥望远处河面上的冲天火光,目露笑意,“云帅这一刀好快,一击而中。”
“副帅,各部已经到达指定位置。”谢智斌策马上前,恭敬地说道,“虎烈军第十五正将徐大眼已经开始正面攻击,怨军黄铭义、左传荣、卢龙、年君御正从左右两翼开始包抄。”
“告诉吴帅,请他指挥虎烈军第五、第六将从徐大眼的第十五将的两翼展开攻击,以最快速度撕开敌阵,把敌人向武家河方向驱赶。”董小丑语调低沉,不紧不慢,“再告胡家勇,把周策和白竹的两将兵力全部调上去,给我全力攻杀。这一仗我不需要预备军,我只要敌人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