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端着老成的模样,来之前她已经打听过附近的租房,六百块价格不低,但在阳城却也不算贵。
“电费、水费,网费还有卫生费这些怎么算?”
房东大姐笑容一僵,显然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看起来青涩懵懂,知道的还不少。
这租房最重要的从不是房租,而是私底下其余费用,有的时候稍有不慎,这剩下的费用可比所谓的房租贵多了。
她讪笑着拉起温言的手,“小妹妹啊,你这年纪不大,倒挺会算账的,打算签多久啊?你要是签约的时间长,价格方面都好说。”
温言悄悄的抽回手,“姐,六百块的单间可不便宜,还有这马路边,太阳大又闹腾,估计夜里也挺吵的吧?”
在外工作的,租房除了用来睡觉基本没什么作用,最忌讳的就是不够安静,夜里睡不好,白天怎么能好好工作?
“妹妹,瞧你说的,我看你一个人住小姑娘的多不安全,别看临街吵,住着有安全感啊,你看看城中村那些房子,潮湿阴冷,住几天就生病,哪像我这里阳光通透,想要买什么,走两步路就是,你觉得呢?”
知道价格压不了,温言只好转移话题,“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搬来搬去,只是这常住价格实在是太贵了,又是网费,又是卫生费。”
大姐一眼看透,“现在的小姑娘真的是精打细算,这样吧,你租半年,卫生费我给你免了,房租就别讲了,我得赔钱的。”
温言一脸犹豫,在这之前,她其实问了好几家,其中有两套价钱低一些,只是附加费用实在是太贵,所以她才会来到这儿。
至于临街吵点她倒是不介意,毕竟她一个人住,在人多的地方起码安全,她节约却也知道有的钱不能省钱。
“姐,那我要是签一年,这网费和卫生费你都给我包了呗?”
六百块的单间又是临街,比这便宜实惠的有很多,只不过安全问题很难把控,温言是个女生选择范围太少。
大姐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两份合同,“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读多了书就是不一样,把我说的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六百块又包网费又贴卫生费,我真的是一点利润都没有,跟做慈善似的。”
“您这么善良,好人有好报。”
“小姑娘,嘴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我要是不给你岂不是显得我这个人很计较?”大姐将合同递上,“唉,谁让我这人心软呢,就做这么一回好事吧,就当积福了。”
“谢谢姐姐!”温言初步的看了眼合同,网费和卫生费去掉,除去房租最大的支出就是水电。
比起民用水电,这价格足足翻了三倍,在调查前,温言也是吓了一跳,只不过租房都是这价格她也就没多说什么,能减少的都已经减少,若是再谈就显得咄咄逼人,以后还要在这儿住,还是少点事为好。
“怎么样啊,要是没问题就签字吧,我这里是押一付三,你把钱转给我,我给你开收据。”大姐拿了一张单子准备写。
“姐姐,押一付三我可能有点困难,能不能少一点啊?”温言小心翼翼的试探。
两千四,她不是付不起,只是一下子全交了房租,她又没工作,将来要是再没钱,恐怕就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这些年里,她从爸妈那学到最多的就是提前做打算,未雨绸缪总不会错。
房东大姐叹了一口气,“你这小姑娘,要不是看你年纪小,我真的没那么好说话,那就押二付一,这个月就算你半个月的房租,别再讲价了,我这做生意也不容易,给你行方便,你也别让我为难,是不是?”
“谢谢姐姐!”
签完合同,刷了卡,悬着的心总算定下。
从宿舍搬走,无数简历投出最后石沉大海,直到真正迈入社会,才能真切的体会学历的重要性,拿着高中毕业证,其实根本没什么作用,熬了半个月,每天捧着手机不断的刷新求职软件,一条条信息更新却没有一份工作到温言手上。
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温言都在想,自己做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手上的钱最多能支撑两个月,如果一直找不到工作,她只能灰溜溜回去,上不了学,没有工作,那种生活,她根本不敢想。
九月底的最后一周,一份电话销售的工作找上门,与温言预计的不符,但却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工资底薪不算高,却能在阳城活下去,应聘的过程还算顺利,温言也得到了步入社会后的第一份工作。
······
“啪啪啪!”项目主管拍了拍手,“根据公司业务需求,国庆不回家的可以到我这儿申请加班,工资三倍起,有需要的尽快跟我说。”
“天天打电话,嗓子都要冒烟了,好不容易熬到法定假期还想压榨,简直没人性。”
“生活嘛,谁容易啊,不过三倍工资你们真的不考虑一下?反正就算回了家,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在公司乐得清闲还能拿钱,划算。”
同事们纷纷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温言,这小姑娘自从来了以后就跟拼命三娘似的,每次早早来,月月绩效都是前几名,只可惜了还在实习期,工资一直涨不上去。
“温言妹妹,你嗓子都哑了,国庆不会还准备加班吧?”
“这么久不回家,不想爸妈啊?”
温言是公司里年纪最小的,因为平时勤快嘴巴也甜,同事们都很喜欢她,加上还小,刚入公司不熟业务那会,没少帮助她适应。
“看情况吧,加班也挺好的。”温言拿了包胖大海,“有需要倒水我吗?我刚好要去。”
邻座的一个姐姐将杯子交给温言,看着她离开,忍不住感慨:“现在的小姑娘简直要钱不要命,温言是不是家里困难啊,每次加班第一个上,我基本都没见她休息过。”
“这么勤快的小姑娘可不多了,要么主管怎么同意让她提前转正呢。”
茶水间内,温言泡了两杯胖大海,想起同事们的谈话,嘴角闪过一抹苦笑。
家?
何以为家?她有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