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行三十里之后,人马在一处阴凉的山坡上停下休息。。。
李虎脱下汗湿的衣服,光着膀子坐在风口上纳凉。反正和罗思南吵嘴了,臭丫头也不会来啰嗦,老子想怎么爽就怎么爽。
正在想着,罗思南来了,手上还拿着一块汗巾,“哎,还在生气?”罗思南把汗巾递了过来。李虎冷哼一声,不接。
“小气鬼。”罗思南弯下腰,凑到李虎眼前笑嘻嘻地问道,“真的生气了?一个大男人,心眼怎么那么小?”
美女在前,吐气如兰,软语相求,李虎哪里受得了,一张经绷的脸马上松了,伸手接过汗巾,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然后又丢给了罗思南。罗思南抿嘴轻笑,拿着汗巾给他擦了一下鬓角的汗,然后绕到身后给他擦背上的汗。李虎心慌慌的,有些难消美人恩,赶忙转身抢过汗巾,“我自己来。”
“小贼头。”罗思南亲昵地推了一下他的脑袋,恨恨地说道,“每次都是我道歉,气死了,你有多了不起啊?明明是你错了嘛。”
“嘿嘿……”李虎干笑几声,心里那个得意,臭丫头,不要说你是只母大虫,你就是头母狮子,我也能把你驯得服服贴贴的,“我是你哥哥,你是我妹妹,就算我错了,也是你先道歉。”
“哪有这样的道理?哥哥当然要让着妹妹嘛。”
“不行,在虎烈军,长幼有序,不能坏了规矩。”
“好了,好了,每次都是这一套,烦不烦?快把衣服穿上,不要着凉了。”罗思南接过汗巾,俯身从李虎的怀里拿过那件汗湿的衣服给他披上了,“要不要喝水?”
“肚子饿了,有没有吃的?”李虎厚着脸皮问道。每次罗思南回家都要给他带一些好吃的,想来这次也不例外。
“你不是不理我吗?”罗思南故意扳着脸说道,“你都不理我了,为什么还要给你吃的?我拿去喂狗好了。”
“我就是那只狗啊。”李虎嘴一龇,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你不要那么小气嘛,我都不生气了,你还生什么气?”
“刚才谁在生气?”罗思南瞪着眼睛问道,“给我道歉,快点。”
“好,好,我道歉,对不起,我太小气了,说错话了。”李虎这变脸的功夫比谁都厉害。这次轮到罗思南得意了,她用力把李虎推倒,自己坐在了风口的位置上,“这里好凉快啊,哎,我要喝水……”
李虎立马把水囊送来了,点头哈腰的,一副小二样。
罗思南喝了一口,然后把水递给李虎,“这泉水好冰,喝了好舒服,你也喝一点。”
李虎塞进嘴里,仰头就灌。
“哎,你留一点给我,不要一个人全喝了。”罗思南拍拍他的屁股,“哎,坐到我边上来,我拿吃的给你。”
“有狗肉吗?”李虎贴着罗思南坐下,兴奋地问道。
“这么热的天,吃什么狗肉?”罗思南白了他一眼,“我给你带了鹿肉,我娘做的,快尝尝……”
李虎急不可耐,伸手就去抢。
“爪子脏死了,快拿开,拿开……”罗思南一边尖叫着,一边闪身躲开。
“那你喂我。”李虎习以为常了,一般这个时候他都能享受到美女的伺侯,虽然这个美女是只母大虫,但温柔的时候还是很让人陶醉。
“张开你的狗嘴。”罗思南笑道,“一次吃一片,不能全吃了,还要留一点给大叔。”
“哎,只有这么一点,还要给大叔啊?”李虎不满地埋怨道,“瞧你这人情做的……啧啧啧啧……”
“你还是不是男人?怎么这么自私?将来谁要是嫁给你,算是倒霉透顶,十有八九要饿死。”罗思南拿起一片肉塞进李虎的嘴里,娇嗔说道。
李虎一边嚼着肉,一边望着罗思南,故意装出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哎,要不我将就一点,把你娶回家算了。”
“切……”罗思南嗤之以鼻,“你拿什么娶我?你现在嘴里的肉都是我给你吃的,知道不?清醒一点,不要痴心妄想了,还是费点心思在哪个山沟里找找,看看可有长得象人的熊,如果有,趁早娶了吧,算你祖上积德了。”
李虎瞪大一双眼睛,用力嚼着嘴里的肉,恶狠狠地说道:“吃了你,吃了你……”
罗思南看他龇牙裂嘴的样子十分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伸手在他额头上用力弹了一下,“去死吧……”又弹一下,“去死吧……”
远处,铁鹰和众铁卫看到两人坐在一起打情骂俏,无不莞尔偷笑。这一对冤家如果有缘在一起,家里恐怕再也没有安宁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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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大石在一颗参天大树下驻马停下,伸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远眺大山。
没有必要再往前走了,李虎应该能在约定的时间赶到这里。大石略略想了一下,转身冲着卫士们招招手,示意就地宿营。
有人拿来竹椅,有人端来冰块,有人送上香茗……大石缓缓下马,走到竹椅上躺下,慢慢闭上了眼睛。
有侍者打扇,微风徐徐,静谧宜人,但他的心里却如一团乱麻,各种思绪象潮水一般涌上心头,烦躁不安。
