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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二十四,义军大部主力已经撤到了戴河附近,距离榆关只有五六十里了。。。
斥候急报,耶律高的大军正在向平州治府卢龙进发,耶律宁的卢龙军也在向卢龙急进。晚些时候,从南面传来消息,耶律佛顶的军队加快了速度,正在向滦州前进。
李虎趴在地图上看了很久,叫来原野,“你告诉斥候,务必摸清卢龙军和宫帐军之间的距离,这非常重要。”
原野知道李虎一门心思要打宫帐军,他迟疑了片刻,低声说道:“耶律宁的大军取道火石营,火石营距离卢龙城只有一百多里,而耶律高的军队取道榛子,距离卢龙城也只有一百多里。”原野在地图上划了两条线,“两支军队平行前进,仅仅相距十几里,互为掩护,而且走得很慢,随时可以会合。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天就能到达卢龙城,我们根本找不到围歼耶律高的机会。”
原野手指地图上的石城,“相反,耶律佛顶的军队行动迟缓,他们距离滦州还有一段距离,而且只有两万人马,如果我们出动所用马军进行偷袭,出其不意,倒是有机会将其全歼。\\\\\”
李虎笑笑,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打耶律佛顶的机会更好,但耶律佛顶的军队和耶律高的军队比起来,两者的份量差距太大,对辽军造成的打击更是有天壤之别。这一仗不是为了杀几万敌人,而是为了击退耶律淳的所有援军,把辽军杀得胆寒,迫使辽军短期内不敢再攻,从而给义军在平州路站稳脚跟赢取时间。
“如果我围杀了耶律佛顶。耶律淳会不会退兵?”李虎问道。
原野想了想,摇摇头。耶律佛顶的军队只有两万人,而且是辽兴军的人马,无足轻重。
“我要是全歼了耶律高的三万宫帐军。耶律淳会不会害怕?他还会继续进攻吗?”
原野明白了李虎地意思,但问题是,到目前为止。义军找不到任何围歼耶律高的机会,即使找到了,义军面对的敌人也不是耶律高的三万大军,还有耶律宁地三万卢龙军。这仗一打就是一场血战,一旦两军纠缠到一起。耶律淳率主力大军急速杀来,那义军不但无法击败敌人,更有可能大败而归。
“目前还没有耶律淳的消息。”李虎说道,“如果耶律淳继续停留在玉田,那就说明他接到了中京方面的急报,正好我们又撤退了。他可能正在犹豫是不是北上支援,如此一来,我们至少可以争取到了两天地时间。用两天时间围杀耶律高,应该足够了。”
“那耶律佛顶呢?他距离滦州只有一百多里,假如他接到耶律高被围的消息,急速赶到卢龙支援,我们就要面对八万辽军的攻击了。”原野想来想去。都认为这一仗实在没有条件打。义军只有九万人,没有任何胜算。
“辽军怎么知道我只有九万人?”李虎笑道。“我们之所以知道辽军各路人马的详细情况,一部分来源于斥候地探查,一部分来源于张关羽布置在幽燕各地的暗桩,而大部分消息都是来源于龙竹大仙和天师道地道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知道辽军的情况,辽军却不知道我们的情况,所以,这一仗我们有很大的胜算。”
原野忐忑不安,不过他对李虎很有信心,去年在蒺藜山那么恶劣的情况下,李虎都能想办法杀出来,今年这一仗当然稳赢不输了。
下午,斥候终于送来李虎急需的消息。昨天,耶律淳地大军依旧驻扎在玉田,没有赶赴平州的迹象。
李虎大喜,“传令各军,子时初,急速奔赴卢龙城,攻杀辽着夜色,顶着寒风,沿着大小道路,如同一条条呼啸的长龙,向滦河方向飞速前进。
