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祖光烦躁的冲着女儿说:“我说你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耳朵没用了?”
“要什么钱要钱,你是出去打工不是旅游,走了这么久难道连吃饭的钱都挣不到吗?这么没用待在阳城做什么?你这样的废物还活着干嘛?你出去看看,哪个在外工作的人还要问父母要脸,你有手有脚是干嘛的?”
温祖光是个暴脾气,他本就不赞同女儿出去打工,如今听到女儿问自己拿钱,这阵子积压的怒气顿时就爆了。
面对父亲一连串的质问,温言忍住眼泪,她委屈地解释道:“爸,我是暑假工,老板说了得等做完才给发钱,不是我不想要,你就当借我的,等我发了工资以后我就还给你。”
“好不好?”温言低声下气地问,她心里难受极了,两百块,不过是爸爸几包烟的钱,连给弟弟买一罐奶粉都不够,为什么爸爸连借都不愿意借。
“还什么还,老子哪来的钱给你?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当初我们劝你不要出去,是你自己不听话,现在没饭吃也是活该,行了,挂了,浪费老子时间,都怪你,老子一晚上都没胡。”
“温祖光!”
温言扯着嗓子低吼,她狠狠的拍了几下桌子,“咚咚咚”的响声引来周围行人好奇的目光,电话里的人沉默的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要这样对我?”心底的最后一根弦断了,温言像个疯子似的边哭边跺脚,她双手抱住电话,一次又一次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你,哎呀言言你不要这个样子,我是你爸爸,你怎么能这么没有家教直呼我的名字呢,这样是不对的,要是被别人知道,爸爸的脸——”
爸爸左顾言它的话就像一根火柴不断地在温言堵着火的心里摩擦,细小的火星激起洒落四处,燃起了熊熊之火,彻底喷发。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温言跟个神经病一样又哭又笑。
为什么每一次遇到事情,爸爸都要躲,为什么他就不能去面对。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
温言吸了吸鼻子,仰头望着天花板,她咬着牙让自己的情绪尽量看起来稳定一点,她道:“爸,我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了,但凡我有,我有路走,我绝对不会麻烦家里,可我真的——”
她绝望地蹲在地上,收银台的座机顺着电话线滚下,老板吓得扑上前稳住座机的位置,差点,那座机就砸在了温言的脑袋上。
他看着这个不容易的小姑娘,什么也没说,抱着座机站在她的身后,避免座机再次落下。
“爸,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我只是想吃点东西而已,不是要你白给,你就当是借我的好不好?等我回去我就把钱给你,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我现在真的好饿啊,呜呜呜——”
温言忍不住大哭,她就是想吃一碗饭,一顿白米饭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她以为,来到阳城,只要好好挣钱,就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可来了阳城才知道,想要吃饭,真的好难,好难。
“咳咳,呕!”温言猛地往后一倒,整个人栽在成箱的货物上,老板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前。
他正准备看看温言的情况,只见温言自己爬了起来,她拿着电话继续跟电话里的问说:
“爸,可不可以,帮帮我,这钱我不是白要,我就是借,等发了工资我就还——”
“言言,不是爸爸不给你钱,家里的条件你也知道,当初是你自己不听话,这些后果不关我们的事的呀,哎呀,你要是觉得在阳城做不下去,你就回来嘛,我又不是说不养你,你现在饿肚子哦,那都是你自己的错,怎么能怪爸爸呢?”
三言两语,温祖光将所有的责任推到了女儿身上,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我跟你说,小孩子呀,就是得听大人的话,不然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没有饭吃,饿肚子,不是很难受吗?你还有胃病,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没等到女儿的回应,温祖光并未停止,反而越说越来劲:“哎呦,人呐就是不能太任性,瞧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出去是要被人笑话的。”
“一百,就给一百块好不好?等我发了工资还你两百,我九月中就能回去,一回去我就把钱给你,好不好?”温言苦苦地哀求道。
一百块,在阳城这个高消费的城市,勉勉强强只能过三天,但是温言不怕,只要少吃一点,总能熬过去的,比起一分钱没有,一百块至少能让她多撑一段时间。
“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你自己不听话,你不能怪父母啊,你做错事情要自己承担,没饭吃你别找我啊,我哪里有钱给你哦,你要学会自己解决,知道了不?”
“爸,一百块,你一晚上打麻将输的钱也不止这点。”温言哽咽的险些无法发声,她缓了几口气,“我就问你借一百都不可以吗?”
“那怎么能比的喽,我打麻将那是为了挣钱啊,可不是为了玩,再说了,老子自己挣的钱想怎么花,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看你本事没多少,心思倒是挺深的,就跟你妈说的一样,哪有你这样做女儿的,我还没死呢,就惦记着我的钱,你这样是不对——”
“温祖光!”温言奋力的拍打自己的脑袋,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个名字。
一百块,帮帮她,就有这么难吗?
爸爸一个月的工资不少,一百块对于他不过是两包烟的钱,一晚上打麻将输个几百都不心疼,可是给自己女儿吃饭,却怎么也不给,难道她一个活生生的人,还不如爸爸的一桌麻将吗?
“呜呜,呜呜呜!”温言挂了电话,眼泪滚进唇角,咸得发苦,“呜呜——”
“小姑娘,小姑娘啊,别哭了。”老板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路过的行人时而会有几个停下脚步投来异样的眼光。
“小姑娘,你想哭你回家哭啊,你蹲在我这里,别人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坏事呢。”
温言抬起手臂擦了擦眼泪,她将口袋里仅剩的两块钱给了老板,“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的,这是电话费,我,我先走了。”
“等等!”