那份大宋国书在朝内掀起波澜,这在预料当中,但出人意料的是,宋金结盟给辽国造成的重大危机,非但没能帮助主战派掌控权柄修改国策,反而重重打击了主战派,主和派的投降策略竟然因为这份国书而被皇帝完全接受。形势的突然逆转,让主战派大臣措手不及,很多人情急之下,冒死劝谏,结果纷纷被驱,如此同时,军中的主战派将领也受到牵连,接二连三地被解除或者更换了职务。
自己收复成州后,正准备进攻卫州,皇帝的圣旨到了,朝廷要和女真人议和,皇帝命令自己停止攻击。
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这么简单的事,皇帝和朝中的大臣都理解不了?不是,不是他们不能理解,而是他们为了各自的私人利益,为了各自民族的小利益,为了争夺皇统的大利益,早已把辽国的社稷利益抛到脑后了。
国政错综复杂,若想一蹴而就,势必动摇根基,只能矫正纠错,而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战场上取得一场重大胜利,从而一扫自辽金大战以来,辽军屡战屡败的不利局面,扭转朝廷上下的悲观沮丧情绪,继而推动朝廷迅速改变主和投降的错误国策,击杀反贼,稳定社稷。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辽军最佳的攻击方向就是卫州,如果能在卫州击败女真人,大军可直杀东京,只要拿下东京,女真人则大势已去,败亡只是时间问题。女真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从去年冬天开始向中京发动攻击,占据了卫州等七个城池,以攻代守。
金军主力如今都在卫州、懿州一线,而辽军也在中京集结了大约十万军队,考虑到朝廷的议和投降国策,辽军若想打这一战,必须想办法激怒金军,让女真人率先发动攻击,而要想打赢这一战,则需要更多的军队,于是,盘驻在大山的辽东义军进入了主战派的视线。
这就是自己主动约见李虎的原因。
三个月前,自己曾说过,如果打下成、卫两州,则需要招抚义军,以便集中兵力攻击辽东,李虎很爽快的答应了,现在,到了他兑现诺言的时候。
从棋风上看,此人出手天马行空,无迹可循,有时拿得起放得下,不在乎得失成败,有时又斤斤计较,锱铢必争,这种人一般性格多变,率性而为,很难找到弱点。在棋盘上,只要你有实力就能击败他,但在战场上,因为你找不到他的弱点,即使你有实力,也未必能击败他。
自己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他是李弘之子,引人注目,几个月来,有关他的消息一个接一个,种种迹象表明,此人心计深沉,扮猪吃虎,既难捉摸,也难对付,稍不小心,就有可能上当受骗。
这一战只能赢,不能输,如果输了,输掉的不是主战派的利益,而是整个大辽国,所以,这个险到底值不值得冒,自己一直心存犹豫,但朝中主战派大臣执意要实施此策,自己又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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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要见面的人竟然是耶律大石,这让罗思南和铁鹰极度震惊。他们不是担心李虎的安全,而是害怕李虎出卖义军,受抚投降。
李虎没有做出任何解释,虽然罗思南的目光象刀子一样锋利,但李虎就是不说,因为他也不知道耶律大石为什么要找他,到目前为止,金兀术还在卫州耀武扬威,而大石在蒺藜山踌躇不前,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干什么。
铁鹰要陪着李虎去,罗思南不同意,她非要自己陪着去,她要监督李虎,如果他敢出卖义军,她就砍了李虎那颗鸟头。
李虎无所谓,你要去就去,反正大石也没说只见我一个人,说实话,你叫我一个人去,我还不敢去呢。
到了半山腰,全副武装的辽卒一个接一个,虎视眈眈。
李虎害怕,心里紧张,腿肚子都发抖。罗思南觉得忒丢人,狠狠啐了他一口,“你要是怕就回去,我去见他。”李虎哭笑不得,“林牙要见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一个人去有什么用?”罗思南气得鼓着小嘴,恨不得一脚把他踢下去。
到了山顶,辽兵更多了,罗思南也胆怯了,紧紧粘在李虎身边。这时候李虎反而冷静下来。他想起老爹的故事,很多故事里都有这样的场景,某个厉害主儿设下一层层张牙舞爪的武士,吓唬敌人的使者,这叫攻心术,胆小的人未战先怯,丢盔卸甲,人家怎么说就怎么是了,哪里还敢反抗。
直娘贼,拿这种小孩过家家的东西吓唬我,以为我怕啊?你就是把油锅放在这里,我也面不改色心不跳。想到这里,他不禁扭头四下看看,如果这里真有口热气腾腾的油锅,自己还是投降算了,耶律大石你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反正一转脸,我概不认帐。
李虎看到罗思南玉脸发白,心里那个得意啊,臭丫头,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现在勇气跑拿去了?无知者无畏,我看错了,应该是有知者才无畏。他哈哈一笑,抓住了罗思南的小手。罗思南赶忙紧紧抓住,好象生怕李虎一个人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