丑时,李虎接到消息。耶律宁率卢龙军驻扎于沙河驿,耶律高率宫帐军驻扎于野鸡坨。两地相距二十里。李虎翻身下马。王大忠眼明手快,早早把地图打开。谢一刀点燃了火把。李虎看向地图。野鸡坨距离卢龙四十里,沙河驿距离卢龙六十里,而这两地的西北方向是一片连绵数十里的山区,地形对义军非常有利。\\\\\\义军只要在沙河驿建立阻击阵势,那么就能成功切断耶律宁和耶律高两军之间的联系。
李虎稍加思索,马上传令。
“急告高宝龙,叫他的副帅高大锤带着两将渤海军飞速越过滦河,务必于天亮之前到达沙河驿,把卢龙军给我挡住。其余四将马军由他亲自统率,随我一起杀奔野鸡坨。”
“派出快马,飞驰卢龙城,告诉虎烈第五军楚逍遥,接到命令后,即刻弃守卢龙城,带着军队急速赶到沙河驿会合高大锤地渤海军,阻击卢龙军,不要让耶律宁越过沙河驿一步。”
“急告虎烈军主帅毛军,请他带着虎烈第一、第二、第三、第四军,以最快地速度越过滦河,于野鸡坨正前方列阵,主动攻击耶律高。”
“请左副帅董小丑率怨军六个将,急速穿插到野鸡坨左翼,围杀耶律高。”
“请右副帅罗青汉率飞云军、雷霆军急速穿插到野鸡坨右翼。”
“请都监铁鹰率武勇军、阎王军、神龙军穿插到野鸡坨后方设阵,围杀辽军。”
行军司马霍六哥以暗语记下所有命令。传令兵拿到传信牌,四散而去。
李虎冲着原野招招手,“叫斥候盯紧耶律淳和耶律佛顶,务必及时报信,以确保平州战场的安全。”沙河之畔,后来人口多了,逐渐成了一个大村落,也有近百户人家。它地西北部是崇山峻岭,而东南方向却是一望无际的大平原。
清晨,薄薄的雾霭笼罩在群山冰河之间,沙河驿如梦如幻,犹如险境。
突然,一阵悠长而急促的号角声划空而起,蓦然撕裂了沙河驿的睡梦,天地霍然惊醒。
接着鼓声响起,惊天动地。卢龙军大营骤然热闹起来,人喊马嘶,跟着各种鼓号声此起彼伏,各色旌旗迎风飞舞。短短时间内,一队队士卒冲出了营帐,一列列骑士纵马飞驰。一刻之后,沙河之畔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虎翼战阵,但因为太仓促,这个虎翼战阵还有些凌乱,尤其它的两翼马军,还没有完全展开,整个战阵看上去就象一头受伤倒地的老虎,正摇摇晃晃地要爬起来。
雾霭中,几匹战马冲了出来,然后风驰电挚一般越过冰河,直抵中军。
卢龙军节度使耶律宁驻马立于大纛之下,盔甲鲜明,从容镇定,神色如常,看不出丝毫的慌乱,尤其让人惊讶的是,他正拿着一把精致的玉梳,慢条斯理地梳着长长的胡须。
斥候满头大汗,神情恐慌,急速禀报军情。
叛军正从沙河驿的左右两侧杀来。左侧为马军,右侧为步军,大约两万多人,距离沙河驿不足两里。
耶律宁把手上的梳子递给扈从,接过一杯温水,漱了漱嘴,然后吞了下去。跟着有扈从递上白色的绢巾。耶律宁拿到手上,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水渍,这才慢悠悠地问了一句,“野鸡坨怎么样?”
几个斥候眼露惧色,垂首不语。显然他们没有遵从命令,夜里找个避风的地方睡觉去了。
耶律宁淡淡一笑,挥手让他们退下再探。斥候倦怠也在情理之中,前方二十里外就是宫帐军,平州的情况他们的斥候会探查,卢龙军的斥候当然可以乘机偷一下懒了。
“节使,叛军突然杀到沙河驿,目标不是我们,而是野鸡坨的宫帐军。”行军司马伏家奴急切说道,“急报燕王,请他速率主力前来支援。”
耶律宁把手上的绢巾递给扈从,拿过兜鍪戴到了头上,“你认为叛军会围杀宫帐军?”
伏家奴迟疑了一下,也觉得不太可能。三万宫帐军,其中两万是精锐马军,正常情况下,即使叛军有十万人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不要说在这种平原地形作战了。
“叛军要偷袭我们?”
耶律宁摇摇头,“李虎非常狡诈,突然反扑,必有原因。我们再看看,不要急于禀报燕王,以免闹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